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从姗回到钟家。
钟清许不在家,她爸钟启年大概外出有事,也没在家。
从姗觉得家里安静,随便抓了个阿姨问了下,一问才知,就连她妈妈也去寺庙里上香了。
从姗回家前,没提前和他们说过要回来。
反正说不说也就那么回事,他们态度不冷不热,从姗习惯了。
她乐得清静,悠哉悠哉往自己房间走。
从姗房间是要穿过二楼走廊的,在靠前花园的位置。
她一路走着走着,忽然,眼神顿了下,她下意识停下脚步……
右边屋子里,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传出来……
从姗正想上前,凑近一些听清楚,右手边的杂物房门就打开了。
她和吕衣梅四目相对。
从姗吓一跳,大白天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吕衣梅见到从姗,眼皮也跳了下。
大约没想到她会忽然回来,吕衣梅连忙拉过房门关上,神情十分不自然,她了句:“二小姐,您今天怎么回来了?”
“这是我家,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你有意见啊?”
吕衣梅笑得牵强:“您说的是……”
从姗偏头,眼睛往她身后瞄了一眼,杂物间的房门关得死死的,吕衣梅用身体挡了下,这点儿动作,从姗也看在眼里,她挑眉问道:“干什么?里面有人啊?”
吕衣梅眼神躲躲闪闪,笑呵呵说着,“哪有什么人?二小姐,您累了吧,您先回房休息,家里今天刚好钝了燕窝,一会儿我给您送房间去?”
“喔,是吗?”从姗站在那儿,咧嘴一乐:“那我在这儿等你,你去给我拿上来吧……”
吕衣梅很是着急, “二小姐,这儿是风口,要是着凉了就不好了,您还是回屋等我吧,我很快的。”
“好的呀……”从姗今天十分有耐心。
吕衣梅见她站在那儿,说来说去就是没有离开的意思,她催促道:“那,您要不然先回房?”
从姗低眉笑了下:“不着急,我忽然想起,好久没画画了……以前我有个画板好像放在杂物间里面,我进去找找看……”
说着她就要往那房间里走。
吕衣梅脸色突变,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正不知如何是好时……
从姗电话响了。
是惠善堂的张院长。
从姗瞥了一眼吕衣梅,奈何手上的电话铃声急促,她无奈,只好先往楼上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时,那边电话已经挂了。
从姗回拨过去,将电话贴在耳边,声音亲切:“您好,张叔……”
张德培问她:“从姗,明天你有时间过来一趟吗?”
“是有什么事情吗?”
张院长一般不会主动和她打电话,更不要说提出要见她的话来,从姗听着,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张德培犹豫了两秒,还是说道:“是关于那个人的事……”
从姗听到这句话,脸色骤变,苍白的脸庞涌现出惊恐不安,一颗心脏犹如跌入冰川谷底!
她忽然觉得胸口有些窒息……
反胃的感觉又涌上来,她抑制不住,冲向卫生间里,趴在马桶上不停地干呕……
什么也吐不出来。
从姗难受极了,她浑身发冷,连额间也冒着冷汗,脊背冰凉一片。
往事浮现,她连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那边没有听见她的回应,似乎有些着急:“从姗,你没事吧?”
“没事…”从姗用尽力气,平复了下心情,声音有些沙哑:“张叔,我没事……”
张德培继续说道: “我想了想,这事还是应该先和你说一声,你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但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你明天要是有时间就过来一趟,我和你仔细聊。”
“好……”
挂了电话,从姗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她觉得胸口闷得慌,她现在只想透透气……
这么多年过去,她怎么忘了,那个人只是被关进了监狱,并没有判死刑。
他总有出狱的一天,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出狱……
从姗房间窗户的视角,是刚好可以看到钟家宅子大门的,她靠在窗边,思绪万千……
可一抬眼,视线里就出现一抹匆匆离去的身影。
从姗断定那是一个男人,个子不高,寸头,精瘦,走路有点儿跛脚,身形瞧着那样熟悉……
她看得有些心神不宁。
就在这时,外面敲门声响起。
从姗回过神来,去开门。
吕衣梅这时端着燕窝,站在门口。
大约是从姗脸色过于难看,吕衣梅瞧着吓人,疑惑问道:“二小姐,您没事吧?”
