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接手了医疗部部长一职。
下属向她汇报这个消息的时候，鹭宫途羽正拿着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掉指缝中的血迹。她刚借用了审讯室一趟，身上还有挥之不去的血腥气。黏糊糊的血液干涸后残留在指甲缝隙中，格外难处理。她擦了两遍没有完全擦干净，索性将纸巾扔进垃圾桶，将注意力放到下属汇报的消息上。
她没有半分意外之色，淡淡应了声“嗯”，便让下属以后用不着再关心森鸥外的消息了。
不出意外，那天晚餐的大部分对话首领肯定都知道了，不然森鸥外还要至少再熬一段资历才会晋升。
当然，这也在她的预料中。
她可不相信自己回来汇报任务那天遇到森鸥外纯属巧合，是首领没想到会和看病时间冲突了。只有系统那个傻白甜至今还相信这就是运气和缘分。
既然森鸥外那边已经有了结果，那么她也得去首领那里一趟了。
也不需要什么理由，直接用汇报任务的借口向首领通报一声，自然就能被顺利放行。
年迈的首领倚坐在床上，听到鹭宫途羽特地发出的脚步声后才睁开眼睛。他最得力的、也是目前最信任的干部单膝跪地，低着头，神色沉静地向他行礼。纯黑鬈发从肩头滑落下来，只能看到她艳丽的唇色。
老人的声音阴鸷狠辣：“鹭宫，交给你的任务结果怎么样？”
“就属下目前的接触来说，那位森医生并无太大异常。只不过那位爱丽丝小姐并不是他的女儿，而且在被首领邀请前他曾与银狼长时间接触过。”
鹭宫途羽毫不犹豫拆穿了森鸥外在首领面前为自己的人型异能力披的伪装，但是又好心掩盖了更为重要的事情。
“森医生，哼……”首领扯了扯嘴角，“他的药还算好用，但是单欺瞒首领一项便不可饶恕，鹭宫，你觉得呢？”
“属下全凭首领指示。”
鹭宫途羽没有抬头，语调平稳，全然不在乎自己的表态能够影响到任务对象的生命安危。仿佛森鸥外还不如地毯上的花纹更吸引她的注意力。
老首领目光如炬地盯着她，想要将面前的人整个人剖开，借以看清她的真实意图和想法。没人说话，首领办公室中安静了下来，气氛凝重到连空气都不敢流通。
许久，老首领才心满意足地收回目光。
“继续看着那个医生，如果他有什么异动……”
剩下的话无需多言，多疑的首领是不可能对能够与自己近距离接触的医生抱有太多信任的。哪怕是被港口黑手党大部分成员都认为最受他信任的干部鹭宫途羽，也会时不时接收到来自首领的猜疑。
他最信任的人永远都是自己。
“属下明白。”
鹭宫途羽点头应下，起身撤出首领办公室。在她拉开门前，首领暗含敲打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鹭宫，不要忘了是港口黑手党给了你容身之地。”
美艳的女人闭了闭眼，给出了令首领满意的回答：“属下一直铭记首领之恩。”
鹭宫途羽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门外正站着一个不速之客。两侧的下属尽职尽责地堵在门口，不管穿着白大褂的人怎么说都不肯挪动半分。
看到她，森鸥外立马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从白大褂衣兜中抽出手。
“鹭宫小姐，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鹭宫途羽没有回答他，而是先看向了门口的下属。
下属俯下身解释：“森医生在干部您离开后六分钟就来了，因为先前没有通知过，所以属下没没敢作主让他进去。”
毕竟每位干部的办公室里都有着港口黑手党的很多机密文件，哪怕是同属干部的其他人来鹭宫途羽的办公室，没有她的肯允，门口的护卫也不会放他们进去。
听完下属的解释，鹭宫途羽这才点点头，提步进了办公室。
“进来吧。”
森鸥外落后她两步，顺手将办公室的门微微掩上。他再转过身的时候，鹭宫途羽已经在皮椅上坐下了，一双修长的腿交叠架了起来，侧开叉的裙摆顺势分开落向两侧，将羊脂般白嫩细腻的大腿尽显无疑。
鹭宫途羽毫不客气地对着他扬扬头，语气颇为不耐。
“森医生有什么事情就快说吧，我可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和你聊天。”
联想到对方才从哪里回来，显然是在首领那因为什么原因而受气了正处于心情不愉快中。
森鸥外无辜地摊开手：“我只是来感谢鹭宫小姐你的，毕竟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也不可能晋升得这么快。”
语罢，他提起唇角勾出一个真挚又温柔的笑容，好似在真心实意地感谢她。
鹭宫途羽冷眼看着他的表演，心中毫无波澜，也没有拆穿这人的表相。对于任务对象，她还是有少许耐心的。哪怕现在在她的面前的是一个智障，她也能微笑着和对方虚以委蛇。只不过不会表现出来，免得有人蹬鼻子上脸。
