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说,漫山遍野的油菜花,梨花,杏花,樱花。让人感觉不到欢喜,因为每年都会如此。而满山遍野的火花,让人感觉的很愤怒。那晚,我回到家就意识到要出事,而我逃脱不了责任。回到家后,我总是安慰自己,那不是我的过错。
阿爸问我去了哪里,我支支吾吾没敢应答,他看我老实的趴在家里唯一的木头板上躺起来,我看他心情不愉的站在家里唯一干农活的驴身旁。此刻,我像极了砧板上的肉,等着处罚。或是,站着的木驴,绷着的神经,即可出发。都是在等着口令,驴害怕的是鞭子,我害怕的是屁股开了花,这样就不能骑驴去田野了。
村里人都知道我家有倔驴,我感觉那头倔驴,像我阿爸。因为他每次打我,我总是反抗,反抗无效后,就喜欢骑着家里的驴,出去吃草,哭着骑着,骑着打着它。因此,它吃的胖胖的,肥肥的,而我看它吃的开心,我也开心,这样阿爸才会开心。
可是,今天的事,阿爸像完全不知道一样。我心里也很纳闷,他没问我什么,我也不敢说什么,爬了一会儿之后,脚麻了。阿爸走了过来说:“你今天去哪了”我心里更加的纳闷的想着,你早不说,晚不说,这时候问我。我诚实的回答,会挨揍,不诚实的回答,也会挨揍。趁着麻劲还没过去,坦率就坦诚一点的回应:和朋友出去玩了,山上的火,不是我点的,你别看我,我只是和他们一起玩。
“你小子,一天不挨揍,我看你难受”阿爸抄起驴鞭朝我走来。我看着害怕极了,哭着:你把你儿子当驴打了是不是,不听我解释,那你问我干嘛。你今天敢打我,明天我让你的驴吃不上饭。“你个驴儿子,以后少干着不务正业的事,空了就给我放驴去”
我家的驴和别人的驴不一样,唐吉可德的驴,是战驴。四处奔波,惹事闹事。堪比千里马,名留千史。我家的驴,也是站驴,它站着就能睡觉,四处吃草,到处长膘。肥了还能卖个好价钱。
晚上的事情讲不清楚,太阳出来了,事情才变得简单明了,村里的人议论纷纷,矛头自然指向我,村长的作用,就是带头做个榜样,村长少吃一口饭,村民粮食才能翻一翻。村长的儿子自然也是榜样,所以我成了最大的受害者。阿爸因为这件事,把家里的驴赔偿给了二宝的家里。他还安慰我说:铁轨铺设,驴也跟不上时代,家里的驴,有火车快吗?不卖它作甚。
因为这件事,我和我的小伙伴,也闹出来很大的意见。为了吃上一口鸡肉,让我家赔上了一头驴。至此,我再也没和那些伙伴说上一句话,不是我倔,而是他们让我失去了驴,我的坐骑,我的伙伴。
春风吹满地,国内经济火热的发展像铁轨上火车的鸣笛一样,响彻每一寸大地。由于时代的进步,如今好不夸张的慢慢成为了现实。有可能从前理想主义太乐观,形式主义太实在。要想富先修路,朝朝暮暮只能走泥路,实际行动才会有出路。走了几年泥路,脚底没了尘土,反而觉得不习惯。
大概是因为环境的变化,念了几年书,识了几个字,读过几本书,人的认识不足,就让小鬼上了梁,不是吊你的胃口,就是吊你的脖子,得了便宜,皆大欢喜,得不到便宜还要问候他娘。我没娘,得不到便宜,也觉得无关紧要。阿爸是过来的人,听他的故事,像是在开玩笑,只听说过大人打小孩,反而听他讲小孩打大人。这不是自古以来,颠倒是非的存在吗?如果我要是相信他的话,听他那样讲,那我才是当家做主的人。泥巴路走多了,走到谁家门口,都受不到待见。不是因为你把人门口弄脏了,而是我们都看不得脏的存在,所以,脏了自己一身的时候,才会到别人门口去蹭蹭。这点谁都不例外,除非修了路,来也无声,去也匆匆。
时隔多年,我和我的好伙伴再也没说过话。村里纷纷扰扰的声音越来越少,除了几声狗吠,很少见到调皮的孩子了。你们赶上了好时代,这句话经常挂在阿爸的口中。
铁轨铺设后,沿着山腰宛如一条长龙横在我们杏花村,铁路两旁绿树成荫,这些前几年是看不到的,国家要补偿,村民只要看见有地,见缝就栽树,嘴里还念叨“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的好,实际谁都不是傻子,腰包鼓了才是其他人羡慕不来的。这点阿爸就很傻,同村的大伯说是腿脚不便,拿他家的地和我们的地,换一换。阿爸好说话,吃了一顿酒,便点头答应了起来。话说有女人的家庭,谁也不会同意,我看他喝多了,推了推,我说不行,他还要打我。生怕我驳了他酒后的面子,说巧不巧,铁路就在我家地铺设,国家补偿,这钱给了我爸,阿爸得了一笔钱之后,几天不说话。学校催着要交学费,阿爸说要去地里看看收成。他走到自己地前,摸了一把麦穗,一看好收成,心里满是安慰。后又去山坡上,看了看换地后第一年的收成,怀疑是种子出了问题,产量大减。回家后,又闷闷不乐,说要配种,所以自家白面馒头很好吃了,告诉我窝窝头好吃,管饱抗饿,出去一天,肚子还舒服。
