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来了，身后跟着一群人。
白露妈哭着说：“怎么办？”
村长站在屋檐下，大手一挥说：“先派几人去白家祖坟挖墓，一早出殡。需要一副棺材，把你们家里过年炮都拿来。”
叶子枫说：“用我奶奶的。”
村长说：“不能用她老人家，那是上好柏木。”
人群后一个声音响起：“就用我的。”
大伙看去，是叶奶奶。
白露妈说：“婶子，以后我再还副一模一样的。”
叶奶奶说：“不用还了。”
叶子枫也说：“我会做更好的。”
村长说：“那就去四个人抬回来。”
马上几个壮汉，跟着叶奶奶走了。
村长又说：“去邻村敲开店家，买白布和纸，女人们连夜扎花圈。”
又有俩个青年去办了。
白露妈说：“向大家借些粮和菜摆席，以后折钱还。”
村长说：“不用吃饭了，乡里乡亲，一早送上山，大伙还要过年。”
白露妈掩面哭起来。
村长老婆问：“有新衣鞋没，换上好上路。”
白露妈说：“有，做了他没舍得穿。”
村长老婆说：“那个男的去穿衣？”
叶子枫说：“我去吧？”
村长忙说：“水根去，子枫你还小，别沾上邪气。”
大年的早上，天空飘起了小雪。
村里人抬着棺材，向后山走去。
叶子枫和白露弟弟走在前面，白家是外来户，只有他们一家，戴孝的只有白露弟弟。
送葬队只有十几个人，十分冷清凄惨。
因为过年，棺木埋上，大家就回村了。
几个女人帮着把家里收拾干净，旧东西放路口烧了。
白露妈拉着儿子跪下，磕了三个头说：“谢谢大家，让大家忙了一夜。”
村长说：“应当的，人死为大。你们以后好好生活，白露也不用说回了，挣钱重要，大伙都各回各家，过个好年。”
叶奶奶说：“白露妈，你们娘俩去我家过年，俩孩子睡，你跟我睡，一起热闹。”
村长说：“听叶奶奶的，你们就互相照顾，都回去准备年饭。”
大伙儿都走了。
叶奶奶说：“把门锁上，咱们也走，雪越来越大了。”
白露妈要拿东西，叶奶奶拉起她先出门。
叶子枫催促白露弟弟锁门，跟在后面。
四人回到叶家。
叶奶奶忙说：“他婶，咱俩做饭，子枫生盆火，拿东西给弟弟吃，招呼好。”
白露妈感激说：“婶子，谢谢您了！”
叶子奶奶说：“看你，客气啥，咱们是自家人。”
白露妈说：“我来做，您去睡会。”
叶奶奶说：“不困，你做，我烧火打下手。”
白露妈搀着叶奶奶进厨房了。
叶子枫在堂屋生起一盆火，拿出糖果给白露弟弟。他有点不开心，皱着眉头。
叶子枫说：“你要想开点，伯在天上看着，你不开心，他知道伤心。”
白露弟说：“子枫哥，真没到爸就这么走了，姐知道该有多伤心，她辍学就是为了爸和我。”
叶子枫说：“这个谁都不能主宰，听天由命，你姐只能接受现实。”
白露弟说：“我们写信告诉她。”
叶子枫：“现在过年，等过些日子再说。”
白露弟说：“听你的。”
叶子枫说：“生老病死，世间常态，你看我从小就没父母，不是一样很好，你也要坚强。”
白露弟在子枫开导下，脸色晴朗许多。
除夕夜，吃完饺子，围着火盆烤火。
叶奶奶拿来鞋底纳。
子枫说：“奶奶，过年还干活？”
叶奶奶说：“我是赶着做好带给老师他们，布鞋透气舒服。”
白露妈夺去说：“我来，你眼睛看不清。”
叶子枫忙悄悄拉拉奶奶衣角，示意她出去。
叶奶奶心领神会，忙拉着叶子枫说：“跟我去厨房挂东西。”
叶子枫扶着奶奶出屋。
到厨房，叶奶奶说：“你要说什么？”
叶子枫说：“奶奶，我这一走，可能几年不回来，只是寄点钱，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白露家房子太破了，让他们搬过来住，跟你做个伴可好？”
叶奶奶高兴说：“孙子长大懂事了，我也正有此意，咱们也能帮衬一下。”
叶子枫说：“那好吧，去跟他们商量。”
回到堂屋，叶奶奶坐在白露妈身边说：“子枫以后回来少，你们搬过来住，咱们搭伴过日子，怎么样？”
叶子枫补充说：“奶奶生活费我会寄，她不用种地。”
白露妈连忙说：“那可不行，我们反倒拖累奶奶了。”
叶子枫说：“奶奶一人我不放心，所以让你过来陪，这个房子也给你们了。”
白露妈看看房子说：“不能这样，你家房子好。”
叶奶奶拉着白露妈手说：“就听子枫的，你们住过来，让子枫白露供小宝上学，你种点地，我在家做家务，咱互相取暖。”
白露妈眼泪吧嗒掉下来，忙对儿子说：“快谢奶奶哥哥。”
白露弟弟要跪下，叶子枫一把拉住了：“以都是一家人了，不要见外。”
几人熬到很晚，外面悄无声息的下着雪。
白露妈说：“不知道白露咋样，过年热闹不？”
叶子枫说：“她也放几天假，那边是秋天，有老乡聚一起，厂里做团年饭。”
叶奶奶知道白露妈中午晚上吃的少，就说道：“咱们迎接新年，吃夜宵吧。”
叶子枫说：“好呀，天冷，喝点酒。”
叶奶奶起身要去做。
白露妈忙说：“我去。”
打开门，一股冷风，地上全白了。
白露妈说：“下大了，他爸去了干净世界。”
叶奶奶说：“把肉热热，饺子蒸蒸，俩小伙子长身体。”
白露妈说：“我知道了。”
叶子枫跟着去帮忙，一会就端上几盘菜和几盘饺子，还有热好的米酒。
叶奶奶劝着白露妈喝了一大碗酒，吃了一盘饺子。
叶子枫不停给白露弟加肉。
吃着吃着，白露妈眼泪花花：“婶子，要不是你们，我们现在不知啥样？”
叶奶奶安慰说：“日子还长，想开点，孩子需要你。”
白露妈搂着儿子，越发伤心。
叶子枫刚要劝，叶奶奶说：“让她哭出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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