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晚起身调节氛围,附和:“不迟不迟。”招呼下人,“快请将军入座。”
江未眠脚步不稳,身形稍摆,由他的小女儿婉娴郡主一路搀着入座。
喜气渐渐恢复,礼生清喉咙,开嗓:
“一拜天地……!”
俩人转身,同时弯腰,各鞠三次。
“一敬苍天,望佳偶天成。二敬后土,愿喜结连理。三敬天地,祝天长地久。”
“二拜高堂……!”
二人回身,面对巨大的喜字以及下方的深重花与黎晚。
再次三鞠。
“一念血脉骨肉亲情。二报血缘养育之恩。三望血亲天伦之乐。”
“夫妻对拜——!!”
其余还好,可到这步两人没一个情愿的,深知雪别扭地侧身,闻竹扯着婚服,盖头遮住紧咬的下唇,跟着缓缓偏身。
皆拜得敷衍,盈盈半弯。
“一拜一心一意,生死不弃。”
“二拜两情相悦,永结同心。”
“三拜三生姻缘,……”
远处忽然惊天炸响,烟花瞬间于夜空璀璨绽放,礼生正念完“三生姻缘”,后面的话便被爆炸声彻底掩盖过去,深知雪与闻竹谁都没听清,最后那句,到底说了什么。
直至喊出最后一声:
“礼成!”
宾客鼓掌起哄,后纷纷入席。
堂内摆满珍馐美馔,酒香四溢,宾客欢声笑语。
从今往后,闻竹作为正妻嫁给深知雪,真正成了这身份尊贵的世子妃。在场之人都是看热闹,哪有真心祝福的——当今圣上刚病重时,造反势力庞大,清流党觉得深重花一介后宫妇人临朝听政,独揽大权本就是错,深氏全族又靠深重花才飞上枝头变凤凰。此等滔天权贵,惹得多少人眼红妒忌,多少双眼睛盯着深家,生怕找不出错来。
江未眠背道而驰,这八年为深重花平叛反臣,到成了她手底下最锋利的鹰爪,因此,朝臣很多都变成了如今的太后党。世家肯定怨恨,却全惧怕忌惮江未眠而隐忍不发,三年前的闻氏便是杀鸡儆猴的例子。
说来可笑,仅剩的雏鸡崽反倒要嫁进深家。
如果江未眠是刀子,那幕后真正的持刀者,便是深家人。
开宴,闻竹由府内下人领到房里。
深知雪留在堂前,与诸位举杯接受祝贺,笑得脸酸。
“知雪。”坐在高位的深重花出声召他。
他回首,走到深重花面前,鞠礼,“姑母,几日前儿臣听闻您身子不适,怎么还亲自过来,自个的身子要紧。”
深重花瞧着他眼含笑意,“今日你大婚,哀家欢喜,你二人又是哀家牵的线,岂能不来,见到你们,哀家心里也舒坦。”
她观察起四周喜庆的装饰,皆是按最高标准来,价值几两白银不可估量。她转头对黎晚道:“府里各处都由嫂子费心打点,哀家未入宫前也住在这,到如今竟未给府中出什么力。”
黎晚连忙说:“这是说的哪话,您是万金之躯,这等小事怎能劳烦您。”
“对了。”深重花端重轻拍黎晚的手背,“他二人的合卺酒可备下了?”
