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细雨，连续下了十多天，赶走了夏日的炎热，带来丝丝凉意。
西北大山环绕的村庄，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烟雾中……
叶家小院里，桂花树下，站着俩个青年男女。十**的样子。
男青年叫叶子枫，穿着白衬衣，蓝裤子，白球鞋。寸头，瘦瘦高高，大约一米八，一身书生气。
女孩叫白露，长得白白净净，一米六五高，扎俩个马尾辫，碎花上衣，灰裤子，一双凉胶鞋。
二人平排，局促的秋在碗口粗的桂树两边，拉开些许距离。
白露低着头，满脸害羞的盯着脚尖。
叶子枫看看天，叹了口气，像是没话找话说：“这雨下个没完了。”
白露小声问：“你学费凑齐没？”
叶子枫苦着脸说：“还差一点，要是不下雨，我在砖窑干活挣点。”
白露说：“子枫哥，你先去上学，以后我到南方打工帮你。”
叶子枫侧身看着女孩，焦急说：“你不是可以上专科学校吗？”
白露拧着衣角说：“又不是好学校，父亲身体不好，弟弟上中学了，只能供他。咱村几个女孩读完初中，我能读高中就不错了。”
叶子枫说：“你成绩很好，这次发挥失误，专科也不错，读师范医学类挺好。”
白露说：“已经决定了，我想帮你和弟弟，只要你们将来好就行。”
叶子枫说：“不，不用，我学费少，生活费可以自己赚。”
白露说：“叶奶奶年龄大了，她拉扯你不容易。你不好好读书，继续深造，赚什么钱。”
叶子枫说：“不影响学习，课余做家教，勤工俭学。”
白露说：“你考上全国顶尖学校，理科好，将来是做科研的，不能分心。”
“淋雨会感冒的，快回屋来。”六十多岁的叶奶奶，站在屋檐下，冲树下喊道。
“奶奶，没事，有树叶遮雨。”男青年回话。
老人又慈爱地叫道：“白露，来奶奶这，树下冷。”
白露忙回答：“叶奶奶，不冷。”
叶奶奶摇摇头，戴上草帽，拿了一把油布伞，手扶着腿，准备下台阶到院里。
叶子枫见状，连忙跑出树下，飞奔过来，嘴里说：“奶奶，您别下来。”
叶子枫扶着老人，不让她动，对树下说：“白露，过来。”
白露反应过来，小跑到屋檐下。
叶奶奶摸摸女孩头上细雨说：“快去擦干，女孩子淋雨不好。”
白露用手捋了一下头发，羞涩说：“没事，奶奶。”
叶奶奶慈爱地看着俩人说：“你们有话在家里说，非要站在外面淋雨。”
叶子枫搀着奶奶进屋，白露跟在后面。
叶子枫拉椅子让老人坐下，蹲下揉腿。
叶奶奶笑着说：“子枫，给白露拿椅子。”
白露说：“奶奶，我自己拿。”
白露挨着叶奶奶坐。
叶子枫说：“我去镇上给您买膏药。”
叶奶奶拍拍腿说：“不用，老毛病了，下雨疼下。”
叶子枫急了：“奶奶，您这是风湿，要治。”
叶奶奶仍然笑着说：“我裹个棉片保暖就行。”
叶子枫忙起身去卧室拿了棉片，裹在奶奶膝盖上。
“子枫，学费你不用愁，奶奶去问村长借，卖了秋粮和猪还上。”叶奶奶怕孙子着急。
叶子枫愧疚说：“奶奶，家里都卖空了，供我这么多年，您还要辛苦，孙儿不孝。”
叶奶奶摸着孙子头说：“傻孩子，你学习这么好，奶奶高兴，你爸妈也高兴。”
“要是爸妈活着，您就不会这么难啦。”叶子枫委屈说。
叶奶奶严肃说：“你爸是干部，抗洪抢险牺牲了，他是好样的，你妈得病也走了。可是你还有奶奶，你要好好活，为我们争光。”
叶子枫羞愧说：“我不该抱怨，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叶奶奶拉着孙子手说：“你安心学习，不操心钱。”
叶子枫说：“奶奶，白露不上学了。”
叶奶奶看着白露问：“闺女，你怎么不读了，好不容易考上了。”
白露平静说：“奶奶，家里供不起了，不读也好，我去打工，供弟弟和子枫哥。”
叶奶奶抓起白露手说：“这可是一辈子前途，放弃了可惜。”
白露勉强扯出几分笑说：“没事，高中也算学历，可以当文员学技术，工资也不低。”
叶奶奶一把抱住白露，惋惜说：“你这细皮嫩肉的，那能干粗活，奶奶也帮不上你。我去求你爸妈借钱供你，将来你还账。”
白露摇摇头说：“奶奶，爸妈也想让我继续读书，我妈说我爸肺病很厉害了，药都舍不得吃，重活也干不了，弟弟成绩不错，我不能太自私了。”
叶奶奶眼圈红了，哀叹道：“好孩子，你们都是命苦。”
叶子枫说：“奶奶，我去打水熬猪食了。”
叶奶奶说：“好呀。”
白露说：“叶奶奶，我也回家干活了。”
叶奶奶说：“白露，你就在这吃晚饭，奶奶给你们烙饼。”
白露说：“不了，我还要回去做饭，我妈在做鞋子。”
叶奶奶说：“好吧，你们家人多费鞋，都是你妈熬夜纳鞋底，你等等。”
说着，叶奶奶站起来，进卧室，打开箱子，拿出一个红布包。
叶奶奶慢慢撩开布，里面是一对银手镯。
叶奶奶捧着说：“这是我的嫁妆，以前给了子枫妈，她让我保管，一直没戴过。你和子枫像兄妹，现在送给你，”
白露忙摆手说：“奶奶，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留给子枫哥上学换钱。”
叶奶奶说：“这是老物件，留着是个念想。”
白露把布重新包好，握握叶奶奶手说：“您老人家保管，以后再说。”
白露红着脸匆忙离开了。
叶奶奶看着背影，自言自语说：“好闺女，不上大学亏了，可怜的娃娃们。”
叶奶奶重新放好镯子，出了堂屋，来到矮土屋偏厦灶房。
叶奶奶站在门口，对正在灶头烧火孙子说：“子枫，你看白露怎么样？”
叶子枫一怔，继尔脸红了，埋怨说：“奶奶，您想哪里去了，我们只是同学而已。”
叶奶奶笑盈盈说：“我从小看着你们长大的，一起玩一起上学，很亲密，也挺搬配。”
叶子枫不好意思了：“奶奶，说什么呢？我们还小。”
叶奶奶说：“不小了，你都上大学了，先定亲也好，我是怕白露被别人娶走了。说实话，你喜欢她不？”
叶子枫不说话，只顾烧火。
叶奶奶看孙子样子，心里有数了，暗忖明天去找白露妈定下来。
叶奶奶转身离开，兴颠颠的拿盆挖面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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