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回头抬眼望向说话之人,五官线条凌厉,显得有几分冷峻,但一双眼藏着戏谑笑意,薄唇轻抿,极具嘲讽意味。
这不是之前徐特助跟自己提过的容先生吗?
江先生刚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巴啦啦地讲,手指跟意大利人讲话似得小幅度乱舞。
根本没注意到有人接近这桌,此时突然听到有人如此打断他的白日梦,瞬间汗毛直立,难不成碰上截胡的了?
“哪来的.......”江先生本是慌张地想开口斥责对方,可一抬眼见到说话之人,里面把还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这位小容总,低调内敛很少接受采访的容钧和先生,别人不认识就算了,在商界打滚一心想攀高枝儿的江先生当然是认识的,忙起身站起来解释:“容先生......”
容钧和扫他一眼,江先生立马噤声。
苏染见人吃瘪,内心欢腾,坏心情一扫而空,笑意盈盈地起身,伸出手:“容先生,好巧,之前我家的事儿还没亲自向您道谢。”
容钧和伸出手,轻轻松握住那只小巧白皙的手掌,笑说:“那事儿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不过是有些巧,主要是没想到苏小姐竟会相亲。”
不过几秒,两只手空中交汇后分开,极其符合社交礼仪。
苏染却感到像跳了半小时的英国方块舞,垫脚、 扬头、 跳跃、摆手、旋转一气呵成,多少有些越了雷池般的心跳加速。
她微微仰头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男人,眸子里闪过几分无奈,双手轻轻虚握又松开,叹口气道:“情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容钧和倒是笑出声:“那也得把门槛设的高一些才是,苏小姐心善,但也不必上赶着当乐山大佛。”
苏染垂首藏住上扬嘴角,没想到这位小容总不仅嘴皮子厉害,还是位冲浪达人,现下时新的段子都知道。
完全被二人无视的江先生现下不禁怀疑是自己的小道消息出了问题。
这小容总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也上过他攻略名单,所以知道这小容总有洁癖,比那每次跟人握手后满脸嫌弃的英国小王子还高傲几分。
这时才过来的徐俊彦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苏染朝着他使了个眼色,徐特助立马进入工作状态,将一脸忐忑的江先生请走。
容钧和墨黑色的眸子紧盯着她的眼睛,说:“自作主张搅黄了苏小姐的相亲,真是不好意思,要不我给介绍一个?”
随即又补充道:“作为补偿。”
“没事,说起来我还要感谢您,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
苏染拿出自己的招牌微笑,这话半点每掺水分。
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接,想直接动手。
听两人交谈,徐俊彦恍然大悟,刚才应该是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然后容钧和碰巧来解了围。
悄悄打量了下现下的氛围,徐俊彦悄悄插入两人之间,用半个身子挡住苏染,礼貌客气地对容钧和说:“这次多谢小容总帮忙解围。”
视线被人遮了一半,容钧和收回目光看着徐俊彦说:“应该的,不过贵公司的背调工作好像是出了些篓子,要不我下次给您送一份我们公司做的背调报告以作参考?”
徐俊彦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想到容家业务板块确实在信息大数据方面确实做到了尖端,为了避免以后再出现选了不合适的相亲对象,倒是也咬咬牙,笑着应下了。
相亲以闹剧收场,下到酒店地库,徐俊彦同苏染上了陈叔的车,送苏染回家。
路上徐俊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半晌低声说:“是我工作失误,选了这样的人。”
苏染倒是觉得没什么,安慰道:“倒也不是,背调只能看一个人过往的履历,人品心性什么的,只要他藏得深,自然是看不出什么的。”
只是对方有点太着急了,但也于情于理,毕竟现在确实是个焦头烂额的时候,也确是谈判的最佳时间点。
下车前,苏染想起了工作室的一些杂事儿,向徐俊彦报备行程:“对了,我明天要去工作室一趟,不用叫司机来接。”
苏染下了车,徐俊彦吩咐司机去医院,路上给一位专业私家侦探打了个电话。
“容钧和。”
“对,就是他。”
“那就加钱,尽快。”
“嗯,小心些,别被对方察觉。”
挂了电话,徐俊彦松了口气,这几日容钧和与苏家的交集实在是过多了,绝非巧合可以解释,还是查一查才放心。
*
“小容总,后面还是那辆车跟着我们,是不是叫人给拦下?”
司机董平四平八稳的开着车,余光偶尔扫向后视镜,发现今早出门时就跟了一路的白色大众。
容钧和正看着特助递来的一份尽调报告,头也没抬吩咐道:“不用管,现在去健身房,一个半小时候来接我。”
董平应了声是,心中难免有些犯嘀咕。
之前有人摸清楚这位的行程后在路上设置意外,小容总逃过一劫后一直都对被跟踪这件事十分谨慎,怎么这次倒没叫人去处理?