黎晚不知她问这是什么意思,如实答:“备下了,只是还没送进屋。”
“前两日,从西域进贡了些玫瑰琼露甜酒,哀家觉得不错。”
这话出口,深知雪已经猜到。
果然,深重花下一秒就不出所料:
“哀家想着,这等好酒,做合卺酒再合适不过,正好今日带些来,也当是哀家为婚礼最后的步骤画上个圆满。”
她的贴身长御轻拍手掌,尚食局总管便弯腰恭敬,稳稳地端着壶酒上前来。
甜中带着淡淡酒香扑鼻,深重花出言,黎晚不敢拒绝,“既然如此,自是不会驳了太后美意。”
闻言,深重花对尚食局总管吩咐:“送去屋里吧。”
深知雪没言其他,只说:“侄儿多谢姑母,这等美酒,自当要与您侄媳好好品尝。”
又被拉着唠会儿嗑,深知雪就又下去招呼别的客人,和他们推杯换盏。
他酒量莫测,敬酒的人来者不拒,酒杯杯下肚,却没说有一丝醉的意思。
——拜完堂后不过刚入夜,闻竹自己坐在床榻边,方才有人进房送过合卺酒,后匆匆离去。
寂静许久,等得实在无聊。
将盖头扯开一角,室内无人,他渐渐大胆起来,不带犹豫地掀开盖头。
视野终于开阔,他直起身,对陌生的环境好奇地左顾右盼。
屋内的装饰皆是喜庆的红色,面前的圆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糕点,左右两侧放着两盏杯,酒已贴心倒好,他嗅出来,非寻常的酒,而是出自西域的玫瑰琼露,国公府真够家财万贯,连合卺酒都整的这样奢靡。
脑中忽然回忆起玉清寒说的话,又想起今日深知雪所作种种,他承认、他后悔,嫁到国公府果然是最坏的结果。
从袖中掏出玉清寒早给他准备好的迷药,拆开握在手心,正当他踌躇要不要做。
“吱……”身后窗户突然响起动静,他没了再犹豫的机会,立马朝左边那盏杯将迷药尽数倒下,粉末遇水迅速化开。
把废纸揉成团,用脚踢进桌子底下。
闻竹回眸,注目眼前头顶发出声响的梁窗,又是声“吱——”紧接,窗户从外被推开,有段粉白毛茸茸的东西冒出角。
乍然,小女孩娇俏可爱的脸探进,看到闻竹未遮盖头的容貌,顿时惊艳地双眼放光。
后用糯叽叽的嗓音开口:“嫂嫂好!”笑盈盈地自我介绍:“我叫乐华,是我哥亲小妹。”
闻竹松口气,还好只是深乐华。对于小孩子,他不自觉柔和下来,走到她跟前,“原来是三小姐,早闻三小姐率性可爱。”
深乐华被夸,尾巴简直要翘到天上,咧开嘴笑道:“嫂嫂你长得果然好看!嫂嫂你累不累呀?饿不饿?渴不渴?嫂嫂你……哇啊!!”没说完,她身子忽然向后仰倒,从窗口消失。
闻竹一惊,凑前观察。
见深乐华双手扒着外头窗沿,再次钻上来,歪头看脚下,瞅着身下紧紧抱住她小腿给她托举起来的盛鸣铮,面露恼怒,“喂!你白长那么大个,抱不动我?”
盛鸣铮下身扎马步,双臂颤抖,吃力护着她,面部扭曲,从齿缝间费力挤出字眼:“小祖宗!你要看就大方看嘛!挑这么高的窗户干嘛,你也不看看你多重,真摔下来,你哥非砍死我不可。”
深乐华不乐意地“嘶”了声打断他,对他白一眼,后面向闻竹时又变脸成乖巧,“嘿嘿、让嫂搜见笑了,我就先不打扰啦,今晚和我哥好好共度良宵吧嘻嘻……”挥手,“回见~”
闻竹:“……”她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深乐华离开,房间归于平静。
闻竹仔细观察周遭,即使大部分不可挪动家具被红绸覆盖,但能从中看出这是名男子长居的卧房,他进前,掀开墙边挂的红布,是部分藏起的剑和刀,其中最夺目的,是柄做工精良的长剑,对闻竹有种别样的吸引,勾得他忍不住取下,用指腹细细摩擦其上精细雕刻的龙纹。
左手握柄,稍稍用力剑便出鞘,剑锋通体银白间隐隐透青,凌冽的光映照他平静如潭的眸,泛起层层荡漾……真真是好剑,异常得心应手,即使再喜爱,也不是自己的东西,贪看一会便放下。
重新给自己披上盖头,端坐在榻沿,静静等待深知雪。
两位新婚快乐呀!下章俩人就要内个了嘻嘻(bush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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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拜堂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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