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拂动窗帘，房间里的空气却始终凝滞不动。
周钰烈静静与她对视着。
良久，他低下眸，手掌抚过她的脸颊和下颌。
随后吻落下来，暧昧而缠绵的。
呼吸从唇边流连至颈边，热意也随之蔓延，南姜微微仰着头，手臂下意识攀上他的肩。
挺直的鼻尖随着他的吻划过肌肤，浅浅的粉在脂玉上晕染开来，纤细的锁骨和的其下的柔软都随着她的喘息，轻轻起伏颤动。
周钰烈掐着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
锁骨处也印下了滚烫的温度，薄唇稍离之时，星点的红痕显露于瓷白的肌肤之上。
热意缠绕，指尖穿过他的发，南姜的眸子里不受控地蓄了水意，鸦羽般的长睫眨动，水意顺着微红的眼尾缓缓滴落，浸湿了男人的胸前衣衫。
他停下来。
南姜被放到了床榻上。
温热的指尖擦过她湿润泛红的眼尾，他嗓音低哑，混着不明显的暗昧情绪：“哭什么？”
南姜轻咬住下唇，本就染了嫣红的唇色愈发深丽诱人。
周钰烈落回手摩过她唇边，眸中是如窗外一般浓重的夜色。
“没有哭。”说着，她垂下眼睫，又一滴泪顺势滑落。
周钰烈注视她片刻，最后低头吻了吻她额间：“好了，去洗洗脸。”他坐起身，“电影不是还没看完？”
南姜嗯了一声，极平静的。
随后她起身，走出了卧室，没有再去看他。
周钰烈收回视线，看向那幅画。
漂亮的眸子微微眯起，眸底蛰伏的**也被暗色所覆，他走过去，重新将画盖起。
南姜在行李箱中找出睡裙，走进了浴室。
氤氲水汽尚未散尽，她褪去衣裙，在朦胧镜中看着自己的身体。
单薄纤瘦，肌色苍白，没有一丝活力，与当初青峰镇上那个生机勃勃的小雀儿，已经判若两人。
周钰烈自然是不爱她这副模样的。
唇边扯起一点淡薄的笑，南姜伸出手，抹掉镜子上的水汽。
心里再清楚不过，当初周钰烈喜欢上她，便是喜欢她身上那顽强的生命力，如今她弱不禁风，不堪一击，他的喜欢，自然也打了折扣。
只凭着当初的那点心动，他们的关系，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性。
如翟星所说，既然对结局早已知晓，便该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南姜敛回停留在镜子上的视线，走进水流之中。
走出浴室时，周钰烈正靠在沙发上继续看电影，海蒂因为思念爷爷患上了梦游症，每晚都会打开大门，在梦中仰望夜空。
周钰烈转过目光，向她伸出手：“过来。”
南姜安静地走到他身边，将手放进他掌心，他把她拉进怀里，揽住她的腰：“要退回去吗？”
“继续看吧。”
“嗯。”周钰烈应了声，将她搂得更近些。
南姜曲着腿，头枕在他肩窝处，极舒适的姿势。
他们亲密如世界上所有热恋中的情侣。
海蒂回到了阿尔卑斯山，继续自由地在山间奔跑，南姜却微微失了神，手指捉住周钰烈睡衣上的一颗纽扣把玩着。
“想看雪山吗？”他忽然问。
南姜抬眼，屏幕上的雪山画面闪过。
“再养养身子，我带你去。”
指尖动作顿了顿，她松开那颗带着凉意的纽扣：“你想让我继续吃药，对吗？”
周钰烈侧头吻了吻她额发：“乖一点，让自己好起来。”
他一直在试图让她变回之前的模样，南姜没有再说话，直到画面转到春日山间。
因病导致双腿瘫痪的克拉拉在海蒂的陪伴下重新开始行走。
她的嗓音轻缓平静：“你看，她也没有吃药。”
周钰烈微微眯了眯眸：“小雀儿，这是电影。”
南姜垂下眼，不再同他争辩，只是嗯一声，表示自己接受。
周钰烈松了松手，又吻了吻她。
南姜在昏暗中闭了眼睛。
电影结束，南姜也陷入了睡眠。
周钰烈将她抱起，放进卧室床榻上。
起身之时，衣袖被她轻轻扯住，她迷蒙着睁开眼：“今晚可以陪我睡吗？”
月光倾入，房间里半昏半暗，朦胧中是浅浅的暧昧之意。
“好。”他轻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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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安眠，直到曦光漫入房间。
南姜睁开眼，最先瞧见的就是他于梦中轻拢的深邃眉眼。
抱着她，却做了不好的梦吗？
南姜注视了他一会儿，然后抬起手指，轻轻抚过他抿成一条直线的唇角。
周钰烈醒过来，捉住她的手。
“老实一些。”他松开手，挽住她的腰身，又合了眼睛，“再睡会儿。”
“做了什么梦？”南姜轻声问。
周钰烈闭着眸子，默了片刻才开口道：“噩梦。”
“那你还想继续梦下去？”
他将她搂得紧了些：“嗯，继续下去，让噩梦会变美梦。”
南姜眨了下眼，不再说话，而是看着他微微滚动的喉结发起呆。
就这样沉默着过了片刻，南姜阖上眼，也重新睡了过去。
