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玠见她面容平静，说话也较为冷静，不似要发作。可他心底却明白应当自行离开了。
脑海中有千万种不可表露的念头，乱得愈发不像他了。
他连气息都刻意慢下来，生怕一窗之隔的玄女发觉自己的异样。
但方晗的注意力压根不在他身上，她也不愿意管林素的事儿了，只是下意识想了想阴阳镜。
它能召来什么魂体？这神器上一回让徐玠看到了其他世界的记忆，难道这回来的是平行宇宙的男女主？未免太离奇。
恰在此时，徐玠在她跟前轻声道：“事关昆仑脉，我想玄女会感兴趣。”
方晗倚靠在窗边，问：“弄来了什么东西？”
他在想要如何描述，稍低着脸，晦暗不明的月光，自他的柔和的眉峰扫到眉尾，方晗眼睁睁瞧着他的睫毛轻而细微地颤了颤。
“我想与我所见之物差不离……”徐玠避开了那些让他恶心的回忆，“一些异世所来的残魂，举止诡异，虽不成什么威胁，但总说着昆仑脉的事。”
在徐玠修炼了秘术的那个世界，昆仑脉也受了波及，被打得天穿地透，蹿出不少异兽灵宠，难道是那些？方晗纠结一番，瞧了眼天色。
“你先走。”方晗不打算今日就给结论，已要将窗拉下。
他出神地瞧着那双手，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徐玠隐约掌握了某种规律，玄女独自待上一段时日，在与旁人说话时就会多一份耐心。
尽管这耐心十分有限，可徐玠还是想抓紧这机会。
他走后，方晗并没有立即入睡，而是在房内问了两句关于所谓的异世之魂。
雪莲可以帮她去瞧一眼，它也照做了，只是回来后，雪莲缄默。
“林素召来的是什么？”方晗直问了最不好的猜测，“其他世界的男女主？”
雪莲的回答让方晗松了口气：“没有那么夸张，这又不是科幻小说。”
得知不是要面对更多的男女主，方晗的语气好了点，她又问：“真的与昆仑脉有关？”
“太有关了，因为那些是一些昆仑女的……我该怎么说？”雪莲比方晗更困惑，“居然是昆仑女的魂体。”
那里的徐玠连被雪藏的昆仑女都一齐杀了？方晗心想，眼前的徐玠和过去轮回中的徐玠真是同一个人？
雪莲也满腹狐疑，陷入了长久地沉默与自查中。
二流系统的准确性早就让方晗见识过，她从不抱有任何希望。
最初的惊讶过后，听闻是昆仑女的魂魄，方晗反倒安稳些，躺在床上明日再议。
天大的事儿也比不上睡觉，方晗翌日悠悠转醒，不慌不忙地在院子里赏着景纠结，想着是否要出去一趟。
她不想面对林素，此女对她生出了莫名其妙的雏鸟情节，也不知是否好转。
还有师盈盈之事，从徐玠递来的信件中可以得知，师盈盈意图陷害云宗之事已一拖再拖，关于她的身份与动机都难以解释，她又不愿供出师弟与师妹，始终执意是自己所为。
方晗很担忧，她前脚踏出远门，这些破事儿后脚就跟上来要怎么办。
雪莲一大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方晗躺在长椅上闭眼，春风拂面，一点儿绿叶被风卷着落在她裙面，在细微的动静中，徐玠又不请自来。
这频率对方晗来说过高，她没说想见徐玠，他就不该多次擅自前来。
这回他没敲窗，从庭院前方走了进来。
方晗知道他在当魔尊，但见徐玠这端庄温柔的样子，总觉得不像。
恍惚之中，她想起，当初她对雪莲说，为何徐玠作为反派还这样仪态温和，半点没有邪魅的魔头的作风，雪莲当初说如今流行反差。
原来这就是反差啊，方晗若有所悟。
徐玠走到她身前，衣衫一如既往地素淡，如一枝纤尘不染的玉莲。
方晗费力地回想起原著中的他。
黑化后，徐玠常穿墨红色的衣裳，还会佩戴名贵的灵器，以彰显他今时不同往日的身份。
如今，他与剧情一样，黑化成了魔尊，然而完全没有铺张浪费，更没要兴风作浪、大杀四方的准备，还是如往常一样朴实。
他停在院前距离她几步的地方，替方晗遮住了点点碎阳，脸容半隐在阴影中，话语仍然如春风般和煦。
“玄女，我知您喜好静养，不愿出门，做主将一抹幽魂带了过来。”
徐玠从腰间拿下一块玉佩，还未施法，却听玄女幽幽一声叹息。
他心底发紧：“怎么？”
“……唉。”方晗又是一声，本有些不高兴的情绪，此刻早已消散成了浓浓的无奈，也许还有几分好笑。
眼前的青年好似真有特殊的社交能力，方晗原本都要张口骂他了，他做的事又让方晗发不出脾气。
其实他向来都这样无辜，现下比过去更多了太多的刻意讨好，方晗说不受用定然也是假话。
他能想到她不会看他的信，想到她讨厌出门面对旁人。
方晗没急着看那抹残魂，她终于正眼将目光放在他身上，第一回不带任何的轻视与鄙夷，平静无波。
徐玠却喉头发紧，他在暗中攥了攥掌心。
“你想要活下去，也用不着这样，”方晗冷道，“还是说，你别有所求？”
那些所求无法说出口，徐玠一想到脑海中的念头就在被她发觉的边缘，目光都不知该放到哪里。
只要她再逼问一句，只要她再多给一个嘲弄的眼神，兴许他就会在她面前崩溃。
他不愿如此，会吓坏她吧？玄女一定会认为他很恶心。
说起来，她也很久不曾骂他了。
在沉默中，徐玠不敢看她的双目，更不敢看她的手。他忽然生出畏惧，怕自己多看一眼就忍不住匍匐在她脚边做出低贱之态。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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