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似乎是一个死局。
禾珍珠忽然有些眩晕。
肚子又在叫了。
可她和白日一样提不起来食欲,禾珍珠扶着门框,她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原主从禾老五死了,从去年开始就伤心难过,后来被吴氏换她顶替五娘去给薛老二做妾,越发食不下咽。
恶性循环病的更重。
禾珍珠现代是一个心理咨询师,她见过好多抑郁症的人吃不下饭,最后气虚气血亏空,最后得了厌食症,不吃也不会觉得饿。
到后面越来越抗拒食物,吃进去会恶心的不行吐出来。
人是需要食物的能量去维持生命的运转的,不吃饭绝对是不行的。
很显然原主现在是得厌食症的征兆,情况不算糟糕。
只要及时的补救。
如何补救?
吃饭啊!
身体是本钱,无论如何不能亏空了去,这是眼下要紧的事。
不再担忧明天的事,禾珍珠回屋子喝了一口凉水,就直奔庖厨。
月色蒙蒙正对着庖厨,禾珍珠凭借记忆从橱柜角落找到蜡烛点燃。
整个庖厨瞬间亮了,禾珍珠把目光落在一边白花花的大米上面。
想到先前五娘吃的光泽诱人的红烧肉,禾珍珠又是摇摇头,她现在的身子算是大病初愈之人,不适合吃的太油腻了。
禾珍珠出门到房后的菜地拔了一把小葱,还有一个小萝卜,几片菜叶。
翁里还有腌的猪肉。
禾珍珠麻利的动作起来,最后做了一碗热腾腾的蔬菜肉粥。
俩碗,禾珍珠都慢慢的喝光了。
之后就回屋去睡了。
吃了饭的缘故,这一夜禾珍珠睡的格外香。
不过天没亮就被外头的声音吵醒。
禾珍珠去窗边听,是五娘的声音,“娘,这米袋子,和翁中的肉都少了,肯定是大姐偷吃了。”
“这小货,没皮没脸的东西!”是吴氏愤怒的声音。
“娘,米就算了,那肉本就没几块了,以后我吃什么呀,没肉吃饭不香的啊。”
禾珍珠穿好衣裳透过窗子看去,五娘正靠着吴氏身上委委屈屈。
知道的猪身上的肉,知道是自己亲姐姐吃的,不知道还以为,禾珍珠把她身上的肉生剜着吃了。
虽然穿越了,自己和吴氏五娘这俩个人有了血缘关系,可是禾珍珠不会认这俩个人为自己亲人的。
简直太可恶了。
封建社会也有好人,这根本就是品德的问题。
吴氏又骂开了,禾珍珠听的厌烦,深呼吸推门正大光明的走出来。
廊下。
吴氏见禾珍珠出来立马火气更大,“家里的米肉是不是你偷吃了?好个没皮没脸的东西,和自己妹妹争口粮!”五娘把偷埋进吴氏怀里,一副生气的模样。
这会儿功夫日头没出来,不过村子里家家户户都起身了,有的人家吃饭早,放眼望去一派炊烟袅袅。
吴氏的大嗓门吸引了几个过路的村人,围着看热闹。
以前禾珍珠是个面皮薄的,放从前就会主动认错,吴氏等着呢。
可谁知道禾珍珠坦坦荡荡开口讲道理,“娘,我们可是一家子,我和五娘一样姓禾啊,我昨天是大病初愈醒来,一天没吃东西,半夜实在饿的不行,我没有劳烦您,而是自己下厨做了粥,怎么这都不行吗。”
“您的意思,如今我还没出嫁,家里连一口饭都不供着我了吗?”
“娘,我在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看看我的这双手……”
禾珍珠振振有词一字一句,摊开双手,还招呼几个村人进来,把手给众人看。
那是一双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手,满满劳作的痕迹。
指缝隙还有几处伤痕,十分扎眼。
“再说了娘,那肉米是薛二爷使唤人送给我补身子的,可自打送来,我是一口没吃上,这也就算了五娘是妹妹,我这个做姐姐的为大,我该让着她,什么好的啊都先紧着她,这我毫无怨言。”
“可是娘啊,您就是使唤毛驴也要给口吃的吧,难道说在您眼里我连牲口都不如么?”说到这里禾珍珠哽咽。
没人会知道,她一个外人都心疼原主,眼前这个和原主最亲的俩个人会对原主这么绝情。
几个村人过来安慰的拍拍禾珍珠的背,有几个年轻的小媳妇湿润了眼眶,禾珍珠继续哽咽着说,“这眼看着我要……顶替五娘……去给人家作妾去了,您不心疼我半分就罢了,还为了一口吃的责骂我……”
一个上年纪的村妇挡在禾珍珠的身前,“鸡花儿,我说句公道话,一样样是你的亲闺女,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就算偏心也不是这么个偏法儿啊,你不让她吃饭让她饿死?”
吴氏有些心虚争辩,“我没有不给她饭吃啊。”
“我是……”吴氏要辩解。
禾珍珠打断:“娘是不让我吃家里的肉吗?”
