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利用他

那幅油画送得很快,当天晚上就挂在了纪贺的屋子里,他躺在床上枕着手臂,宁牧站在他的床位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盯着它。

纪贺看了他一眼,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你跑来我房间,就是为了看这幅画?”

宁牧没直接应答,而是站得离他远了一点,以一种略微俯视的姿态盯着他:“一开始是的,毕竟那么多人来送藏品,都是往主宅去的,偏偏队尾那个拐来了这边。想不注意都难吧?”

“他们也好奇,偏偏……碍着倪总的事,于是拱火让我来。”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瞧了一眼那幅画,嘴角轻扯,“所以我想来看看,比起送给大少爷那个木桌,这个东西有什么特别之处。”

纪贺沉默了一下,随后直接开口:“你看到什么了?”

宁牧笑得像个狡猾的小狐狸,脸颊上若隐若现的单边酒窝浅浅的:“看到了向日葵,还有了……一些信息素。”

纪贺的表情僵得很明显,这种反应似乎是合宁牧意的,他点了点自己的鼻尖,又反手隔空点了点纪贺的:“我是Omega,这种味道想要瞒过我,也是蛮难的。”

“这画上面不应该……”

“傻不傻,说的是你身上。”

这几日,倪玉韬陆陆续续让人给纪贺屋子里添了不少家具,包括沙发、按摩器、全息训练仪等,但宁牧一点一点地拍着那个沙发的扶手,硬是没有坐下去。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但你木头脑袋是真不开窍。不过也好,我还蛮欣赏你这点的。”

他这话说的藏一点留一点,纪贺都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还是他真的话中有话,他只好随口应道:“随你便吧。”

宁牧看起来也没恼,只是冷着哼了一声,手往衣兜里探去,抓起一个东西丢向了纪贺。

纪贺下意识伸手一接,手心传来冰凉的触感,展开手指一看,是一把车钥匙。这东西他很眼熟,分明就是倪玉韬经常开的那辆车的,上面还带着些许的玫瑰气息。

“我刚刚去送玫瑰的时候,倪总给的。”宁牧背倚在门框上,声音沉了沉,“以后开车的工作就全交给你了。每晚你的智脑上会收到第二天的行程安排计划,会专门标出需要开车的时间段,到时候就由你来负责倪总的出行了。”

纪贺有点愣:“我不是保镖吗?”

“有什么区别吗?”宁牧的头歪了歪,脸上露出一副不解的样子,“到现在你还觉得保镖就是保镖?那你身上的信息素也是白沾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纪贺觉得他突然话中带上了刺,听起来让人觉得带了些冷漠。

“不需要曲解我的意思。”纪贺也没选择一味地忍受,接受不必要的敌意本来就是个悖论,“只是好奇别的保镖去干什么了?”

自从他变成倪玉韬的贴身保镖以来,周围见到普通保镖的次数肉眼可见的少了,直到现在有很多次都是他和阿卢两个人负责全程,主副驾驶全部占据,后面连个跟车的保镖团都没有,多多少少显得更不安全了。

宁牧听罢,表情居然缓了一下:“你们两个S级坐镇,有什么危险是需要特别在意的吗?无论是ABO,还是普通人,甚至说是机器人、实验品,你觉得两个S都搞不定的,普通保镖来又有什么用呢?”

“带多了反而增加目标,显得招摇撞市的。”他说这话的时候笑了起来,反倒让人不知道是真是假了,“所以重要场合带上他们,就够了。”

纪贺从鼻腔里发出了一个莫名的哼声,倒是让宁牧一下子呆住了表情:“你懂的比我想象的多。”

宁牧把愣神收得很快,虽然不知道究竟被纪贺看进去了多少:“你察觉的也比我想象的快。

“你好像有一点没弄懂。我只是实验品,不是傻子。”纪贺还是很悠闲地仰面躺在床上,拿眼睛定定地瞟着宁牧一动不动的身体,“是不懂,但我学得很快,甚至比你们想象的,快很多。”

这么些时日来倪玉韬明里暗里教给他的,他左右琢磨到的,足够用他的近乎变态的基因与思维运转,学会并说明一切:“不用再和阿卢试探我了,你们的试探和他相比,算不了什么。”

他没有点明这个“他”说的是谁,但是宁牧肯定清楚,现在那个略微惊惧又暗藏震惊的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我会老实开车的。你们可以随意转述给他,我不介意。”他从脑袋下把压了很久的手臂抽了出来,伸向了门口的方向,“走吧,我想休息了。”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这种憋闷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也许是为了这么久之后还在被试探而烦心,又也许是为了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话中藏话而恼怒。