坐在白色大众驾驶位的私家侦探矜矜业业地给徐俊彦汇报目标的行程。
【早上八点,目标人物离开湾。】
【八点二十七分,目标人物抵达位于长新路的荣氏集团总部。】
【十一点三十四分,目标人物离开总部,前往渝青路的新概念健身房。】
从健身房离开后,容钧和前往郊外,拜访一位长辈。
屋内燃着檀香,古色古香的红木家具,墙上挂着一副五尺宽的宣州纸,是半卷龙鳞装书的《金刚经》。
宽敞明亮的落地窗前,容钧和与头发花白的老头闲聊。
小老头端着个瓷白茶杯,晃晃手推脱:“小容总应当晓得,我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实在是不必再劝呐!”
“我知道您几年前已经是收了关门弟子,必不会叫您为难,只是希您能稍微指点一下就好。”
想到去岁,自己极为看重的,觉得颇有天赋的关门弟子竟也因要结婚,转行去做了更接地气,更能赚钱的行当。
小老头虽面上在笑,沟壑褶皱中却流露出些许惆怅,“这年头,还有几个年轻人能沉下心学这门手艺呢?”
容钧和宽慰道:“总会有人去做这件事,至于成不成,到时候人给您带来了,您先瞧瞧再说?”
小老头轻声嗯了声,算是应下了。
容钧和出了院子上车,司机董平问:“小容总,先去花店吗?”
容钧和轻声嗯了声,随后看着那块“陈皮阁”的牌匾从外一闪而过。
*
下午五点,徐俊彦收到了秘书朱莉递来的一份用牛皮纸包裹起来,厚得似炸药包的文件。
朱莉收到徐俊彦质疑的眼神,难免有些发怵,忙解释道:“这是容氏集团的秘书送过来的,说是您向容钧和先生要的资料,务必要您在下午五点前过目。”
刚拿到这文件的时候,朱莉也是一脸怀疑,但看在对方是自己学长的份上,再三跟自己保证,说这只是文件,而且就是徐特助要的东西,她才接过来的。
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朱莉也不敢直接拿回办公司,还是先去找了后勤部门借了个金属探测仪,捣鼓了一番,确认应该不是危险物品,这才放心了些。
要不是时间来不及,多少都要拿去地铁过一遍安检才是。
徐俊彦看着放在桌上的“炸药包”,想了想又问:“对方还说了些什么吗?”
朱莉仔细想了想一表人才的学长,有点不好意思:“还说我变漂亮了。”
徐俊彦一个头两个大,挥挥手让她出去。
要不是舅妈求到自己这里,说是帮忙给这大学还没毕业的外甥女安排个实习,倒也不求留用,就是想让这满眼清澈但愚蠢的大学生能跟着自己多学点东西,希望这个不开窍的小妮子能长点心眼。
结果两三个月过去了,朱莉虽说在总经办混得如鱼得水,但眼底还是如汩汩溪水般的清澈。
徐俊彦用裁纸刀小心翼翼地拆包裹,先是撕开了一个小角,见到露出的部分确实是白色纸张,竟是莫名的松了口气。
可这一堆到底是什么玩意儿?难不成是之前说的要给自己的人物背调资料?可这也太多了吧?
徐俊彦眉头凝成川字型,憋着一口气将包裹拆开,里面是装订得整整齐齐,堪比标书厚的文件。
最上面的一本封皮上印着“背调报告”四个大字。
徐俊彦顿时翻开一看,这不是容钧和还能是谁?
一寸蓝底登记照片上的男人,眉目俊秀,但眼神坚毅,虽然是没半分笑意的严肃表情,徐俊彦却总觉得自己现在好像在被嘲笑。
再看下方的学历信息,工作履历,还标注了证明文件在多少页?
半小时过去了,徐俊彦满头大汗,确定了这小容总这番行为,就是在嘲笑自己........就怎么里面还放了毕业照?
毕业照也就算了,甚至放上了证明兴趣爱好是足球的证明。
不仅有球队合影,还附上了教练及部分球员的信息和联系方式,在一旁标注:可联系核实。
不是,谁给相亲对象背调,还会查这人的爱好是不是真的?
手机响了起来,徐俊彦看了一眼屏幕,平了平气,接了电话。
苏染带着犹疑的声音通过手机传了出来:“徐叔,小容总刚跟我说,您对他进行了详细的背调,同意让他插个队,今晚安排了我们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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