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意外之喜

见到王筝的时候,她碰巧穿的还是上次的那身黑色长袖长裙,身上有一股很香的味道,但很明显不是信息素,因为毫无攻击性,只是泛着一种甜甜的花香,飘在空中隐隐约约,就像那将化未化的雪。

还没等纪贺想明白那是什么味道,倪玉韬就已经猜了出来:“玫瑰?”

“是的,你鼻子蛮灵。”王筝坐在他们对面的书桌后面,就这么微笑着瞧着沙发上的倪玉韬,又看了一眼站在沙发后面的纪贺,表情始终未变。

是那种雪天玫瑰的香气,温柔中带着冷漠。

倪玉韬远远的将U盘拿了出来,放在手心,但是坐姿未变:“既然这一次的见面礼如此诚心,那我也肯定要回赠一个好礼物。”

纪贺上前一步接了过来,拿起它走到王筝那边,被对方点头致谢后退回了原位。

王筝简单地瞄了一眼就收了起来,虽然笑容未变,但起伏明显的胸膛也不可避免地暴露了她的情绪。她大概是顿了一下,可能思考了些什么才道:“谢谢倪总。”

她总算是没掩盖住自己的内心,让人剖得明明白白,连纪贺都看得清楚的事,倪玉韬更是瞧了个彻底。他没忍住,很轻地笑了一声:“不用客气。”

说话温柔,好像王筝只是他的一个小妹妹。

王筝的年龄本就比他小,只是身份需要,在外总是表现得好像个成熟稳重的模样,但内里终究还是有小姑娘的一面,在重要心愿被满足的当下,自然无了过分遮掩的心思。

倪玉韬也喜欢她这种鲜活模样,就跟喜欢纪贺身上那股不屈不歇的劲一样,这种在他身上缺少的东西,总归是一直吸引他的。

他们之前就见过面,王筝对他自然是不信任居多,就跟大多数人一样,但这个U盘到手之后,倪玉韬的形象在她心头自然是立住了。

她多看了此时俯身在倪玉韬耳旁细细聆听的纪贺几眼,等两人对话结束才缓缓道:“前几日兄长带了新茶来,倪总有时间逗留的话我让人去泡一杯来尝个鲜。”

茶、酒这种在下城区极其稀缺的物品虽然在上城区遍地可见,不值一提,但这已经是在这儿能给出的最高礼遇了。

王筝这么说,倪玉韬自然没有回绝的道理,给面的时间还是有的:“麻烦两杯。”

王筝心思缜密,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应好,用智脑联系外面的人之后便主动起身,走到倪玉韬身前打算引路。

“喝完茶之后,倪总还有时间和我去逛逛别的地方吗?”

要不是她这话说得不卑不亢,倪玉韬还真误会她有别的心思了。

他坐在那里微微仰头看着王筝,唇角一直翘着,十分从容:“您说的是哪种地方?”

“实验地,或者任意一个角落。”王筝的两只手垂在腰侧,不是不舒展的,“总归是有去的理由。”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纪贺自然是要拦的。见倪玉韬不回答,他便开口:“不太合适。”

下城区的大部分环境有多糟糕众所周知。倒也不是危言耸听,但毕竟在极端困苦的情况下,心智再成熟、再善良的人都遭受不了如此彻底、绝望的磋磨——无从谈起的文化,无力回天的经济,连话语权都只有七分之一的重量。

整个城区死气沉沉,建筑物连带着天空都仿佛是灰暗的。垃圾每半个月一收,风吹过都令人糟心。烧杀抢掠都已经没有理由,连互相折磨都失去了兴趣。这就是现在下城区的现状。

一片几乎被人放弃了的废墟。

在这种情况下去街区游荡,即使是王筝在的情况下,倪玉韬的存在也足够引来无数仇恨,谁也不敢保证发生什么。

这次他们车的外观都是用的王筝的车的名头,开进来之前做了掩饰,但人是掩饰不得的,出了门就是活靶子。

这里只有纪贺一个人在,他想不担心都难。

倪玉韬自然思考到了这一层,所以刚刚才会半天没接话。他的身份敏感,和下城区的差异甚至比天地都大,作为继承人,毫不夸张地说,身上的钱财分量甚至比现在的下城区加起来还要多。

死倒不会死,他明白的,但伤了残了,引得身边的小狗生气,也是不太好的。

“您不说清楚,我这么胆小,可不敢跟呢。”

这话说得,不知道在琢磨第几层意思。

王筝自然没信,尤其是那个“胆小”——这词和倪玉韬有关系吗?

