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车上，燕卿琰一言不发，安静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车内很安静，几乎只有平稳的引擎声。他在心中开口。
“谢谢你，卿琰，刚才帮我通过了小明的色卡测试。”
［你的视力又彻底消失了……这不好受。］卿琰收下他的感谢，声音带着一丝担忧。
燕卿琰在心中摇头：“没关系，只要小明身体好了就行。”
［有一个坏消息得告诉你，］卿琰的声音顿了顿，［因为一些原因，我无法治愈你朋友的疾病。但同时，你的视力要不了多久就会恢复正常了。］
燕卿琰的心沉了一下，关注点落到前面：“你的意思是，我们还是没能帮助小明吗？”
［我为他分出了一株火苗，］卿琰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安抚的力量，［只要我还在，就能一直保证高泰明不会死去。］
［我们可以再找别的办法。］
“火苗？”燕卿琰一时愣住，那些曾经被卿琰传入脑海的记忆碎片闪过，他慌张起来，“是你本体分出的……不，可是你怎么办？”
［没事，反正不是第一次分火苗了。］卿琰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这次给高泰明的火苗，与保护茉莉那次是同等级别的，足以维持一个仙子濒危的生命，自然也能护住一个人类的性命。
［只是抱歉，明明只是分火苗，却还是让你短暂变回了失明的状态。不过放心，后续火苗不管变成什么样，都不会再影响到你了。］
燕卿琰的心情很复杂：“卿琰，明明失去更多，付出更多的是你。”
［可是，我不就是你吗？］卿琰温柔地看着他。
这句话在燕卿琰心中响起，他却没有丝毫惊讶。
他知道。
从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了。现在的“燕卿琰”，这个独立的个体，其实算是原初之火卿琰的一部分。为什么卿琰无法远离他，为什么他们之间的对话无人能听见，为什么卿琰知晓他的一切——因为他们一直共生，从未分离。燕卿琰这个人的所有经历，本就是他们共同造就的。
从前，他们只是，无法在现实中相见罢了。
第二日，文茜像往常一样来到燕家。
她已经从父母那里得知高泰明出国的消息，却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心脏病。在她看来，这又是自己的一次胜利，她打败了高泰明，可以“独占”表哥了。
她心里高兴，但当看到燕卿琰脸上那份难以掩饰的落寞时，还是乖巧地把那份雀跃藏了起来，没有表露分毫。
“表哥，教我写作业吧。”文茜发挥出他最擅长的撒娇，“数学好难，不会写～”
“好，来了。”
燕卿琰坐到她附近：“把题目念给我听吧。”
时光荏苒，一年光阴悄然滑过。
这一年里，燕卿琰的眼睛在缓慢地恢复，从模糊的色块到清晰的轮廓，再到今天，他终于能看清这个世界。
当燕卿琰从房间走出来，清晰地形容出每一个人的外貌且与每个人对上时，整个燕家都沸腾了。
施柔捂着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走上前，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脸颊，声音哽咽：“琰儿……你真的能看见妈妈了？”
“嗯，”燕卿琰笑着点头，看着母亲温柔美丽的脸庞，“妈妈今天穿着米色的毛衣，很漂亮。”
一向沉稳的燕先生也难掩激动，他走过来，大手放在燕卿琰的头顶，揉了揉他柔软的黑发，眼眶有些泛红，却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好，好。”
“琰琰！”刚从公司赶回来的燕尧桦把公文包随手一丢，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将弟弟抱了起来，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太好了！你终于好了！让哥哥好好看看！”
他把燕卿琰放下，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我弟弟的眼睛果然是最好看的！”
一家人沉浸在喜悦之中，接近傍晚的时候，一辆车已经停在了别墅门口。
文茜背着书包，几乎是一路小跑冲进客厅，看到家人都在，她一时有些激动，都忘了和长辈们打招呼，直接冲向楼梯。
她已经在车上听司机聊天说了。“表哥、哥，我来了！”她边跑边喊，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拐角。
施柔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
文茜一口气跑到燕卿琰的房门口，她停下脚步，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然后轻轻推开了门。
房间里，燕卿琰正坐在窗边，听到声音，他转过头来。
文茜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站在门口，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向他比划着。
“表哥，你能看到我吗？”
燕卿琰对她笑了，那笑容如同冬日里的暖阳，瞬间驱散了她心中所有的不安。
“我看到了。”他的声音清澈又温柔，“茜茜穿着蓝色的校服，扎着双马尾……原来茜茜长的是这个样子。”
文茜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快步走到燕卿琰面前，泪水模糊了视线，声音带着哭腔：“真好……表哥，真的太好了！”
这几年的相处，她早已把燕卿琰当作自己的亲哥哥。她无数次地祈祷，希望他的眼睛能快点好起来，现在，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
文茜看着燕卿琰那双清澈的黑眸，那里面不再是空洞的灰白，而是映出了自己的身影。
“表哥，”文茜吸了吸鼻子，由衷地说道，“你的眼睛，也很漂亮。”
就像你整个人一样。
因为眼睛刚刚恢复，需要多休息，文茜没有在房间里待太久。她下楼时，正好被施柔逮个正着。
“茜茜这么喜欢表哥呀，都没看到姨夫姨母坐在楼下呢，”施柔打趣她，“我们茜茜的脸怎么红了呀？”
文茜的脸“噌”地一下更红了，她跺了跺脚，害羞地跑到客厅的桌子旁，拿出作业本，假装认真地写了起来。
写着写着，她忽然停下笔，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她又赢了高泰明一次。
第一个被表哥亲眼看到的人，是她文茜。
目前欠更21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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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视力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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