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噩梦,时不时以身临其境的形式再现,熊熊烈火,呛眼刺鼻的灰尘,燃烧成片的房屋,惨绝人寰的场面。刀光频闪,枪声不断,伏在妈妈肩膀上能闻到的馨香与温暖,向前,向前,不断的奔跑,周围尖叫着、哀嚎着的人们,用乡音呼喊。
“求求你,放过我!”
“别杀我!别杀我的孩子!”
妈妈倒在了地上,口吐鲜血,可双手还是牢牢地把自己裹进怀里藏好,像藏着世上唯一的珍宝。
泪水涟涟。
忽然有温热的手指轻轻触碰到眼角,轻柔地拭去了掉落枕头的泪。
灵榕猛地睁开眼睛,正对着的是一张眉如青黛眼似大海般清俊的少年。
“你醒啦?”
那少年随之眼前一亮,面带笑意问道,这回,用的是厄斯官话。
灵榕脑海中那不知做了多少回的噩梦瞬间远去,取而代之的是那曲水汤汤地板砖上,为他而死的人。
他后背挨着床板处的枪伤,陡然生疼。
“哎,别动,你背后中了三颗子弹呢。”于生澜按住了他的肩膀,看到他的眼眸立刻警惕地瞪向他的手指落点处,便赶紧收回了手,并讪笑两声。
“这里是医院,高级……单人病房,你暂时安全,”于生澜退回到边界线以外的位置,仍旧蹲在床边,双手捧着下巴望向了他,“你是厄斯人,对吧?”
“你也是厄斯人吗?”灵榕果然用厄斯语问他。
“不是,”于生澜摇了摇头,“我是水星人。”
水星人。
残暴的水星人,恐怖的水星人,出尔反尔,喜怒无常的水星人!
灵榕皱了皱眉,忍着后背伤痛,倏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诶,都跟你说了,不能乱动。”于生澜起身几步绕过床尾,又到他面前蹲下,仍旧捧着下巴,好奇地歪着头,看着他。
“我一看你这头发眼睛,就知道你是厄斯人了,”于生澜道,“我家里大哥就是厄斯人,不过他是红毛的,红头发,红眼睛,没你这么橘。”
灵榕眨着眼睛,听了一会儿。
“你大哥为什么是厄斯人。”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不过即使不是亲生兄弟,我们也很亲。”
灵榕白了他一眼。水星人说话果然颠三倒四,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还是厄斯人,水星人可能跟他亲吗?
于生澜发现短短几句话,这孩子已经白了他好几眼,不禁觉得好笑。
“哎,你能给我讲讲,他们为什么对你开枪吗?”他小步挪到床边,压低了声音。
灵榕发现他个子很高,即使蹲着,头都能跟他躺在床上,视线平齐。
可他对水星人已经不再信任了,现在想想亲信已死,回家的路彻底断绝,此生唯一念想也没有了,真是万念俱灰。
于生澜等了好一会儿,见他不回答,就自己揣测。
“那位龙大人……”
灵榕的眼睛立刻露出凶光。
“别激动,”于生澜道,“你是想杀他吗?”
“嗯!”灵榕这一点儿没有犹豫。
“那他对你……是不好吗?”
“嗯!”灵榕继续点头。
于生澜心中惊叹,看这孩子长得虽美,但稚气未脱,想来还是个未成年啊。
一定是那姓龙的王八蛋欲对他行不轨之事,才被他反击,只是,这龙大人可不是隔壁浴池里那个中年醉鬼,能够轻轻松松被他刺死。
“你啊,胆子忒大,这下惹上硬茬儿了吧,不是谁都能被你砍瓜切菜似的随意处死,你小小年纪,怎么能干这行呢,爸妈不管吗?”于生澜歪着头,看着他,猜测他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你这样……多少年了?”
他话到嘴边,舍弃了“工作”二字。这个行当,即使火星法律允许,怎么都不能算是正常的工作。
灵榕心想,如果从记事时算起,从都将军的人千里迢迢、千辛万苦找到他开始,他就有这回到家乡的心思,和为之行动了。
“三年,五年?”于生澜耐心地问。
“十年了。”
应该从母亲被杀的那一刻开始,灵榕就把为母报仇的事,记在心里了。
“十、年、了!”
于生澜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差点儿一屁股坐到后面地上去。
十年前,他也就五六岁吧,那不比曲水瑶池里那被残害的煮茶小妹还要小?!
是一个雏/妓……
怪不得他会一怒之下,把那大叔给杀掉了。
“唉,唉……唉!”于生澜站起身来,绕着屋子走了三圈,连叹三声,皱着眉心,向后刨了一把额前落下的头发。
人世间竟有这样的惨事,就发生在宇宙太空之中,另外一个星球之上。
“你一个厄斯人,怎么会流落到火星呢?!”
灵榕没有说话,他不会再把自己的身世,讲给另外的水星人听了。
“假使你在厄斯,倒退十几年前……”于生澜说到半截,却停下了。
十几年前的厄斯,更是战乱时代,像她这样的小姑娘,可能遭到的迫害,不会比在这火星少。
“……你要是生在水星就好了。”
他最后得出这样的结论,至少水星法律严明,民风正统,绝不会让她那么小就流落风尘。
“不去水星!”灵榕却激动起来了,本来伏在枕头上趴着的手,此刻握成了拳头,“水星人坏!”
于生澜一怔,摇了摇头:“也不尽然,我就是水星好人。”
灵榕怀疑地看着他。
想到那晚二人在房顶较量,他滑落下去,是于生澜抓住了他的手不放,即使被他的枪抵着头。
又想起昨晚那么危机的时刻,面对枪口,他竟然带自己逃跑,不是,他奇怪道:“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救出了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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