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似曾相识

一人一龙站到花园里的小道上——这儿宽敞些,敖丙行礼致意,哪吒也有样学样做了个四不像,惹得敖丙噗嗤一声笑出来:“做得不错,哪吒,请!”话音未落,哪吒就如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却被敖丙一个侧身躲过,随后顺势推了一把哪吒。刹不住车的哪吒在空中翻滚了几圈才堪堪停住,抬头看向敖丙,眼中战意愈盛,再度冲了上来,比上一次速度更快力度更大。

敖丙依旧以同样的方式化解,但这一次他没有停下等着哪吒而是主动上前,勾、挂、拦、接、挡、挑、磨、踢、蹬、冲、打,敖丙的动作朴实无华但流畅有力,能看出融了各流派的影子,几乎称得上是在戏耍基本没接受过正统训练的哪吒。

“要休息一下吗?”敖丙又一次将哪吒击倒在地,看哪吒满头大汗但依旧不服输的表情,非常贴心地提出了一个建议。

“不要!”哪吒大喊,越切磋越上头的他下意识调动了灵力,一朵火莲忽然敖丙脚底下绽放,当哪吒回过神来的时候,烈烈红焰已经将敖丙淹没。他再一次大喊“不要”,想要收回火莲,但年幼的他越是急切就越是做不到,眼泪已经因为焦虑和害怕在打转:要是敖丙哥哥因为这个死了……不,他不会死的!哪吒眼中含泪,我一定能够收回火莲……救出哥哥!

哪吒眼神坚定,前所未有地专注在火莲上,渐渐地,他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玄妙的世界,这个世界里没有花草树木,也没有道路亭台,只有流动着的、宛如绸缎般的丝线,火莲也不再是火莲,而是无数丝线蜿蜒缠绕而成的聚合体。

这是……哪吒不知道这些丝线是什么,但觉得这些闪烁的丝线似乎与自己很是亲近,他下意识地用手一碰,丝线移动,成螺旋状环绕在他身侧。哪吒心神一动,原本在做圆周运动的丝线缓缓停下。他意识到了什么,将目光投向那聚合体,注意力不断地集中集中再集中,直到眼旁看不见别的丝线,直到耳朵听不见其他声音,世界中只剩下了他和那朵莲花,本就存在的隐秘联系渐渐清晰,无数根线连接了他们。哪吒无意识地一抬手,线轻轻颤动,带动火莲的花瓣也在颤动,渐渐垂落——莲花在绽放,却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新生。

“哪吒。”他的肩膀被轻拍一下,头顶传来温柔的呼唤,“该回神了。”于是属于丝线的世界旋转扭曲后如潮水般退去,转为一片黑暗,又慢慢亮起,花草与树木、碎石小道和木质亭台。还有敖丙,他毫发无伤,站在哪吒面前一脸担忧。

“敖丙哥哥!我又控制不住自己了!”哪吒抱住敖丙,带着哭腔说,“不要和我交朋友了,我也不要朋友了!”他边说边啜泣,敖丙想把人扒开都做不到,只能任由他把眼泪鼻涕全抹在自己身上,然后拍着他的背安抚:“你控制住自己了,你把我从火莲中放出来了。”

“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我可没受伤。你的火莲虽然厉害,但还没到可以伤到我的地步。不信你看,我可一点儿都没受伤!”敖丙终于把八爪鱼从身上拉下来了,哪吒的眼睛红红的,绕着敖丙四周检查了一圈,确认他真的没受伤后才松了一口气,但依旧低落:“虽然敖丙哥哥没受伤,但那是因为哥哥厉害,但我还是不能好好控制自己的力量。”

“你控制住自己了。”敖丙再一次清晰地强调,“你控制住了火莲,没有让火莲灼伤我。说句实话,你的火很厉害,如果你真的控制不好,那我可能得费点大功夫才能保护好自己了。”

“真的吗?”

“真的。”敖丙强调,“所以你看,如果你想控制好自己的话,你是可以做到的。”说着,他心神一动,“哪吒,你的师父没有教过你怎么控制吗?”

“没有,师父说等我长大了自然就可以控制好自己了。”哪吒握着拳头说,“所以我想快点长大。”

敖丙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轻嗤一声,对哪吒说:“哪吒,怎么控制自己的力量是可以学的。长大也并不等于就能够控制自己。”

“哎?但是,师父就是这么说的啊!”

“你师父说的不一定对,我说的不一定对。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没有对错的,只是立场不同而已。”敖丙拍了拍哪吒的脑袋,“你刚刚控制火莲的时候,是不是看见了很多丝线?”

哪吒点点头:“我感觉那些丝线很喜欢我,所以它们是什么?”

“嗯……你可以认为,这是道士、妖族等等和天地沟通的真正方式。”敖丙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答案,“这些丝线代表了,呃,按你们的说法是灵力。你在使用灵力的时候,其实就是在操控它们。”敖丙轻轻一挥手,模拟出了哪吒曾见过的那些丝线,只是颜色单一,只有深浅不一的黑色。他指尖微动,丝线迅速流动起来,缠绕成一朵莲花,片刻后又变为一条简约的小龙,最后散开变成翻滚的海浪。敖丙一握拳,丝线消失,转而成了波浪,扑在看得入迷的哪吒的脸颊上。

“敖丙哥哥,这个我也可以学会吗?”哪吒问,“等我学会后,我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失控了?”

“你当然可以学会。哪吒,你的天赋很好,许多人和妖终其一生都进不到那个世界中。”敖丙毫不吝啬夸奖,“真不愧是灵珠子转世!等你学会了,自然就能控制自己了。但是你有一千七百杀戒在身,平日里还是要注重修身养性……”

敖丙细细说着,哪吒到底只是三岁幼童,听得云里雾里的,在敖丙说完后直接问:“那敖丙哥哥可以教我该怎么做吗?”

“当然可以。”敖丙笑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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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无风雨也无晴
连载中镜鬟水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