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在席支队不抱希望地朝宁录拨去第三则通讯时,云鹤卿和邹亦航也开车来到了回南雀山庄的侧门。

如果是向安珩在这里,他一定会阻止他们的行动。

原因很简单,就凭这个山庄的名字,顾熙华这整子都不会踏上这片晦气的土地。

可云鹤卿刚刚的猜测,居然是对的,“黑猫”真的玩了一手灯下黑。

只不过对象不是他们,更不是警察,而是那个金发碧眼的毒枭。

就在他俩轻车熟路地避开监控,从还没撤掉警戒线,门锁形如虚设的小门,进入因为封锁检查尚未结束,而空荡的适合拿去拍鬼片的庄园之际。

同时,“黑猫”也猛地从庄园某幢别墅二楼的床上惊醒。

她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面色依旧惨白:“你什么时候来的?”

那个被称作南哥的男人正坐在床边,微笑地看着她:“在你开始做噩梦的时候。”

她冷冷地甩开他的手:“ Damon ,你能别这么笑吗?真让人恶心。”

“哦,我恶心?”

男人浅笑一声:

“是我的身世让你感到不快吗,可是你的身上也流着赫里南希家族的血,这是割舍不掉的,Jessie ——看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了。”

他朝她俯下身,脸上笼罩着古怪的微笑——混合着仇恨、沉醉、怜爱和崇拜,几乎将那张五官挺立的面孔扭曲成了恶鬼。

“看那蓝色的右眼,”他喃喃自语着,“那么纯粹、摄人心魄的蓝色,只有我们家族的人才配拥有。”

顾熙华沉默了一秒,然后猛地拔出腰间的蝴蝶刀,向自己的右眼狠狠刺去!

刀尖,当然是没有刺穿那只蓝得惊人的眼珠。

“省省吧,”达蒙懒洋洋地说,面不改色,“要是能让你这么轻易伤到自己,我就不会把Skeleton留在你身边了。”

就在那惊魂一瞬,他甚至都没有什么急切的动作,只是早有预料般在那白皙的手腕上轻轻一弹,然后接住了从顾熙华指尖掉下来的蝴蝶刀。

“好久不见,“男人将蝴蝶刀轻轻贴在自己的面颊上,湛蓝色眼睛里流露出如水的温柔,“最近过得怎么样?”

他将刀尖按在鼻端深深一吸,脸上浮现出瘾君子般沉醉放荡的兴奋。

“你可以不要表现得像个白粉鬼一样吗。”

顾熙华冷冷地说,只要不是个又聋又瞎的都能从中听出嘲讽的意味来:“太拉低行业整体素质了。”

南哥则对她的挖苦毫不在乎:“你知道的,我只对一样东西上瘾。”

“迷恋血腥味,和毒品上瘾的原理其实……”

男人打断了她,握住刀尖重新递了回去:“不,我指的是你。”

死一般的沉寂。

顾熙华接过匕首,艰难抬起打着石膏的右手,捏住了左手刚才被弹中的穴位,试图用冰凉的指尖温度对手腕进行镇痛。

“我看过了,虽然腕骨经过枪击之后恢复得不错,但是被二次拉断后情况很糟糕。”

他忽然用一种十分医生的口吻说:“你以后恐怕得小心点,毕竟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人了。”

他坐在床边,很自然地关心着她的身体,局外人看来会觉得这一幕温馨无比,顾熙华却毛骨悚然。

她打量着面前的男子——

他的实际年龄已经不小了,可是依旧保持着三十出头的年轻面孔,金发薄唇,眼窝深陷,还有挺立得有些突兀的鼻管。

那是一张很典型的欧洲人面孔,眉眼里带着希腊式的古典美,不说话的时候很像一尊俊美的雕塑。

越是漂亮的东西越危险,顾熙华心想,这句话果然很有道理。

“都老板呢?”

男人扯开了话题。

顾熙华眯起眼:“杀了。”

南哥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干脆,显得有些意外:“哦,他惹你了。”

“不,是履历问题。”

顾熙华往后靠去,换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

“一来我不想把一个随时反水的定时炸弹揣在怀里,二来其实有点迷信因素——”

“都谈的前两任老板结局都不太好,这种命硬的主我不敢碰。”

南哥不太了解国内关于命理的说法,只是赞同地点点头,随后面露惋惜:

“聪明人又少了一个。”

顾熙华没有理睬他的感慨,开始了她的第一个提问:“貌柯呢?”

她果然按奈不住了,Damon这样想着。

毕竟是自己带出来的孩子,在关心的人受到死亡威胁时,她那样如出一辙的急切。

他很欣慰,也很愤怒,准确来说是妒火中烧——

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医生都可以成为她的依靠,为什么那个黄毛丫头杜眠可以和她推心置腹,自己偏偏走不进她的心里。

这让他一度感到挫败。

不过,现在他又回来了,而且掌握了足以让对方安心和自己合作的资本。

可是在那之前,他必须谨慎,他必须摸清楚对方是否真如传闻所言,和警方有了密切联系。

”我本来是想用貌柯的命交换都老板的,”他啧啧叹气,“可是你已经……”

“貌柯人呢?”她固执地重复,露出明显的烦躁不安,“我知道他在这里。”

“是吗?”

