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冬日也会有花开吗？”
女孩的声音伴随雪地踩踏的声音。
“中也，冬日，也会有花开吗？”
“也许吧”
中也蹲下，看着脚底划开融化于大地的水渍。
“会有花，开在冬天的”
总会有生在冬日的花。跳下低矮的石头，中也挑开。
“月奈，你看”
融化的雪水下，是嫩绿的新芽。
灰发的女孩投来目光，琥珀的蜜浆浓稠而失去神采的倒映那抹冬日的太阳。
中也挑开那抹绿色，好似让她看见这片大地的新生。
而月鸣只是看向了那不远处的影子。
“中也，他们回来了”
孩子们的声音推搡着，月奈看向远方。
“冬天啊……”
又有多少人会死去呢？
“是衣服，我们找到了衣服”
“月奈——就不用了吧”
“她反正也不怕冷”
不知从什么地方寻来的衣物，有些破损有些污垢，但在这个冬天的确能为孩子们带来温暖。
他们自然能听见着小声的说着，一旁的中也拿着衣服。
在其他人相继离开后，中也将衣服披在月奈的肩上。
“穿上吧”
月奈又看见了那条河川。
“中也，冬天很冷”
月奈垂眸：“会死的哦”
冬日是漂亮的，冬日是寒冷的，冬日对于一些人来说，从不是温柔的。
中也看着月奈：“你不会，我们都不会”
月奈一笑，倒也不语。
不久后，又是一场借助羊之王名头做出的恶行。
月奈转过头不去见这场再次开始的争吵。
中原中也希望保护他们。
但羊羔们却觉得拥有中原中也这样强大的异能者又何须藏掩。
端着一杯破损杯子装着的热水，月奈吹去那片飘起的白烟。
“月奈，你说句话啊！”
女孩们围着她。
“说什么？”
月奈看去：“我又能说些什么呢？”
不过是你们自以为的结果，又何必要求她的回答。
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的孩子们面露忐忑。
月奈并不会像中也那样对他们的死缠烂打做出退让。
有时候，羊的孩子们会觉得月奈就像是块摸不着的云，没有融化的雪。
她总是离开他们，独自待在，除了中也有时会站在她的身边，也没其他人会去询问她的意见。
“月奈也不是异能者嘛，我们「羊」不是有两个异能者嘛”
那为什么非要求中也参加呢？
他们的目光落在女孩身上，热水已经开始冷却，但月奈还是没有喝一口。
“中也没有同意哦”
月奈一笑，彼岸的花蕊盛开，影子里的血液色缓慢蔓延。
“中也没有同意，你们又想要我做什么呢？”
孩子们慢慢不说话了。
月奈是个奇怪的人，她是在这一场薄雪的时候来到「羊」的。
那时候的月奈，赤足的踩在雪地上，雪花落在偷偷的头上，染白她的身体，她真的就像一只找不到路的羊羔。
而就是这样一只刚刚诞生的羊羔看着他们，身边却是虎视眈眈的‘守护者’。
“他们总是不听话”
站在中也身后，月奈说的是那群再次偷摸出去的孩子们。
“你阻止不了他们，中也”
领袖没有领导的地位。
头羊没有头羊的权利。
“是啊，月奈……”
中也叹息：“但你还没有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这是最后余下的一点欣慰。
月奈打了个哈欠。
“因为没有必要啊，中也”
□□已经盯上他们了，月奈能够感受死亡即将来到的风暴。
“中也——”
而河川里的腐朽也已经等待不了了。
“要小心，夜晚——”
月奈望着细雨绵绵。
镇压的铃铛，染血的布条，皮抱着骨的肢体……
“恶鬼横行”
「三途川」来自黄泉一角。
恶灵攀附着这处破败的基地中央。
他们低鸣着望着远方，又缓慢的爬回女孩身边。
月奈依靠着死亡的的臂膀，和中也一起等待着随着黎明而来的消息。
孩子们回来了。
但不是全部，有一些被永远留着了这场冬日。
“中也，你不去为我们报仇吗？”
哭泣的女孩们质问着。
中也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月奈又端着那杯热水了，白烟模糊了视线，溃散的瞳孔处眼白渲染，露出的手臂上是一块块血液汇聚的淤青，肌肉血脉正在变为一块块尸斑，月奈吹去热气，一只青黑的手臂扶住自己的手腕，她看去，恶鬼的洗去这死亡的印记。
“我已经说过了”
中也被哭声扰得烦躁。
“不要去，你们却总是不听话”
“那我们又怎么活下去”
不去的话，不去拿，抢，偷的话，我们又怎么活下去。
是滑过眼前发丝的碎片，月奈眨了眨恢复的眼睛，她移开视线，而还在争执的「羊」也一时顿住。
浓稠的血液混浊，影子上白骨的皮囊包裹，「三途川」的恶鬼注视着这一群羊羔。
“没事吧？”
中也出声走近，月奈抬头。
“没事哦”
热水从手中摔下，从那干枯的骨骼中流下。
那甩出碎片的孩子已被吓得不清。
“中也，你还没有决定好吗？”
询问着，月奈扶住身边的恶鬼站起。
“总是这样争吵可是不行的”
河流奔淌的声响，出现的恶鬼靠近着，离她较近的孩子已经选择避开，因为身边气温更冷了。
“你是头羊啊”
所以做出一个头羊的选择来吧。
来自‘引路人’的话语，月奈从中也身边离去。
带着身后一连串的恶鬼走近孩子们。
“很危险的”
面色苍白的孩子望着那恶灵的模样，那冥界的模样。
“下次，不要这样了”
月奈绕过他们，走入天空下，冬日里的太阳融化着雪花，恶鬼再次步入「三途川」中，激起一圈圈的涟漪，没有影子的回到女孩的脚下。
“早点回来”
中也提醒着：“最近还会很冷”
月奈停下脚步，回头应下：“知道了，要帮忙带些什么吗？”
年纪小的孩子还不明知此刻的危险，他们冒出头：“要吃的……”
他们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找到食物了。
月奈看着他们，点头：“我知道了”
转身继续走出这片「羊」的区域。
带着寒气，带着河川，带着那被定格的生命时间。
走离被阳光照射的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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