鹭宫途羽是因为道场的老师才认识的山本刚。
老师修行的究竟是哪一门的剑术鹭宫途羽并不清楚，但是他并没有什么入了我的门就只能学我的剑法这种习惯，反倒是经常让自己同样修行剑术的朋友来指点一二，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弟子学到的东西究竟够不够正统。
“反正你们学剑术也不是为了把它继承下去，那当然是越适合自己越好了。”
在面对还是少年人的福泽谕吉的疑惑时，老师就是这样回答道。
鹭宫途羽现在都还记得老师当时那个漫不经心的表情，而且他说完后就摆摆手将福泽谕吉赶回去继续基础练习了，自己则悠哉游哉地在一边吃着小零食。
顺带一提，小零食是从鹭宫途羽这里抢的。
理由是鹭宫途羽在刚才的对练中输给了他，作为败者总该给胜者进贡点什么东西。
虽然鹭宫途羽本来也不爱吃小零食，那都是两位师兄给她准备的，但是被对方以这种理由要了过去，就很让人不服气了。
于是不服气的小途羽越发增加了挑战老师的次数。当然，输掉的零食也越发增加了。
而山本刚作为老师的好友之一，曾经也指点过鹭宫途羽一二。
虽然她并没有正经学习过时雨苍燕流的招式，但是山本刚也算是她的半个老师了。对于老师这种的存在，鹭宫途羽一向都是很尊敬的。
当然，某个现在不知道跑哪个疙瘩去烧烤了根本联系不上的真正老师也勉强算在其中。
因为这点，所以她和山本家的关系算是不错的。
只不过沢田纲吉并不知道这点，他只看到鹭宫途羽进了一趟厨房，然后就和山本武聊着天一起出来了。两人之间气氛融洽，令沢田纲吉一时间都插不进什么话。
甚至他听着人家的刀剑保养话题只想昏昏欲睡。
这是什么堪比物理催眠**的话题
一下午的提心吊胆和剧烈运动后的疲惫涌了上来，他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小鸡啄米一样打着瞌睡。
期间奈奈妈妈好像过来说了些什么，但是沢田纲吉没听清，他实在是困到整个人都要模糊起来了，根本分不出注意力去听沢田奈奈说了些什么。
最后他只感觉自己眼睛一闭，瞬间就被黑暗拖进了睡梦中，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
等到他迷迷瞪瞪醒过来，撞入眼帘的就是头顶的天花板。白炽灯的灯光闪得他眼睛疼，沢田纲吉下意识闭了闭眼睛。
旁边有个含着笑意的声音：“怎么，睡醒了？之前奈奈叫了你好半天你都没反应。”
“鹭宫老师？！”
沢田纲吉猛然清醒，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刚醒时的困意一扫而空，甚至清醒到像是在冰天雪地里里刚冬泳回来。
“鹭宫老师你怎么在这？”
“因为是我把你抱回来的，不然你以为是你自己梦游回来的吗？”
鹭宫途羽挑了挑眉，合上手中厚厚的一本书。她的动作不紧不慢，但是沢田纲吉依旧只来得及看到中间夹着的一张牛皮纸书签。
书签边角已经卷起来了，看上去被使用了很长的时间。
沢田纲吉后知后觉意识到刚才鹭宫途羽话中的意思——等一等，他是被对方抱回房间的？！哪种抱，难道是公主抱吗？！
他惊愕之间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当然——”鹭宫途羽懒洋洋拉长了尾音，在看到沢田纲吉的神情逐渐惊恐起来时，她才慢悠悠补充完下半句话。“不是了，你在想些什么？”
“我是把你扛上来的，就像是扛麻袋的那种姿势。说实话，你当时竟然都没有醒，还让我有点意外。”
本来这种胃袋被肩膀抵着的姿势就很让人难受，一般警觉点的可能立即就醒过来了。但是沢田纲吉睡得就像是死猪一样，里包恩在他身上蹦跶了几下他都没有醒过来。
这种本事令鹭宫途羽叹为观止。
沢田纲吉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在这句“扛麻袋”中烟消云散，他僵着一张脸干巴巴地“哦”了一声，随后就陷入了尴尬中。
是他想太多了，鹭宫老师能把他扛上来就已经算大发善心了。
“行了，睡醒了就下去自己把奈奈给你留的饭热一下吃了吧，等会上来上课。”
“等下鹭宫老师，我同学——”
鹭宫途羽好像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提前回答了他的问题。她抬了抬手，指指放在书桌上的东西。
“山本君吃完饭就回去了，你不用担心之前的事情。与其操心这个，还不如想想明天怎么办。”
桌上是里包恩新准备的女装，趁着沢田纲吉睡得天昏地暗的时候给他量了数据后才买的，保证绝对比下午那身更合适。
“……我先下去吃饭了鹭宫老师。”
沢田纲吉以一种不符合他目前人设的灵敏速度掀开被子，身手矫捷地绕过鹭宫途羽跑下楼。如果他平时也能爆发出这种潜力，那也不会经常被大黄狗追着咬了。