另外一个胖胖的村妇附和,“吴婶子俺也说句公道话啊,这孩子她爹刚走,珠娘又病了,她吃点肉怎么了,难不成她病着你让她喝凉水吃野菜?这不是要她的命?”
吴氏平时为人霸道嘴皮子尤其厉害,今儿就落了下风。
禾珍珠身边的小媳妇也看不下去了,低低骂,“就是,再说了这肉还是薛二爷是特地给珠娘的,到头来被你们霸占了,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被吴氏给听到一下跳脚了,“什么霸占,你说什么呢!自家人说什么霸占!”
吴氏要打人家,被村人给拦着,那个小媳妇红着脸唾了一口,放大声音,“现在是一家人了!你苛刻珠娘的时候就忘了是一家人了!”
“老娘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家事!轮不到你们说三道四!咸吃萝卜淡操心的玩意儿!都给老娘滚!”
“滚!”
吴氏开始打人。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就这时外头传来一个疑惑的男声,“这是怎么回事?”
几个人人回去看去,吴氏一下就消停的,居然还露出来一个笑脸。
禾珍珠看过去,整个人僵住了。
是薛家的老管家。
“薛管家,您来了。”吴氏满脸堆笑伏低做小的迎接上去。
吴氏一说,村人就知道是薛家的人。都知道自从禾珍珠病重,薛家就等禾珍珠咽气,按欠条说好的条件,让五娘过去做妾顶债。
如今禾珍珠能起塌了,看来似乎气色好多了,这薛家应该是要人来了。
到底不是自己家的事,不好管。
在说县衙已经下了定论,这事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村人们有心也无力,很快三三俩俩的离开。
禾珍珠刚才拉扯的功夫,衣裳被吴氏扯开一些,就站在原地,一下把薛家管家吸引,“禾大姑娘果然病好了,瞧着气色不错。”
“是好多了。”禾珍珠不卑不亢。
薛管家按按吃惊,之前几次见这个禾珍珠也是这模样,不过这次和之前很不同。之前美是美可是眼神很懦弱懵懂。
这次就多了几分冷静淡定。
薛管家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又看到禾珍珠衣裳的狼狈,奇怪,“禾大姑娘这衣裳怎么破了?”
禾珍珠淡淡说,“狗扯的。”
一边吴氏眼睛瞪着。
这明明是她扯的!这小货在指东朝西的骂她呢!
奇了怪了,一向顺从没脾气的大女儿,怎么忽然这么刚烈,不就是自己骂了她几句。
吴氏实在想不通,心里无比的不爽快。
不过当着薛管家的面不好表现出来,气的脸都憋的猪肝色。
正要开口,结果被禾珍珠抢先,“薛管家是来接我的吧。”
“这……”
老管家一把年纪了,面色有些犹豫。
禾珍珠就明白了,薛家派这个管家来不是接她的,怕是来看看吴氏说的是不是真的。
毕竟薛老二好色归好色,古人追求多子多福不会刻意的避孕,古代男人抬妾进门主要也是为了繁衍子嗣。
那么这个妾就要身子健康。
薛老二再喜欢原主的脸蛋儿,也不可能娶一个病恹恹的美人进门,所以一但死了退而求其次更年轻的五娘,也算了结的念头把这事圆满了去。
薛家也担心吴氏骗人,如果没有彻底好利索,薛家还会选择年轻的五娘。
这一点,昨天吴氏和自己说今天薛家会来人的时候,禾珍珠就想到了。
她其实是有一条最直接的退路的,那就是继续装病,装几次,薛家看她实在不顶事,就会把五娘带走。
五娘一但去了薛家,那禾老二和薛家的欠条就不作数了。
她也没有后顾之忧了,到时候再被薛老二窥伺那是另外一回事,她自然有对策就是。
是了,她可以选择这条路。
可是她没有。
五娘虽恶,可没什么头脑心机,去了薛家恐怕性命不保。
禾珍珠有一丝恻隐之心,她还是一个人,有自己的良善。
另外最要紧的是,五娘真的走了,她在吴氏手底下日子更难过。
就在刚才看到薛家管家进门的时候,禾珍珠脑海里有个另外一个念想。
对,她想同这个家,同吴氏彻底断绝关系。
眼下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说来也是我命好,鬼门关走了一遭,阎王爷不收我。”
禾珍珠转了一圈给那个管家证明自己很健康,她整个人十分轻盈自然,仪态举止根本不像一个农家女。
“说笑了管家,其实是多亏二爷给我请了咱们云县最好的大夫,往后小女定然铭记二爷,铭记薛家恩情,衔草结环也要报答这份恩情。”
禾珍珠说着一礼。
那管家没呆多久很快离开了。
禾珍珠一回头,吴氏的巴掌就要往脸上招呼。
禾珍珠躲都不躲,冷冷,“娘,薛家很快就会来接我,您若伤了我的脸,我还怎么替五娘去做妾。”
吴氏咬着牙槽,看得出来测了禾珍珠气到了,整个人都在发抖,终于还是放下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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