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谓仙

那一日我无意间闯入,微风吹过。那座只余门楣的观前随着一阵纷扬的湘妃花瓣,现出一株苍古拙朴的山桃来。

明明是辜月的天,那株山桃却开满了一树的似不败的花。

然而我只看了一眼山桃,盖因树下阖眼长眠一散发的人。他与山桃一同降临到我面前,如我眼里画中仙,恰我梦中世外境。

他只身躺在一地的花瓣上,一袭水绿的薄纱覆盖在他身上,山桃似他忠心的仆从为他遮挡耀眼的光线。他青丝如瀑螓首蛾眉、面若桃花唇似朱砂。

我屏息看他,抑不住的是灵府剧烈的跳动,“扑通、扑通”一下又一下,比之木锤敲鼓更加剧烈更加响亮。

弯刀被我挂在腰间,短匕也被我藏在袖中。我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粗布粗衣,又瞧那树下美人,不禁自行惭秽。

但这些情绪并不影响我靠近他……我脱了鞋袜,试图无声息地走近,只为睹一睹那让人窒息的美。

甫一靠近,他眉间动了动,然后缓慢的掀起眼睑。他双瞳剪水顾盼生辉,我眼里万物的颜色好似不及他一分。

停下脚步,我呆愣愣的盯着树下那刚醒的人,是我惊扰了树下人吗?

他用裸露的左手手肘撑着地面然后将脑袋倚靠上去,身.上水绿的薄纱因着这半起的上半.身而滑落至月复部,月匈前两点红梅在未束起地散落的长发里若隐若现。

他不在意眼前是歹人还是君子,郁闷还未生出,只见他抬起右臂伸手招我上前,阴郁在我慧府里没有生型就消散了。

他柔荑微粉腕骨圆润,还未启唇,我看到他的动作身体就先行得到指令。

只三两步后,我半跪在他身前,及至此,方觉倾国倾城太过草率。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淡然自若,奈何我的灵府跳动的声音好像在此间回荡。

来不及平复我的灵府,他伸出右手抚上我的脸颊,玉指如葱柔若无骨,偏偏在我心上烫出一块独属于他的印记。

他背靠山桃,薄纱半落,白与红剜尽我的心与眼。

“我等你好久。”他手抵着自己的颊边,语气平淡,可编钟却敲不出他的空灵。他拿眼看我,眸眼幽幽,我却只见、只听满腔的似嗔似怨。

“卿是三千境的仙吗?”我没有动半分,他的手仍停留在我的左侧脸颊上,“卿等我何欲?”

听闻我的话,他眼中似荡漾些稀碎的光亮。他抚摸我的脸颊,用臂指轻轻的从我的颊沟摩挲到我的眉弓,后将手覆上我的灵府,“你猜。”他抬眸直视我的眼睛。

我猜,我猜卿是坠落人间的仙,可谁忍他谪于凡间?

他随风而来,是否会随风而去?这短短片刻,我竟生出将他永生永世禁锢在我身边的想法,又如何能去想他的离开……可悬月至天皎洁,我不能也舍不得他受难半分。

“我谓仙。”山风吹过,我的话也被送至他耳畔。

他倾身过来,置首于我肩胛,左手踩我之衣袖,右手仍覆我灵府。他于我耳边轻言,“是也不是。”

我感受着他在我颈间喷薄的鼻息,脸上霎时涌现一股热意。我低眸不敢看他灼灼探究的目光,“如何是也不是。”

“你来了,我将会是。”他趴伏在我肩颈喃喃自语,“你没来,我就永远长眠似是非是。”

飘落于地的花瓣被风席卷着又散落在我与他身上。他身上覆盖的薄纱已滑落至尾骨,此地再未有第三人,我眼神黯下,伸手将薄纱拾起披在他肩胛处。

辜月某日

束藏予于停泽山桃树下书

湘妃色:粉色

水绿:这个颜色,我的感觉是百分之九十五的白加上百分之五的绿混合在一起的颜色(自行想象,总言之非常浅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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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谓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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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仙
连载中棠梨衣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