“今天陆家千金订婚,你给我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事,不要乱跑,小心冲撞了贵人,听见没?”贺经理面色不善的看着眼前这个纤瘦的女孩,后槽牙咬了又咬。
“知道了经理。”鹿星垂眸应答,脸上并无半点情绪,应答完就回了后厨。
贺旭烦躁的闭了闭眼,心里觉得气不顺,这个鹿星,扫把精一个,有她在的地方就少不了祸端。
可偏偏是他外甥女,他姐姐死之前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自己能照顾好这个孩子,不用麻烦他多管,有口饭吃饿不死就成。
自己家还有两个丫头要养活,又添了一张白吃的嘴,为此,老婆跟他赌气,自己睡了好几天沙发。
好的是这孩子吃得少,话也少,知道自己是个累赘会拼命帮家里干活儿,减少存在感。
可不好的是,这孩子偏生长了一张极好看的脸,总是会被人注意到刻意为难。
瘦瘦的一个女孩子,感觉使点劲就能捏断。皮肤白皙,小鹿似的眼睛又圆又大,嘴唇肉嘟嘟粉粉嫩嫩的,一被人欺负眼睛里就蓄满雾气,轻轻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那股子宁死不屈的样子十分招人喜欢,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喜欢。
越这样,越有人喜欢逗弄她,所以她到了哪里,哪里总会起点纷争。
贺旭是一家五星级酒店经理,鹿星便在他的安排之下在这间酒店做暑期工。
暑假酒店的宴会大厅几乎日日爆满,订婚、结婚、升学宴、孩子满月酒……天天忙的不行。
鹿星在宴会厅做了几天服务生,就被动招惹了几天麻烦,贺旭擦屁股都擦麻了,就差跪下给这些有钱难缠的客人舔鞋道歉。
因此今天的宴会还没开始,就把鹿星安排到了后厨,让她帮后厨传菜。
自助餐食在宴会大厅的边角,来参加宴会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多靠着这场宴会社交,场间有专门的服务生送酒,因此极少有人会聚集在自助餐区。
人少等于没人注意等于减少麻烦,即便这样,贺旭还是再三嘱咐让鹿星别乱跑。
鹿星神情淡淡的垂头去到后厨,将餐食一一码放在推车上。
期间有个胖胖的厨子总是会经过鹿星身前来来回回的拿东西,一会儿葱姜蒜,一会儿油盐酱醋,明明这些锅灶旁边都有。
胖厨子每次经过,鹿星都会侧身躲避,但是每次都会被蹭到。
蹭到那人的那里。
鹿星被蹭到的地方不是屁股就是腿,有时候蹲下装菜,就还会蹭到手臂,肩膀,头,连腰好像也被人“扶”了一把。
鹿星从小被欺负多了,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感受到了一些异样。
第一次蹭到她不自觉耸起肩膀上身抖了一下,第二次被“蹭”到,就加快了装菜的动作,但无奈东西多,只有她和另一个女孩子在忙,所以还是被蹭了不少下。
鹿星表情从始至终没变一下,只要不惹出事端,被蹭几下也没什么,很恶心,但可以忍。
舅舅的工作很重要,家里两个妹妹正是高中要紧的时候,她不能再给舅舅惹麻烦了。
那胖胖的油腻腻的厨子见鹿星面儿上没反应,一点儿不声张,身子却越缩越小。小脸儿粉粉白白的,嘴唇莹润饱满,刺激的占有欲高涨,越发胆大起来,有好几次硬贴了上去。
鹿星眼神暗了暗,掩盖住了嫌恶的情绪,快速将最后一车吃食推进宴会厅,码放到餐台上,她便丢开推车,跑去了酒店后花园透气。
宾客都在宴会厅见证新人幸福时刻,花园里没什么人,鹿星蹲在一排月季花墙下,太阳光透过叶片打在她脸上和身上。
七月初京城有点闷热,上午的阳光不毒,照在脸上感觉脸上热热的,看着翠绿的树叶和湛蓝的天空,鹿星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小鹿,是你吗小鹿?”听见有人唤她,鹿星站起身循声找人,是男厕保洁张叔。
见他望着自己,张叔咧开满口黄牙的嘴笑道:“小鹿,你忙不?”
鹿星摇摇头。
“你能不能帮叔个忙?你婶子胃不好,我想去给她买盒药,今天晚上宴会厅还有一家,咱们忙完药店都关门了,你替我会儿,叔买完药就回来。”张叔攥了攥手里的保洁帽子,略有些紧张。
鹿星迟疑了几秒,不知道在想什么,回答了个好字。
“你来,叔告诉你干什么,特别简单,就是……”张叔招招手把鹿星叫到跟前,告诉她擦手纸和洗手液放在什么地方,告诉她怎么更换这两样东西,安排完便匆匆离开。
索性男卫生间和洗手台隔着一道门,她只在外间忙活,并没有什么打扰。
鹿星拆着洗手液包装,将洗手液一一灌进自动出泡机,期间偶有几人匆匆冲进来上厕所,洗了手又匆匆出去,有人洗手的时候会好奇的打量她,她都当做看不到。
在卫生间工作似乎也不错,不需要和人接触,不知道她是不是可以和舅舅提一提,将她安排到女卫去工作,她这样想着。
“喂!送点纸过来。”
听到动静,鹿星下意识回头,看到男卫半掩着的门,迅速收回目光。
这里是男卫,叫谁都不可能是叫自己。
鹿星怔愣间,那人又开口了:“外面那个服务生,叫你没听到吗!”