她当然也不是真心想要关心从姗。
只想确定她是否察觉出什么异常来……
可从姗嗅觉太过敏感,看着吕衣梅手上端着燕窝,总觉得一阵阵的腥气飘来,她没忍住捂着嘴干呕了两下……
吕衣梅活了一大把年纪了,又是从照顾钟清许她妈怀孕时期过来的人,看一眼就似乎明白过来什么。
吕衣梅瞪大眼睛:“二小姐,您,您是不是有了?”
从姗缓了缓,抑制住心中的不适感,挑了下唇角:“吕姨,哪那么容易就有了?我就是前两天吃坏肠胃了,你也知道的,我一向爱吃路边摊,肠胃不好是常有的事情。”
吕衣梅似乎不太信,“二小姐,要不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从姗摇摇头:“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用去医院,好好养两天就好了。”
从姗不想和她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她转了话锋:“今天家里有什么人来过吗?”
吕衣梅眸光闪了下,下意识否认:“没,没有啊?二小姐您怎么会这么问?”
从姗若无其事说道:“刚才看见大门口那边,有个人出去。”
吕衣梅一拍脑门儿:“哎哟,你说他呀,那人是海鲜城的,先生喜欢吃海鲜,夫人就吩咐让人送点儿来家里,这不,我上午才打电话,那人腿脚也快,那会儿就送来了……”
“……哦…”从姗半信不信,“…这样啊?”
吕衣梅赶立马点头:“……是啊,就是这样。”
从姗又问她:“吕姨,你最近腿脚好些了吗?”
“哦,好…好些了……”吕衣梅捏了下衣角,笑道:“…怎,怎么了?”
从姗也跟着笑了下:“害,也没什么,就是我有个朋友,认识一位老中医,特别擅长治疗腿疾,要不要引荐给你看看?”
“不用了二小姐,不用这么麻烦的!”吕衣梅似乎有点儿受宠若惊,“这点儿小问题,就不劳烦您了……”
从姗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也好。”
心里冷笑了一声……
钟家这宅子,楼梯都挺高的,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上下楼自如,气儿都不带多喘一下的,我看你腿好得很嘛……
次日,从姗去到惠善堂。
这家福利院,说起来,和她也是颇有缘分,所以她以前才隔三差五往这儿来。
从姗回到钟家后,也略有耳闻,知道钟清许除了是京城才女,也从很多年前开始,就从事慈善事业。
也是她通过惠善堂的张院长,成功找到流落在外的自己……
司机把从姗送到福利院,车子后备箱里准备了很多玩具跟礼物。
她每个月都会定期往这里汇款,钱也谈不上多,只是出于一片心意。
张德培早早就在门口候着了,五十多岁的老头了,见到从姗,喜笑颜开地迎了上去,“从姗。”
有一段时日没见,张德培瞧着她憔悴了些,关心问道:“最近还好吗?”
当年张德培去云禾村支援,对从姗,记忆深刻。
从姗能够回到钟家认祖归宗,他功不可没。
他和从姗渊源颇深,对她的感情,也有别于其他福利院的孩子。
这个小姑娘,心性比一般人强大。
“都挺好的,张叔。”从姗含笑,一边招手,让人把礼物往里送。
张德培见她只让人往里送东西,人却丝毫没有要往里面走的意思,他问她:“还是不进去坐坐吗?孩子们都好奇,每个月给他们送礼物的姐姐,长什么样子呢?”
“不了。”从姗懂得,她自己就在福利院待过。
里面的孩子,小到蹒跚学步,大到十六七岁都有,从姗每次来,都只在门口看一眼,从来不会进去抱他们,多说一句话,陪他们玩儿……
她太懂得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有多缺爱。
这里面的孩子太多,因为人力有限,无法面面俱到,很多几个月大的孩子就不哭不闹了,有时候懂事得令人心疼。
一旦孩子们对她有了感情,就会盼着她每天都来。
从姗觉得自己无法拒绝他们,更做到这样的承诺。
那么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
不让他们对她产生希望,也是她力所能及的。
福利院旁边一栋楼,是办公室和教师宿舍。
张德培引着从姗,往那边走。
进入院长办公室,张德培给从姗倒了一杯水,然后坐了下来。
他看着从姗,眉色有些担忧:“前段时间,我去云禾寸考察,远远见到过他一眼,后来一经打听,才知道,他被人保释,提前出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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