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豪言壮语后沈漪夺门而出,直接略过企图问好的客栈掌柜,一股气冲出了客栈。
可等走出了客栈,望着眼前来来往往游人如织的街道,心中一直提着的气又泄了出来。
我是谁?我在哪?我又要去哪?
沈漪觉得这三大人生问题第一次真真正正地摆在了眼前,就好像当身处大海中时,启明星的消失也就意味着彻底的迷失。
沈漪捏紧了拳头,低喃道:“我才不会靠简含之来找到方向。”
“对了。”沈漪忽而想起被自己放过的那师徒二人,自己完全可以去找他们,监督他们有没有好好完成封印任务啊!
说干就干,沈漪闭上眼开始感受封印的气息,只要那对师徒人在沈漪百里之内,沈漪就能凭借些许封印的气息找到他们。
只是越找沈漪的眉头就蹙得越紧,她竟然感受不到丝毫封印气息。
“不应该啊……”沈漪轻啧一声,“没有灵力怎么可能短短几日就走出百里地,按理来说不可能啊……”
等等!除非……
除非那对师徒死了!
沈漪的封印是针对灵魂的,即使是将身体都换一遍,但只要了灵魂还在封印就依旧起效。
除非是人死了,灵魂去投胎转世了,那样的话封印便会消失,自然找不到气息。
这似乎是最合理的理由,沈漪不知为何心中空落落的,这样真正生死由天不由人的世界,她还是难以接受。
正当她还在唏嘘之时,身侧忽然有一股力道撞向自己,沈漪虽然是个脆皮法修,但身体素质对于普通修士来说依旧是难望其项背的。
故而被撞的沈漪纹丝不动,而一不小心冲撞到沈漪的大汉一个屁股蹲摔在了地上。
“小心点!人命关头挡着我谁负责……”大汉抬头看向沈漪,顿时呆滞住。
被反弹到地上的第一时间不是震怒也不是抱歉,而是震惊,沈漪清清楚楚地瞧见了他眼里无处安放的惊讶和自我怀疑。
大汉看起来是个刀修,肩宽背厚,看起来快有三个沈漪那么宽。长得凶神恶煞的,脸上还有一道自左眉起,落至右眼内眼角的狰狞刀疤。
沈漪伸出手想拉他起来,“你没事吧……”
大汉视线下意识望过去,看见沈漪那双白皙纤长,没有一点老茧,看着就知道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时,仿佛又受到一记暴击。
他嘴唇颤抖几下,“阁下……可是体修?”
有些体修的肌肉与骨骼强度已经远超常人能想象到的地步,看起来是弱不经风的样子,其实一拳能将人打飞八百里地。
刀疤大汉算是将自己的自尊赌在此处了,这女子定是体修!
沈漪开朗一笑,“不是啊,我是法修!”
法修?!脆皮法修?!
那一瞬间,刀疤大汉好像要碎掉了一样,他失魂落魄地站起来朝沈漪拱拳行礼。
“冒犯了……”说完转身就往方才的反方向走。
“欸!你走反了!”沈漪提醒道。
大汉摇了摇头,侧头露出半张坚毅的侧脸,“修行还未至臻,我仍需努力。”
“啊?”沈漪懵了一瞬,“不是有什么人命关天的事吗?”
大汉摇了摇头,背影越看越落寞。
也不怪他没想到沈漪修为高超的可能,只是但凡大能,行至闹市人流中旁人也难以靠近其身。
哪有像沈漪这样,站在街道中间还能一不小心被人撞到的大能。
大汉没说清楚的话引起了此时茫然无事的沈漪的强烈好奇心,她往街上看了眼,猛然发现路上不少修士都行色匆匆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她随即拉住了个女修,问道:“姑娘,不好意思耽搁你片刻时间,请问是哪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吗?怎么这么多人都急着往一个地方跑。”
“你不知道?前面的有福客栈死人了。”
沈漪不解道:“死人不该是衙门管吗?怎么都是修士往那跑,难不成死的是修士?”
“是啊,就是修士!师徒俩一死一失踪,在客栈的房间里还发现了邪修的气息和血迹,所以大家都往那边赶。”
师徒俩?会不会是……
女修回答了问题后便急匆匆走了,沈漪思忖片刻后也赶往了那间客栈。
死的若真是那对师徒,那和自己多少有些关系,也该去看看才是。
等到沈漪赶到了那间客栈,客栈周围早就围了一圈的修士,客栈门口的地上躺着一具男尸,脸被白布盖上。
人群中叽叽喳喳,都想着能上前判案去,只是大多数修士都被拦在外头,真正能靠近尸体和案发现场的反而多是年轻面孔。
几个面容稚嫩的小年轻穿着形制相似的衣裳,护腕的边角处用银丝缝着个宝剑的图案,看着像是什么宗门的标志。
“要我说几个娃娃能懂些什么啊,不如放我进去瞧瞧,我杀的邪修不计其数,保准能找到凶手。”身旁一个男剑修抱怨道。
与他同行的法修白了他一眼,“你说的话人家一定会信吗?万一来个贼喊捉贼的,我们不是得被玩得团团转?”
