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回家，方晗是想帮一把林素。
只是偶尔想想，她一个社畜，还是思想较为阴暗的类型，拿什么帮助原女主？
林素如今修为比她高，原定的对象韩奕风也不见了，只有一个男配勉强算方晗的切入点。
方晗装模作样地看书，雪莲假意陪伴，实则监视，趴在她手边，有一句没一句。
“昨晚发生了什么，你睡醒之前，徐玠盯着花看。”
从它的语气中，倒听不出多少惧意，看来没把徐玠的行为放在眼里。
她目不斜视，如实道：“昨夜梦到了现实世界，且有关这本小说。醒后遇到他，聊了两句。”
至于究竟说了什么，这雪莲去问领导不就好了？方晗没再说下去。
雪莲也没问他俩说了什么，只好奇她的梦。
它所说的话，和幽昙不同。
“你真厉害啊方晗，还能跟原世界产生联系。”雪莲咂嘴，“梦到什么了？”
方晗沉吟：“梦到这本小说被改编成了电视剧，只是没听到结局。问了你的那位上级，它说不是所有故事都值得生成平行世界。”
“噢，没错。”雪莲仍在感慨，“真的很神奇，寻常情况下，只有刚穿书的人还会与原世界产生联系。看来你是真的很想回去，都产生执念了。”
听它话语间，隐隐有自得之意。方晗想回家，是它们手里握得最紧的把柄。
纸片戏的真相让方晗感到恐惧，从而生出回家的动机，她心底不想承认，只是处境如何自己清楚，不受控的人生让她差些就要疯了。
这股疯，不是戏剧中那样，惊雷一般的炸开。更如回南天的阴雨，潮湿沾染在身上，自以为能忍住就过去了，某日伸手一摸才发现床褥里长满霉虫。
一时间，往日熟悉的床榻变得陌生，连带居住多日的房屋也看着让人恶心，如今，对方晗而言，这虚假的纸片世界正是假想中的房屋。
按捺住心底的恶心，方晗冷笑：“我为什么想回家，你不清楚？还要问你，男配在灵山修炼到什么地步了？”
她不骂雪莲两句反而显得有鬼，雪莲听她的尖酸言语，像吃了定心丸，悄摸着告诉她：“情况有些变化。”
“什么变化？”
“林素去了一趟。”
方晗今日天亮后，只去找了几本书，还没见过外人，对外头的消息没听见风声。
“她主动去灵山？”
雪莲默认：“她是女主……又见到男主貌似复活，当然放心不下，借着拜访的名义，今早去了灵山。”
“这种事，你到这会儿才说？”方晗匪夷所思地盯了它一眼，合上书页起身。
她惋惜地留恋几眼，本想借着查阅古籍的名头，偷摸翻一翻灵山下的阵法是什么，可惜不仅阵法没翻到，还耽搁了看戏第一线。
雪莲很冤：“你昨晚没睡，一起来就在看书，我打扰你的话，你骂我怎么办？”
它缠在方晗身上，方晗没甩开，只说：“你打不打扰都会被骂。”
魔宫里不知为何空无一人，零碎几个人影都在往外走，方晗离开时很匆忙，尚来不及询问，人已经出了半程，雪莲才鬼鬼祟祟地开口。
“有件事一直不敢告诉你。”
“说吧。”
它过去不敢说的事，如今有了领导撑腰，总能开口。
方晗直觉不妙，慢下步履看它。
所听到的消息也果真让人心烦意乱，雪莲挣扎良久，小声：“你也知道，到后期，含光这个角色本来就该死了，也在主角衬托下越来越没用。你的金手指被拿走，压制韩奕风的力量就会小很多……”
方晗反应得很快，找出剧情中原本的卡点。
“阴阳镜碎了，他无法复生。”
雪莲叹气：“这倒是，所以之前我也以为……如今他们灵山的人要找韩奕风的灵识碎片，说不定会影响到你。”
“你究竟想说什么？”方晗心情阴郁，“会出现怎样的后果，直说。”
雪莲见她这样，没有落井下石，讷道：“也不会怎样。只是说不定，坛器松动，到时候灵山的人会找过来，将韩奕风的神魂彻底放入男配的身体里。”
“你是说，男配会完整沦为男主的容器。”
方晗得到了答案，感到麻烦，不过并没有雪莲预料中的暴躁如雷或是将它骂得狗血淋头。
走到这一步，再差还能差到哪儿，方晗是没想生气，心想最差不就是一起死。
带着这个破系统一起死，算是为民除害了。
雪莲又试探：“你不是很讨厌韩奕风吗？不生气？”
“还好。”方晗言简意赅，“改变不了结果，不重要了。”
这里的一切命数早已注定，无论方晗是努力，还是摆烂，齿轮都推着她前进到此。她不仅认为韩奕风很烦，林素和徐玠也是两个大麻烦，只是真正值得怨恨的罪魁祸首，又不是这些木偶人。