系统啧啧有神：“宿主，论心狠手辣你真是当代第一名，我愿给你无情的少男芳心摧毁者的称号。”
对此，鹭宫途羽只是在脑海里给了简单明了的两个字作为回答。
“很闲？”
“我这不是关心宿主你的任务吗！”系统试图为自己的八卦之心找借口，“之前看你一直没动静来着，我还以为你来养老了。真要说的话，其实现在这个世界也挺好的。”
鹭宫途羽垂眸看着手里的书，侧边的纸页都已经泛黄了，雕刻板的封面上被人故意抹去了书名。她弹了弹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神色平淡地将收拾好书桌上散落的试卷。
“你想多了，我可没有一直留在这里的想法。”
如果只是为了随便找个地方过上正常生活，那她在上个任务中根本没必要去攻略森鸥外了。
“我不太明白，宿主。”系统的语调难得正经了起来。“这些人其实和你原本认识的都是同一个人，并不存在你来到了某个并不属于你的世界的说法，为什么你一定要执着于回到最开始那个时间线呢？”
明明现在的更好不是吗现在的她年轻，有着对未来的预知，能够规避开或者提前解决掉很多她不愿意发生的事情。
现在的宿主仍旧是那一朵绽放于枪口的玫瑰，璀璨夺目，有着令无数人憧憬的光芒。而不是它与之绑定时的那个因为常年不见天色而苍白到几近枯萎的人，只有在听到它说有办法能解决她的问题时，眼中才亮起与现在别无二致的光。
“一块已经被河水打磨成型的石头被捞了起来，放进几十年前的那条河流中，它会认为周围的其他石头是以前自己认识的那一块吗？”
“并不会，它只会偶尔感叹一下还能够看到熟识的同伴以前年轻的模样，但它并不会将两者混为一谈。真正被它认可的，是原先已经陪它经历过河水冲刷的那些石头。”
就像她永远不会主动去和任务世界的福泽谕吉以及福地樱痴联系，交集只停留在偶尔的电话联系上。现在的福泽谕吉和福地樱痴并不是她托付了感情的师兄。
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鹭宫途羽的变化太大了，大到甚至会令他们困惑，但是对于她来说也是同样的道理。
见脑海中系统模拟出来的形象依旧是一副很困惑的样子，鹭宫途羽只是笑了笑。
她轻声道：“没事，不懂也没关系，你没必要强迫自己来了解这些东西。”
系统，或者说她脑海中这个外来意识，本来就不是属于人类范畴。尽管它平常交谈时都刻意模仿了它觉得适合的语气和声调，但是这也没法掩盖这个本质。
人类喜爱毛绒绒的小动物，可是他们能够真正理解小动物的思想和情感吗？
这就是她和系统之间的差距。
物种都不一样，又怎么可能真正理解对方的想法？
所以鹭宫途羽一开始就没指望系统在攻略任务上会有什么帮助，也没想过它能够理解这些。对于她来说，相比于任务的辅助者，系统更像是一道锚点，提醒着她自己真正的目的。
这是比起辅助者更为重要的角色。
然而相比鹭宫途羽的豁达，系统反而有点惆怅。
“宿主，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是在说我智商情商都不够用，所以理解不了？”
“……闭嘴，现在去看你的那些缺乏逻辑的电视剧。”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现在的重点难道不是宿主你嫌弃我吗？我这么多年来陪着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不能——”
系统的嚎啕声止于鹭宫途羽面无表情单方面地禁言了它后。等到脑子里清净下来，她才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胸中的郁结之气。
她决定明天就列出个书单来，压着系统全部看完并且每本都写个十万字的读后感。
鹭宫途羽是没有指望过系统能够真正了解人类的情感，然而这种最基本的阅读理解题都能做错，那还是赶紧回炉重造吧。
它缺不是和人类共情的能力，而是心眼
统：我家宿主是不是在嫌弃我智商不够？
小羽毛:我现在是有点嫌弃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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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当老师那些年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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