学校里同学带着白面馒头,我盯了几眼,不敢把窝窝头拿出来送嘴里。我说和他换一换,他骂我傻子。我心里想,真他娘的晦气。好好的白面馒头不吃,去吃窝窝头。越想越气,打他一顿,吃了再说。阿爸就这样在白面馒头和窝窝头,面子和种子之间徘徊了好多年。后来村上大伯死了,大伯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病死的消息还是团结告诉我的。那天村上人都去地头间帮忙去了,团结跑的很快,上气不接下气的那种,讲他卷窝在破落瓦房的拐角,因为不能动弹,活活饿死的。国家补助的钱,也没了归处。大人听到噩耗回家后,集资简单给他办了后事。人走了,财产还在,国家补助的钱,这时不能没了归处,有人说,这钱应该阿爸拿,因为是他的地。也有人说,这钱应该三福拿。因为是他出的力。大家众说纷纭。也有的说大家平摊,够个安葬费。阿爸当时过于激动了,说要充公。本来集资安葬的钱,后续无人这样的结果是每个人意想不到的。可我想,阿爸是碍于面子,宁可咬牙切齿咽粗粮,也不肯放下面子吃皇粮。
大家酒巡过后,三福趁着夜色,偷偷的溜进大伯的家里,翻箱倒柜以后,正在出来方便的团结,哗啦啦的声音,让三福受了惊。他躲在角落里,蠢蠢欲动,待到声音停止时,似乎团结的尿撒在他脸上一样,汗流浃背啪嗒打在脸上,身上。窗台正在趴窝的野猫,也立起身来,朝他瞥了一眼。随即猛的一跳,不幸摔落在地上,发出叫声。隔离的住户,听到猫叫声,趁着酒劲正在运动的大汉,更加卖力了起来。嘴里不停的叫唤着:猫都知道叫,你吭都不吭一下,老子不够厉害是吧。更加的卖力起来,怕生事的猫,也懂得弊端躲的远远的。
三福爬在桌下面,不敢动弹,上面的贡品,被猫的惊吓,打落了下来。圆圆的红苹果滚落到他脚前,他拿起来啃了一口压压惊。要说,人死为大,讲究死后有人守灵。可是死者无后,家里养个肥猫,还不知在何处。只道吃酒的人多了起来,都醉醺醺的回家了。看似守灵的还是圈养的野猫,哪里有吃的在哪里。三福不觉得晦气,他抢了猫的饭碗。野猫躲开后,苹果见底,他听到没了动静才出来。
此刻猫在棺材上的供台正在大朵吃肉,黑躯白点尾短,耳肥嘴尖腿长,清澈见底泛着绿光的眼睛,凝视着周边的风吹草动。死者头七未过,室内的花圈依旧闪闪发亮,一颗苹果似乎让三福醒了酒。起身的时候,坎肩上的锁骨阵阵发痛,原因是靠在供台两侧的花圈倒了一旁砸在他身上。他不敢哎呦喊疼,生怕像个耗子一样被人捉了去。看见一排排花圈上写着左邻右舍的名字,自己的酒钱还是跟着隔壁的吃相发酵过来的。因为他看到村里男女老少都来吃席,不去吃相难看,怕人议论纷纷,不来不行。看着左邻右舍的名字,他心里不平衡的说,和死人打交道,不能活受罪。他缓慢的抬起倒地的花圈,袖子里掏出一个笔在花圈背后写上自己的名字,三福沉痛悼念后,并在一排。三福和正在偷腥的猫打了个照面,猫被吓走了,灵台前撒的灰留下黑白相间的脚印。有人的走动,晚上耗子打个盹,不敢走动。要知道动物也很聪明,它们绝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出来与人作对。
冬季河里的流水,被一层厚厚的冰块害羞的遮掩了起来。没了往日暗潮汹涌的激情,平日里不敢下水的人们,个个信誓旦旦的朝着水面走去,不把冰面戳个窟窿似乎没面子,都有气吞山河的口气。街道的人群,与冰面不同,围成一堆,似乎比开水还沸腾。大家四处张望,接头交耳。不敢大声讲话,又想人尽皆知。村里的李“书记”像被人揪着耳朵一样,听到出事了。坐在家里炕上,迟迟不肯下来。书记是这里红事白事的话事人,懂得比较多,和蔼可亲。结婚的,死人的,都会找他主事。可是死者收的帛金钱被偷走,还是第一次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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