剑修嘴硬道:“那他们怎么就一定可信了!”
法修捂住额头,“平日就让你不要只知道练剑,其他的常识也该知道点,寒剑宗的人若是都不能信,那邪修早该满大街都是了。别看人家弟子年纪小,手上估计也沾了不少邪修的血。”
“真的?我不信。”
“……那你信不信我能让你去和那个尸体作伴。”
剩下的拌嘴内容沈漪没再偷听,她努力挤到人群的最前端,刚想趁着那些寒剑宗弟子不注意偷偷用灵力造风掀开尸体脸上的白布。
那领头的寒剑宗弟子视线忽然定在沈漪脸上,蹙眉深思的样子,沈漪面色一僵。
完蛋,被发现了!不对,她还没动手吧!
“昭华尊上!您怎么在这?”领头弟子板着的脸瞬间绽开一朵如花般的笑容。
沈漪一顿,“……你认识我?”
弟子笑了笑,“寒剑宗弟子哪有不认识您的啊,您可是寒剑宗的传说,学子堂现在还摆着您的画像呢。”
“沈漪”不是散修吗?怎么会有画像被摆在寒剑宗的学子堂里?
难不成她也曾是宗门弟子?
“您也是听说了有邪修作祟,所以特地赶过来的吗?”弟子崇拜道,“怪不得大长老总说您是她的骄傲,当真如此。”
沈漪:……你确定?
寒剑宗弟子的几句话暴露出来的东西实在太多,沈漪暂时没空将疑惑一一解开,便一股脑全抛到脑后。
心中腹诽无数,面上却依旧一副高深的模样,颔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寒剑宗只有你们几个在吗?”
“弟子安华,此次带几个师弟师妹来是为了剑魂草,所以并没有长老或执教跟随,不过弟子方才已经发出了信号,想来附近的同门若是看见了自会前来会合。”
安华看着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只比她身后的师弟师妹们大上一点,但是行为处事瞧着分外成熟,很有师姐该有的样子。
沈漪点点头,拍了拍安华的肩,很自然地走进了人群的包围圈,站到尸体边上去。
她弯下腰将尸体脸上的白布掀开,男尸面孔映入眼帘,沈漪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瞳孔微颤。
当真是那对师徒中的徒弟!
只是徒弟在此,他的师尊怎么不见了?若只是失踪,怎会连封印的气息都彻底消失。
难不成是被邪修给掳走了吗?
沈漪思量许多,半晌才抬起头问:“你有查到什么吗?”
安华:“说来奇怪,此人分明是修士,可看他脖子上的指印应该是被人掐死的。”
说着安华一脸不解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居然会有修士没有任何反抗余地被掐死!只要运转了灵力,便会留下痕迹,可他身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沈漪心虚地移开眼,小声道:“有可能是身上被人下了什么封印。否则怎会连运转灵力的行为都没有。”
安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愧是尊上,一出手便解了一大难题!”
“嗯那个……”沈漪摸了摸鼻子,“其实是因为那封印是我下的,让他没办法用灵力。”
安华一愣,随即道:“想必是尊上与他的私怨,弟子便不追问了,弟子相信尊上定不会与邪修为伍。”
沈漪何德何能可以得到这样的信任,刚被简含之伤透的心顿时又活过来了,朝着安华投过去了个感动的眼神,肩上不知何时自觉扛上了长辈的担子。
“除了这个,安华你还知道什么还有其他线索吗?”
“有,从现场来看,杀死他的应当是他的师父,可问题是客栈中有邪修的气息,并且还在他们师徒的房间里勘察到了邪修的血迹。”
邪修与正常修士的修行方式不同,连血液的气息都不同,邪修的血液恶臭且蕴含着浓重的怨气与戾气,一眼便能辨别出来。
安华:“我们原先猜测是他的师父堕落为了邪修,失手将其杀害,随后逃离了现场。”
安华的推理本是合理的,但那是在沈漪未曾出现前。
沈漪摇摇头,沉声道:“他们师徒我都施了封印,连灵力都使不出的普通人如何走火入魔堕为邪修。”
安华皱眉道:“那便是现场还有第三人,还有一个看不见的邪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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