她甚至合理怀疑,如果倪盼山允许他不带保镖的话,此时连纪贺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既然敢这么赴约,说明针对她的前期调查和后期预期,他都已经做足准备了,否则哪来如此恰当的回礼这么一说呢。

纪贺的胳膊垂在身侧作势要抬,似乎但凡王筝再走近一步或者说些什么不妥当的话,他就会随时出手。

王筝肯定不是不识时务的人。从她一已之力坐稳下城区唯一一把话语权交椅这一点就看得出来,她的内里也是果断且无畏的。

“我肯定不会害您的。”她话说得直白,和倪玉韬的习惯几乎一样,不打圈子,“收了这礼物,我们的关系就算近了一步。无论您待多久、怎么待,来了下城区的消息还是会传出去。与其如此,不如直接去逛逛。说不定,可以逮到什么意料之外的惊喜呢。”

这算是明晃晃的引诱了。倪玉韬再不答应,就真不是他的性格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看向纪贺,说了个平平板板的“那我们去吧”,接着才收腿起身:“茶在哪里,很渴了。”

根本没有给纪贺任何插话或者反驳的时间。纪贺瞧着他的背影,脚就跟系统默认设置一样迈开了,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一边用智脑开始给阿卢说明情况,一边半无奈半谨慎地扫视着四周。

还能怎么办,他从来拒绝不了,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倪玉韬。

他们是在外面的会客厅喝茶的,厅里亮堂堂的,金灿灿的吊灯就悬在头顶,映得杯里的水波都闪耀着,透出这里唯一的高级奢靡气息。

仆人弯腰垂眼递茶,先给了倪玉韬,再给了王筝,转身要经过倪玉韬给纪贺的时候,倪玉韬一伸手拦住了。

仆人一愣,还没说话,倪玉韬双指一掐按住了杯底,就着微微滚烫的瓷边反手递给了纪贺,甚至是回头看着给的。

“喏。”倪玉韬说得很小声,“有点烫。”

纪贺居然从中品出了莫名几分认乖的味道,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总归是倪玉韬主动的,让他心情好了不止两三分。

他双手接过,在王筝略显讶异的目光中抿了一口,道了声“好喝”。

倪玉韬眼尾翘起,连嘴角幅度都大了些,这才回头从小方高桌上端起自己的那杯,凑到嘴边啄了一小口。

纪贺也就算了,王筝并不熟悉,但倪玉韬如此懂上下礼仪的人不会知道这些,那他这些毫不掩饰且明显的行为只是为了传递一个无声的信号罢了。

王筝不由得高看了纪贺几眼,眼珠子转了几圈,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敛眉敛目的倪玉韬没去看她,仿佛只是自顾自喝得很认真,咂摸了一下,抬起眼来,恰巧扫视到会客厅墙上的那幅画上。可那双含情目就这么一下子定住了,转也不转。

那画的是一幅双鸟戏水图。

“之前还没问,您的兄长是谁啊?”

他话说得轻巧,但这句话引得可并不轻松,十分突兀的话题。

只要调查过的人必定知道王筝是个独生女,父母双亡后独自生活,根本没有“兄长”这一说。但她刚刚提及新茶时自然说了“兄长”,倪玉韬想不注意都不行。

王筝顺着他的眼神看了看那幅画,知道他猜测到了什么,自然也不多设阻拦了:“项青生,您肯定认识。”

人自然是认识,但两人的关系,之前在倪玉韬心中只有个七七八八的概念。

项青生的出现很突兀,就和王筝一样像戏剧中的**,不需要任何理由地横插一脚,偏偏角色重要,不调查都不行。

在倪江在那,倪玉韬想挖掘也十分困难,的确知道他有个认的妹妹,但自始自终不知道那人就是王筝。把两人扯到一起,还只是因为这幅画上的题字和项青生的笔迹一模一样,倪玉韬再熟悉不过。

算是今晚的额外之喜。

他一边在脑中思考着王筝、项青生和倪江,仿佛缠成蛛网的一团乱麻正待他理顺,一边还要分心去听王筝讲话。

“兄长在我起步阶段帮了我许多。当然,也仅仅因为他是我父亲的养子,想要回报,便将这种情绪寄托在了我身上。”王筝自然知道项青生和倪玉韬的关系,也无比清楚项青生在被倪玉韬有意疏远。所以这番话,也多少有了些帮自己兄长解围的心思在。

“如果兄长做了些事让您怀疑或者担忧,那您大可不必分神。他不过是想以己之力为我铺平些路罢了。”王筝说着说着,甚至不由得往倪玉韬的方向倾斜了身子,真的是一副十分坦诚的模样,“从倪江那边切入,也实属不得已。毕竟人年老了,耳根子软,被唬住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她笑得有些温柔,似乎是在脑海里琢磨项青生的模样:“在地核上为您投票,是十分正确的选择,不仅收获了回礼,还有了今天这一番酣畅淋漓的表心。”

她顿了一下,收敛了语气,用又低又认真的语调地开口:“当一切向好时,那些不必要的阻碍就该被铲除,不是吗?

“我们深知我们没有力量去翻云覆雨,但总归有人是有的。知道您有那种想法的那一刻,我无比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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