他的眼珠里闪动着好奇的光芒,看上去像个活泼好学的乖孩子。

“他是个小人物,活着不能给你提供任何价值——无论是易容还是医护,你都不需要;死了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反而会让我恨你更多一点。”

她的语气很平静也很笃定:“他唯一的用处就是威胁我,所以他一定就在这里。”

南哥再也压抑不住眼底的欣喜,事实上自从重逢以来,他的情绪一直很高涨。

“你刚刚几句话真是残忍又诛心。”

他对顾熙华说。

貌柯被带了进来。

他脸上身上没有明显伤痕,顾熙华首先松了口气。

南哥的嘴抿得更紧了。

*

出乎席萌意料的是,这次,宁录竟在通讯挂断的前一秒,同意了请求。

还没等席萌开口叫她过来,宁录就说:“不好意思啊,我们还有二十分钟才能过来。”

凌晨一点的街道上鲜有车辆,司机也放松了警惕。

他是在宁录的厉声提醒下才想起要刹车,可惜为时已晚——

就在交通信号灯由黄转红的那一瞬间,汽车的前轮压线了。

更不巧的是,街头的监控如实将这画面传给了坐在五十米开外的交通亭里值班的交警。

虽然他们态度良好,但也免不了挨训。

就在席萌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画外音里就传来了另一道男声,苦口婆心:“冲红灯这个违法行为,那就跟你平常不学习咱们国足的那种精神是有关系的。”

紧跟其后的,是司机的粗旷嗓门:“我们是纯爷们儿,我们不学他们。”

“参与交通面对红灯的时候,我哋必须要学习,绝不出线,永不出线,打死都不出线。这也应该算是国足对于交通最大的贡献。”

席萌:“……”

宁录:“……”

宁录憋笑了一会儿,终于绷不住了,边笑边劝:“警官好,你看我们这交通法规也抄了,罚款也交了,是不是……可以走啦?”

没成想,那交警调转枪头,开始教育她,简直算得上是无缝衔接地说:“坐在副驾驶上,还敢不系安全带,你知不知道这种行为真的很危险。”

“说句不好听的,万一真遇上什么事儿,头壳都能飞到马路牙子上。”

“第次不能再这样了。”

……

宁录和司机在对方忧心忡忡地挥手中,几乎是僵硬地驾车离开现场的。

而斐默的睡眠其实浅得很,他在听到席支队的笑声后,就从梦中醒过来,掀开身上的毛毯,将毯子叠得整整齐齐的搁在沙发上,这才无声推开门,从门后露出半个脑袋。

席萌立刻闭嘴把啮着的牙收回去,正经问他:“醒了,再等会儿吧。”

斐默点点头,乖乖在椅子上坐好,在女警官的打量下愈发局促。

席萌疑心对方的睫毛上能搁节铅笔头,长得和小马驹似的,动作和神态却无一不像只知道自己干坏事了准备挨揍的金毛,耷拉着耳朵,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对不起”的气息,和病房里的森然判若两人。

办公室的门一被推开他就迅速抬头,翘首以盼。

真的好想让人揉两把脑袋。

不知道此刻邹亦航在场的话,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

回南雀山庄B区四幢二楼

男人欺身上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围观的属下和被制住的貌柯。

他疯狂地挣扎起来,一名杀手干净利落地朝他胃部一个猛击,让人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事实上,就在男人已经将顾熙华牢牢按在床头动弹不得,所有人都认为会发生什么精彩剧情的时候,两位当事人都是极为平静的。

如果不看他们的动作姿势,只是表情的话,很可能以为是两个很多年没见面的朋友正在叙旧,面前许还有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还是南哥先开口。

他看着顾熙华清澈的眼睛,她的右眼球边缘有一处极其微小、普通人很难看见的血线,那血线一直从眼眶里延伸到眼眶外,不细看的话还以为是她天生自带眼线。

Damon:“为什么我每次夸你的眼珠好看,你都会采取这么极端的方式?二十二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他用一种很悲伤的口吻说:“你到底为什么,这么不待见我?你甚至愿意把眼珠给杜眠,因为她是你的朋友,对不对?”

貌柯已经完全停止了挣扎,呆呆地望着床上的两个人。

不只是他,所有的杀手都愣住了。

这群穿着低调,手上的武器却一点也不低调的雇佣兵你看着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自家老板为什么是这种推倒在床纯聊天的调调。

归根结底,他很变态。

可是床上的那个女人,却告诉老板说他不够变态。

杀手一片骇然,顾熙华却在很认真地看着他,说:

“其实如果你问我要,我一样会给你。”

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答案——

这种死后就失去作用的东西,她给谁都一样,而杜眠之所以得到了这个承诺,只是因为她比较变态,真的提出了这个请求而已。

南哥不再兜圈子,他的耐心在面对顾熙华时总是十分有限。

“你当初为什么要背叛我?”

顾熙华惨白的唇角掠过一抹奇异的微笑。

终于还是提出来了吗?

这是横在他们之间最深最痛的毒刺,无论是哪一方拔出,都会在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痕。

这也是一盘围棋,而顾熙华抢到了先手。

她拈起一枚黑色棋子落在了棋盘正中的天元。

“这不是背叛,”顾熙华温和地纠正对方,“是复仇,你杀了顾熙宁,杀人是要偿命的。”

交警教育人民群众那段的灵感来源于《谭谈交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第 25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盗墓:开局激活观山太保十二金牌

招黑体质开局修行在废土

我被丧尸咬了

宋檀记事

农门福女:厨神王妃很嚣张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夜行人间
连载中丘如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