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骤起,倾盆而泻。
瓦砾被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出响声,夜雨一身夜行衣完美地隐匿于夜幕之中,她只身攀附于屋檐之下,凝神望着斜对面远来客酒馆。
酒客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雨打得措手不及,皆被困在酒馆内,不得出。
此时,一身青衣男子从骚乱人群中挤了出来,他撑开油纸伞,慌忙跑进雨中,一路朝夜雨这边飞奔而来。
她抽出身后剑,一跃而下,拦住了青衣男子的去路,而这条狭窄巷子,就是他们二人初遇之地。那一日,夜雨一身黑斗笠,突然从人群中闪现,手中银剑快若疾风,两三下便将歹人斩杀于街。她眉目如画,眼中含情,一颦一笑,一动一静皆是风韵天成,绝非寻常女子可比。她救了他,却不求回报,甚至对他不予理睬,好似救他不过是无心之举。
在寨子里,他是三当家,人人皆敬他爱他,在外面,他是臭名远扬的马贼,人人皆畏他惧他。从来没有那个人会将他当成一普通百姓看待,更别说对他置之不理了。唯有她一人,傲慢无礼,轻视于他,可他却觉得畅快极了,至少这样才能证明他还活着,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凶残嗜血的屠夫。
青衣男子抬起伞,望向夜雨,她手中银剑寒光凛冽,就如她的眼神一般透着一股杀气。
他明知她是来杀他的,可见她淋雨忽又不忍,便将生死忘却,撑起伞来至她身边:“这么大的雨就不知道带把伞吗?”
夜雨一言未发,只是冷冷地盯着他,就如同盯着一个猎物般,她倏地举起剑,猛地向前一送,剑入肩膀,霎时,鲜血喷涌而出。
他看了看刺入肩膀的剑,突然笑了,笑得如同一个孩子般:“你终究还是不忍心杀我。”
她一脸愕然地看着手中剑,刚才这一剑明明是刺向心脏,却偏了一寸刺入了肩膀。
剑已出,血已见,人没死。或许这就是命不该绝,是老天想要留下陆鸣这一条命。
“你既知我要杀你,为何还要来送死?还是说你笃定了我不会杀你?”
这是夜雨第一次问他,也是最后一次。陆鸣缓缓抬起手握住剑身,倏尔一笑:“只因我想让姑娘你开心,若我死了你能达成所愿,那么我甘愿为姑娘而死。”
“你走吧。”夜雨倏地抽出剑,转身背对他,吼道:“滚!”
他知道此时若是还不走,那么接下来他很有可能会变成一具尸体,陆鸣捂住伤口,亦不再多言,转身踉踉跄跄地走进巷子深处。
夜雨握紧手中银剑,扭过头来,一动不动地眯眼瞧着着陆鸣,直到他落寞的身影消失在雨夜里,方才回过神,低头看向脚下。
那柄油纸伞就在她脚下,如同一朵绽放的花,与她一同承受着风吹雨打。陆鸣的心思,她却来不及臆测,只因数名杀手已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真正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堵住了一切可逃生的路径,很显然这次他们是有备而来。
自从做了杀手,大大小小的暗杀不下几十次,每一次,她都侥幸地逃脱,而这伙人从江南起就开始追杀她,而今一路追至此地,或许这次她就不会有这么好运了。
“夜雨,你可还记得刘毅?”为首的杀手突然问道。
刘毅这个名字听着耳熟,但也仅是听着耳熟。
夜雨淡淡一笑道:“我杀了太多人,若是个个都记得,未免太麻烦了些。”
为首的杀手率先摘下了面巾,其余杀手皆紧随其后,亦纷纷摘下下了面巾,露出了真面目。
她见为首的男子一脸横肉,却有一对剑眉,一双桃花目,眼角处那一点红痣格外醒目。
夜雨双肩突然微微颤动起来,不禁笑了起来:“是了,我道是哪个刘毅,原来是那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刘毅!”
为首的杀手面色一沉:“夜雨,俺哥哥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俺哥哥?”
刘毅这个名字,她本不该忘的,毕竟他们整整相伴五年,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她却记不清他的样子了。
“他该死!”夜雨突然止住了笑声,向前一跃,手腕一转,银月剑在空中急速旋转飞舞,直逼众杀手袭去。
几个回合下来,就算夜雨的剑术再如何玄妙,也架不住他们人多势众,在他们轮番进攻下,夜雨只得退避墙角防御。
迅猛地围攻接踵而至,夜雨终究是一剑难敌群剑,力竭而败下阵来。
刹那间,一柄剑朝她飞来,她却无力再挡,任凭飞剑刺入她的身躯,一剑穿心而过。
她手中的银月剑跌落下来,一声痛苦的呻吟淹没于滚滚雷声之中,一代剑客夜雨死在了这个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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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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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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