赶到灵山时，方晗先至山脚下，尚未往里，就遇到迎面而来的冲虚仙姑。
自从林素复生后，冲虚常常陪伴在其身边，见到她，相当于见到了天机阁阁主本人。
方晗对冲虚的了解不多，原著中对她也无过多着墨，基本就是个拿来制造虐点的工具人。
比如林素第一次死后，要写她的师门对她多么不舍，冲虚有多为徒弟心碎，从而衬出韩奕风的可恨。
穿书后，方晗与冲虚为数不多的交集都在前期，当初因为林素的死，冲虚来恳求过她，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联系。
集市不复往日热闹，方晗站在山脚下，冲虚主动与她打照面。
细究起来，玄女在修仙界的辈分要比这位冲虚仙姑更老，这位姑姑从设定之初就带着长辈气息，好像她生来就是为了当女主的领路人。
方晗对这她印象还不错，冲虚虽来找过她，但没有死缠烂打，在衬托下显得格外正常。
两人都缓下步子，冲虚先一步开口。
“玄女怎会来此？可是听了素素的消息？”
她轻易不外出，能为林素跑一趟，冲虚心底惊异，更心疑究竟是什么大事，值得两人先后来此。
方晗道：“来看一眼。”
玄女模糊的回答让冲虚更没有底，本就不好的面色差了几分，转身朝着身后灵山，愤道。
“当初韩奕风那畜生出手伤我徒弟，我就该将这地方斩草除根。素素心软，不舍下手……到今日，又担心起野火再烧，让人心惊。”
“她查得怎么样？”
冲虚黯然：“素素只说见了一眼，再也不曾寻到过，今日来灵山也不曾见到异象。”
这与方晗想得不远，灵山的人要搞傀儡术当容器，想必会谨而慎之，可这样一想，在鬼市时怎么就让林素给撞见了？
她又问冲虚：“既然如此，你怎会先行离去？”
只听冲虚回首道：“素素说门内弟子有紧要事，在鬼市耽搁了几日，回去一趟处理了。”
方晗伸手摸了摸四周结界，力量很微弱，守卫也不多，显然是刻意为之。
除了跟随冲虚出来的几个弟子，方圆百里见不到什么修仙者。
仙姑走得很慢，数次回头，但终究还是消失在山林后。
方晗站在山口处，这里四周静悄，秀木成林，点点青绿挨在一起，紧凑凑让出一条往里的路，方晗曾见过弟子在这条路进出。
她未受邀约，本不该来此，算是不速之客，只是还没等她有进一步的动作，一个白衣弟子就绷着脸前来迎她。
“玄女，有失远迎。”
弟子行了个礼，主动道：“林素阁主在此作客，让我前来带路。”
林素竟能猜到这事？方晗自疑自问，跟着往里，顺口问了些话。
“林阁主来了多久？”
“不久，半个时辰。”
“在何处见面？”
弟子讨好一笑，指了指灵山顶头的一处红瓦居所，向她道：“玄女不曾来过？接待贵客，向来都是在掌门最爱的崧迎居，林阁主一早赶到，这会儿都等着您。”
仙门比起外面要人多些，方晗来书里后只接触过云宗这一个门派，里面的弟子赶课外出都是飞来飞去，灵山也是如此。
唯一不同就是他们穿衣更讲究，女弟子围着披帛，男弟子则身佩玉带，飞起来在空中飘晃，幸好这里是不讲常理的仙侠剧，否则方晗真以为要绊倒了。
弟子们见了她，隐隐有几分敌意。
领路之人见此，尴尬解释：“新弟子入门时，都要听一遍门内当初与昆仑脉的旧事。这么多年，有关记载都少了，我们这些入门早的，早已忘却。”
方晗一路沉默至所谓的崧迎居，这回林素也在外等候。
“玄女，我就知道是您过来了。”
林素对着她笑道，“远远就让他去迎你。”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方晗奇怪：“你修为到了何等地步，我刚到山下不久，你就让他过来。”
闻言，林素又自嘲般笑了声，回头看向方晗。
“不必用术法，我也猜到您会过来。”
她听起来很伤神：“唉，既然事关韩奕风与灵山，您不会坐视不理。我又不傻，知道您当初救我的缘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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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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