“如果只是此事的话，那么森医生请回吧，我并不觉得这有重要到能够让你来道谢的地步。”
女人屈指轻叩着桌面，断断续续毫无节奏的扣击声体现出耐心的逐渐消耗。莹白的指尖在深色实木桌的衬托下盈盈发光，浸在指甲缝隙中的血液乍一看和表面的甲油毫无区别，只在色泽上微微深出一些。
然而这一点区别却被森鸥外看出来了。
在鹭宫途羽微冷的目光下，他神色自若地从白大褂里抽出一包酒精湿巾，宛如古欧洲的骑士行礼般托起了对方的手。
黑发医生单膝跪地，半蹲在她面前，动作细致地擦拭着那一点顽固的血迹。行医多年锻炼出来的手法轻柔又仔细，没有让鹭宫途羽感受到一丝不适，却效果显著地拭去了那些已经发黑的血液。
两缕垂在脸侧的发丝晃了晃，落在眼前，但是他没有腾出手去撩开挡住视线的头发，只顾着垂眸认真擦拭被托在掌心的手。
这确实是一双称得上艺术品的手，肌肤洁白无暇，没有像其他港口Mafia成员那样有着或多或少的小伤疤，关节处小巧不突兀，指节修长，就连指甲都修剪成恰好的圆润弧度，月牙白的大小刚刚好，泛着健康的色泽。
每个人的习惯再怎么掩盖都会从身体上透露出来，即使现在的港口黑手党几乎没人知道这位干部是剑道高手，但是掌心和指腹上留下的那些薄茧却没法遮掩住这个鲜为人知的事实。
“鹭宫大人，有——”
三浦京春的声音戛然而止，办公室里的两人一同抬起头看向她。
明暗光影从落地窗中投下来，笼罩在那两人身上。身着红裙的女性干部有大半身子都沐浴在明亮的自然光下，明艳的五官在阳光中熠熠生辉，仿佛踩着烈日而来的女武神。黑发医生半跪在阴影中，在暗色里，就连虔诚的表情都镀上意味不明的色泽。
阳光蔓延到他们交叠的手上，将处于光影中的两人牢牢维系在一起。
三浦京春脑子空白一瞬，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礼貌退出然后将这扇门关好，毕竟眼前的画面过于和谐，让人顿生一种无法插入其中的感觉。她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不该出现在这样的画面中。
然而当事人没有她这样的想法，鹭宫途羽淡然地抽回手。
“怎么了？”
三浦京春立马摒弃所有想法：“是之前您负责的港口那边出了点情况。”
见鹭宫途羽这边有正事要处理，森鸥外也恍若无事般从地上站起来。他收拾好擦过手的酒精湿巾，礼仪周道地和鹭宫途羽告别。
“既然鹭宫小姐你有要事要处理，那我就先不打扰了。以及——”
他看着鹭宫途羽，狭长的紫红色双眼充满了说不定道不明的意味。
“虽然很期待与鹭宫小姐你再会，但是我希望不是在医务室。”
鹭宫途羽开始冷静思考起这次任务完成后她要向系统讨厌多少精神损失费，才能弥补她受到的精神伤害。
三浦京春看看走出办公室的新任医疗部部长，再看看面若寒霜一言不发的鹭宫干部。最后求生欲让她略过了此事，仿佛办公室里从始至终都只有鹭宫途羽一人。
她试探着出声：“鹭宫大人？”
鹭宫途羽冷着脸从皮椅中站起来，大步流星走向门口。细长的高跟鞋跟跺在大理石地板上，仿佛在与地板比较谁更坚硬。西装下摆在空中扬出凌厉的弧度，宛如滚滚黑浪上下翻飞。
直到几秒钟后，女人萃着冷意的声音才从前方传来。
“还愣着干嘛！去处理意外情况。”
三浦京春缩了缩脖子，连忙跟了上去。
鹭宫大人一定很生气，她想，毕竟走的时候连备用木仓支都没带。
三浦京春忍不住叹气，怎么偏偏就是自己撞到这个时候呢？看来下次来汇报前得注意一下之前有谁来找鹭宫大人，她可不想因为接二连三破坏鹭宫大人的事情而被踢出队伍。
其实老首领都知道，就是专门来试探小羽毛的
先前小羽毛在首领那遇见森医生，就是他专门安排的，一是不放心森医生；二是在猜疑小羽毛，毕竟小羽毛出差了一年，要是有什么想法的话那森医生作为首领的医生就是她最好的下手途径。
首领想的是这两个人试探出来任何一个有问题都算赚
但是两个都有问题，两个都没试探出来，允悲
森医生升职就是因为在首领面前把餐厅里的话给首领说了
小羽毛也很干脆地卖了森医生
森医生还打算在小羽毛面前立个深情男二的人设，哪怕两个人对彼此本性心知肚明
小羽毛：......谢谢，有被恶心到
*
森先生篇的作话可能比较唠叨，因为咕咕笔力不够写不出来那种勾心斗角的感觉，又怕大家看得一头雾水，所以作话会解释一长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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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当干部那些年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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