“哦,请稍等先生。”鹿星想去找人帮忙给那位先生进去送纸,可是跑出卫生间,花园里一个人都没有。宴会厅那边,其他服务生都在忙,舅舅也不知道在哪儿。
此时,那位先生又在大喊大叫让她赶紧进去送纸。
她咬着下唇的软肉,站在男卫门前,不敢进去。可是又想起舅舅说的话,现在宴会大厅是位老钱家族的千金在订婚,来这间卫生间的大多是来参加订婚宴的宾客,得罪不起,人家说什么照做就是了。
她敲敲男卫的门:“请问里面有别人吗?我要进去了。”等了几秒钟,无人应答,她便推门走了进去。
她走到唯一一个卫生间隔板门把手显示红色的门前,轻轻叩门:“先生,您伸伸手,我把纸从下面给您递进去。”
她刚说完,门便从里面拉开,伴随着开门,里面的人伸出一只手,面容上浮起一抹笑:“尿.到手上了,你帮我擦。”
也在开门的一瞬,鹿星脸色煞白将脸扭向了另一处,浑身冷汗就像细针从身体里冒出来。她很想跑,可是双脚仿佛钉在了地上一般,动弹不了。
因为那人正对着她站着,西裤的裤门敞开,那家传吉祥物就那样风风光光的露在外面。
看到鹿星看见了,那人脸上的笑意又猥琐了几分:“听到没有,帮我擦擦手,不白擦。”
“先生,这不合适。”鹿星有些抖,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
“怎么不合适?你不就是服务人的吗?”
见鹿星不动,那人又道:“我记得这里的男卫生间是配置的男保洁吧?你一个女人,偷溜来男卫生间干什么?你们经理知道吗?”威胁的声音传来,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鹿星闭了闭眼。
不能惹事,舅舅已经帮她道歉了太多次,这个月奖金都被扣没了。
如果再因为她,被人知道张叔旷工偷偷出去,张叔也会被罚。张叔人很好,经常会笑眯眯的跟她讲话,婶子腌的鸭蛋,张叔总会偷偷送给她吃。
“先生,我可以帮您擦,但是先请您先整理好衣物。”鹿星有些艰涩的开口道。
“我手脏了怎么提裤子?要不,你帮我提吧。”那人又道。
鹿星紧紧咬着牙关,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先生,这真的不合适,请您别难为我了,我只是个勤工俭学的学生。”
“哦?缺钱啊?”那人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夹,伸出两指夹出一沓红色钞票。
“帮我把裤子穿好给你500,手擦一下给你100,上不封顶,怎么样,比你打工一个月赚的都多吧?”
见鹿星软硬不吃,那人瞬间变脸,将钱甩在鹿星脸上:“别踏马给脸不要,长这么一张狐狸精脸玩什么欲擒故纵!不是要勾引人跑男厕所来干什么?”说着,一步上前狠狠钳住了鹿星的手就往自己胯..下拽。
鹿星急切的挣扎,可是那人的手像个铁钳,抓住便挣脱不开,鹿星一只手拼命扯,另一只手一根一根掰他的手指。
“贱货!”那人被掰疼了,不由分说扇了鹿星一耳光,扇的她耳朵里嗡嗡直响,眼睛里冒白色星星。
“老四。”一道低沉男声在两人身后响起,被叫老四的男人身子一抖,赶忙放开鹿星,哆哆嗦嗦的把东西塞回去,拉上裤链,瞪了一眼鹿星,从她手里扯过纸巾边擦边向那人走去。
“今天之内,就给我滚回南市!”男子声音不怒自威,吓的那人又是一哆嗦。还想再说什么求情的话,看着一脸黑气的大哥,留下一句好的,阴狠的回头瞪了一眼鹿星,便跑了。
鹿星泪眼朦胧的看着站在门口的男子,剪裁合身的雾霾蓝高定西服,搭配浅蓝色衬衣,香槟色领带被一个银色精致的领针固定。身材修长挺括,浑身散发着一股威严又持重的气息。
无框眼镜下那双眼睛生的极是好看,此刻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还好吗?”低沉的嗓音很好听,让人无故放松了刚才紧绷的心弦。
鹿星眨了眨眼睛将眼泪收了回去,摇了摇头,蹲下身将散落在地上的纸币一一拾起。
“谢谢您,这些钱请您还给那位先生。”鹿星走到近前才发现这男人好高,至少得一米九往上。
她因为这张脸总是惹祸,所以手伸出去的时候,头低低的,将面容隐藏在碎发里。
“不必了,就当做是精神损失费吧。”
“不用了先生,您还是收起来吧,酒店规定不能私下收取客人小费。”
夙夜理见伸过来的手不住的抖,手伸出去想扶一下,鹿星余光里看到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向自己伸来,瑟缩了一下。
伸到半路的手尴尬的握了握,又收了回来,夙夜理蹙眉问道:“伤到哪里了吗?要不要去医院?”
“谢谢先生,没受伤。”鹿星闷闷道,被打的那张脸似乎已经肿起来了,热热的,但是没那么疼了。
“我弟弟做了那样失礼的事情,应该赔罪的,不然被人知道了,以为我们夙家都是流氓。把钱收着吧,就当做是封口费。”夙夜理低头看着面前清瘦的女孩,有些心疼,他第一次觉得,往出送钱这么难。
鹿星低着头,感觉对方声音平静无波,但是似乎带着威胁,如果不收,会不会被当成不知好歹?没准又会惹怒对方。
“谢谢先生,我先走了,您请自便。”说罢鹿星低着头跑开。
夙夜理回头看着那瘦瘦的身影逐渐跑远,面色逐渐凝重。
星星,不记得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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