他向来搞不清楚自己情感方面的问题,但总之,他现在不想留给宁牧什么好脸色,语气自然也是冷得够低。

宁牧的眼神在她身上逡巡了一番,每说一句话就出门了。

他到倪玉韬书房的时候,对方正在看着桌上的玫瑰发呆,听到脚步声后抬起眼瞥了他一下,随后又很快地垂下的眼皮,手指在藏着露水的玫瑰花瓣上钩了一下,把顺着茎叶流下的水滴接在指腹上,最后才双指合起捻了捻。

他话语中藏着根本不想掩饰的懒散:“刚刚不是来过了吗?”

“车钥匙已经送到了,我过来告诉您。”宁牧反手关上了门,这才是声音大了点,“木桌已经送到大少爷房间了。按照您的吩咐,拍卖场那边也已经打理好,消息放出去了,今晚您和安书达在那边见面的事估计就会传到曹宁耳里。”

倪玉韬还在把玩玫瑰花:“所以你现在是来做什么?”

宁牧站在离他不近不远的位置,姿态并不像刚进门时那样谦恭:“刚刚我去见了纪贺。”

他说到这里戛然而止,而倪玉韬的动作一停,这才开始正眼瞧他:“所以呢?”

“我不懂您的用意。”宁牧说得很淡,但和他接触久了的人自然知道他这个语气是什么意思,“您教他这么多,是想让他脱离实验品这个身份,活得像正常人一样,还是对他带着好奇心,只是想玩玩看而已。”

在今天之前,宁牧一直是抱着后者的想法和纪贺相处的,所以话语中也是玩笑居多,直到今天谈话的后来,纪贺说的话突然和前面倪玉韬做的事串了起来,宁牧突然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倪玉韬貌似是认真的。

“阿卢并没有和我明说过,但他最近也很不正常,似乎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纪贺,悄无声息地。”

倪玉韬现在出行首要选择是纪贺,连刚刚都让他把车钥匙给对方送了过去。阿卢确实是有倪玉韬吩咐的另外的事要做,但这分明也是个非常不妙的信号。

如果这个时候还抱着看笑话的态度去看,照之前那样去逗,宁牧就似乎太不配位了。

倪玉韬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往后靠着的身子并没有动弹,但周围的气息很是低沉:“你既然找到我说这番话,那自然就已经懂我的意思了。”

宁牧的气息肉眼可见地不稳起来,他似乎被气着了:“我们的计划正在循序渐进,您又何必让他来横插一脚。他是个变数,而且非常不可控。即使有前景背调,即使我知道他的过去、他的背景,他一切的一切,但他就是不适合在这个时期出现在我们稳定的计划里……”

他分明还没有说完,但倪玉韬已经打断了:“你觉得我是追求稳定的人?”

宁牧一下子愣住了,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倪玉韬接了下去:“你跟了我这么久,我向来是冒进的,我会把风险拉到最高,但同样的,换来的是更高的获胜概率。我需要这种从零变化到近乎百分之百的过程,确保我的成功。”

“谁不是棋子?如果有必要,我也可以是卒。”说到这里,他突然呛笑了一下,手指掩住唇,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但很快他又开始说话了,“但我不能当卒,因为周围的所有人,包括你、阿卢,我如果去当,有谁会理解,谁会允许,我自己都迈不出这一步,因为全世界都仿佛在盯着我看,我只要走错一步,毁的就是将棋。”

宁牧听懂了,他好像不是笑了,而是被气着了,说了一大长串话:“你真当我对他是真心的?我是把他当棋子收进来的。”

在宁牧的注视下,倪玉韬的眼睛分明暗淡了下去,含着一股浓浓的伤悲意味,露在他垂下的眼尾中:“我是想利用他的,就像你们想的那样。”

倪玉韬和宁牧的眼神在空中对撞,但恍惚间,宁牧却感觉他在透过自己看别人:“他的实验品身份,我很需要,所以,他必须留在我的身边,死死地。”

那片玫瑰花瓣不知何时被他捏在了手里,在话音落下时随着他泛白的指尖被拽了下来,捻在指腹间,沿着他的手指,缓慢而诡异地流下了淡淡的玫瑰花汁液。

对不起!最近身体抱恙,所以停更了几天,后面会尽力保持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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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利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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