梦里他们一起回到了那个小镇。
同样是暑假日。
燎燥的阳光炙烤着地面，河边垂柳下的石凳上，南姜侧眸看着树干上的蚂蚁出神。
假期她一向是无处可去的。
微风穿过拂动的柳枝，挟着不太清晰的人声，停落在她的耳侧。
“周钰烈，你要去哪儿呀？”姜栀的声音。
南姜没有回头，继续盯着树上奔忙的蚂蚁。
“周钰烈！”
“放开。”他终于开口，慵懒的嗓音，糅杂了些许不耐。
南姜微微转过眸，美丽的白裙少女拉着周钰烈的手腕，有些委屈地仰头看着他。
“我只是想说，天这么热，你这样在外面走会中暑的。”
周钰烈微微皱眉，低眸扯开她的手：“那你可以回去了。”
姜栀愣了一下，再开口，声音里已带了隐约的哭腔，许是没被这样冷漠对待过，也许是这只是在家里常用的撒娇手段：“周钰烈，你真是不识好人心。”
微风里卷过他低低一声嗤笑。
柳枝拂动的缝隙间，南姜与他对上视线。
她垂下眼，周钰烈重新迈动长腿。
姜栀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周钰烈，你不会是真的喜欢南姜吧？”
周钰烈的步子没有停顿，自然，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一阵死寂过后，姜栀咬着唇跺了跺脚，跑开了。
周钰烈走到南姜身边坐下，嗓音散漫如常：“躲在这儿做什么？”
南姜垂眼看着自己灰扑扑的裙摆：“没做什么。”顿了顿，“没躲。”
周钰烈又嗤出一声笑，他眯着眸子看了看南姜身边放着的那本《诱僧》，忽然问：“你睡午觉吗？”
南姜下意识答道：“不睡。”
“那你借我睡一下。”他懒懒道。
“嗯？”南姜将这句话存进大脑过了两遍，仍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直到他伸直腿，把头枕在她的膝盖上，用那本《诱僧》盖住自己的脸：“别动，不要吵醒我。”
南姜抿了下唇，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将目光眺到前方，瞧着河面上交卧的一对野鸭子不语。
树下是片刻的寂静与荫凉。
不知是不是有所接触的缘故，南姜似乎感受到他平缓的呼吸与心跳，她捏着指尖，尽力使自己放缓节奏，与他的频率同步。
低哑而冷冽的嗓音忽然在书页下响起，使她的心跳落掉一拍。
“小雀儿，不如我带你逃吧。”
“逃到没有人的地方，平平淡淡，平平凡凡，平平安安，我们就这么过一生。”
南姜蜷紧指尖，睁开了眼。
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她侧头看了手腕上那根红绳一会儿，心中浸漫开来的低落感终于消退些许。
曾经他们所经历的一切，也只是一个梦。
南姜从床上坐起，穿上拖鞋，走出了卧室。
周钰烈正将两份早餐放到餐桌上。
“醒了？”他走近，“眼睛怎么红了？”
南姜转开视线：“做了噩梦。”
周钰烈抬手揉了揉她的发：“去洗漱换衣服，然后吃早餐。”
这是南姜第一次吃周钰烈做的早餐，三明治和鸡肉粥，味道居然还不错。
见她很捧场地把食物吃了个干净，周钰烈的心情变得很好，又收了餐盘去厨房清洗。
放在桌上的手机亮起振动，南姜看了一眼。
是周宅里的管家打来的。
她拿起手机，走到厨房递给周钰烈。
周钰烈眯了下眸，他手上还沾着水，便示意她接听后按下免提键，南姜照做。
“少爷，您现在在什么地方？”
“有事？”
“老爷子请您今天早点赶回来，下午有贵客到。”
周钰烈擦干净手，靠在梳理台上，揽住南姜的腰，将电话拿过，免提仍开着。
“哪家的贵客？”他声音懒散，搂着南疆的手，漫不经心把玩着她上衣衣边上缀的一点流苏。
管家恭敬道：“方氏集团的方总一家。”
周钰烈的动作顿了顿。
南姜抬眸看他一眼。
他亦低下头。
对视的瞬间，南姜在他的眸子里读懂了些什么。
“少爷？”
“我知道了，等会儿就回去。”他冷了声音，准备将电话挂断。
“少爷，南姜小姐，与您在一起吗？”
眸中冷光一闪而过，周钰烈重新勾住她的腰：“不在。”
那端应了一声：“那如果少爷知道南姜小姐在什么地方的话，请把她一起带回周宅，老爷子说今天的晚宴，请南姜小姐一起参加。”
休息日又被安排了工作，熬夜熬到心脏痛，只能尽力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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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心间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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