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和穆云飞二人反应极快,几乎是在听到声音的瞬间,身子猛地一转。只见穆云飞侧身挡在十七身前,将十七稳稳护在身后。
那发声之人一身素布,身形高大,从门外缓缓走进,脸上带着警惕与审视。
十七朗声道:“我们只是误入此地。”
那人冷笑:“误入?想来此处,需得过几道阵法,你们竟能误入?”
穆云飞抱拳,沉声道:“前辈,我们真无恶意。我二人在林中迷路,误打误撞才到此地。”
那人目光如炬,在穆云飞和十七身上扫了几圈,冷哼一声:“这阵法精妙复杂,寻常人靠近只会迷失其中,甚至丢了性命,你们却能安然站在我面前,说没有几分本事,谁能信?”
穆云飞再次抱拳,恳切道:“前辈,我二人确是机缘巧合,才寻到了破解阵法之法。实是不知此处是前辈的隐居之所,若有冒犯,还望前辈海涵。”
那人上下打量着他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是吗?寻常人可不敢来这。”
说着竟然朝着穆云飞出拳,穆云飞侧身一避,而后顺势挥出一掌。那人见招,不慌不忙地横臂一架,卸去掌力。
穆云飞脚尖点地,蹬地转腰,双掌自下而上发力,双掌狠狠推向那人胸腹。
那人眯起双眼,双手抓住穆云飞的双手手腕,借力向后一甩。
穆云飞迅速收腹,往后飘退数步,落地后脚下一错,抬手再欲攻击。
却见那人身影一顿,一个收势,沉思问道:“玄云推山掌,你是玄山门的人?”
十七正担心地观察着局势,听他这么一问,立即道:“正是,我们二人都是玄山门的弟子,听说此处有灵狐,便想来瞧瞧。没想灵狐没见到,陷入阵法差点丢了性命。可能上天垂怜,让我们二人能够误打误撞破了阵法。”
那人微微点头,却并未完全放松警惕,双眼在二人之间不断打量。
穆云飞收了招式,向前一步,拱手道:“在下玄山门穆云飞,这是我小师妹祈十七。”
那人盯着十七瞧了几眼:“十七?玄山门那老头最小的弟子不是他的女儿白芷陶吗?从那以后便不再收入门弟子了,怎么又冒出一个十七。”
“前辈认识家师?”穆云飞探寻着男子的身份。
那人缓缓摇了摇头:“不认识,不过玄山门的名号我还是听过的。”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你们既是误入,趁现在天色还早,赶紧离开吧,我送你们出去。”
十七见穆云飞并未动作,知道他还在怀疑男子就是莫上桑,她向前一步,朝着男子温声问道:“不知前辈在这住了多久?可曾见过灵狐?”
男子摆了摆手:“这里没有灵狐,都是有人妄言罢了。”
十七再次问道:“还不知前辈尊姓大名,难得有缘一见。”
那人微微一笑,说道:“萍水相逢,何必相识。”
十七一脸认真地道:“如此这般,实在是不公平吧。你已然知晓了我们的名字,可我们却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男子听闻此言,微微一怔,眼前忽然恍惚起来。
在那朦胧之间,他好似回到了往昔,看到了那位画中女子俏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略带娇意地对自己说:“我已告知你我的姓名,可你却不肯告知我你的名字,这岂不是不公平?”
微风吹过,男子回过神来,注视着十七身上,嘴角微动,缓缓说道:“秦莫。”
过了好一会儿,秦莫又开口道:“走吧。”
十七闻言,偷偷抬眼瞧了瞧穆云飞的脸色,只见他眉头微蹙,显然应该还想留下。
十七心中一动,不知怎的,脑子突然一抽,突然手指着画中之人,略带几分俏皮地说道:“我瞧着我和画中之人还有几分相像呢,不知这画中之人是谁呀。”
穆云飞一听这话,眼中满是诧异,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十七:你这是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哪知秦莫听了十七这话,眼神有了一丝波动,真的开始上下打量起十七来,而后看着墙上的画像,眼神温柔许多,缓缓开口道:“画中人是我的妻子。”
十七立即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冒犯。”
秦莫并没有生气,反而问道:“倒的确有几分相似,不知姑娘是哪里人?”
言语之中竟然比之前客气了不少,隐隐还带着一丝探究。
十七眼珠一转,心里有些犯难,她对莫上桑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仓促之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才能试探此人是不是莫上桑。
事已至此,只能随意回应道:“莲塘乡。”
秦莫闻言微微一怔,脸色柔和了不少,说道:“我曾经去过那里,没想到竟如此有缘。”
十七心中暗自惊讶,没想到真有这般巧合之事,连忙笑着说道:“是吗?那当真是太巧了。我们今日实在是疲惫不堪,不知前辈能否行个方便,让我们借住一晚,明日一早就离开。”
秦莫又恢复了冷淡的面容,不过这一次并没有直接拒绝,他抬手轻轻指了指隔壁的屋子,说道:“隔壁有两间房,一间是书房,另一间是柴房,条件简陋,只能委屈你们勉强休息一晚了。”
十七感激道:“如此已甚好了,多谢前辈。”
秦莫听后,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出了门。
待秦莫走远,十七悄悄凑近穆云飞,刻意压低了声音,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道:“你是不是怀疑他就是莫上桑?”
“是。”穆云飞语气笃定,眼神中带着几分决然。
“万一不是呢?而且我瞧他武功不低,似乎比你高上不少。”十七满脸担忧。
穆云飞嘴唇紧闭,沉默不语。
十七见穆云飞这般反应,劝慰道:“好在他如今同意我们留了下来,慢慢试探总会得出真相的。只是……”
穆云飞自然知道十七的担忧,回想起刚刚与那人的过招,他便已知,此人不仅武功高强,而且内力深厚,以他目前的实力,就算此人真是莫上桑,想要杀掉对方,报仇雪恨,无疑是痴人说梦。
十七抬眼见穆云飞依旧神色凝重,转了话头:“也不知大师兄那边情况如何,如今我们身在此处,怕是大师兄他们会担心我们。”
穆云飞轻轻点头:“明日,无论我们能不能试探出他到底是不是莫上桑,都先回客栈报个平安。”
这时,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切菜的声音,“咚咚咚”的声响在寂静的氛围中格外清晰。
二人凝神细听,想到应该是秦莫在准备吃食,开始在屋内仔细地探索起来,只可惜终究是一无所获,没有找到任何值得注意的东西。
不多时,秦莫将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了上来,摆放在简陋的木桌上,秦莫一脸淡漠,声音低沉:“我这条件简陋,只有这些粗茶淡饭,你们就将就着吃吧。明日一早便离开这里,莫要再耽搁了。”
十七看着桌上的饭菜,眼睛一亮,由衷地赞叹道:“没想到前辈如此深藏不露,还会做菜。不像我,对这做菜之事一窍不通……”说着,她朝穆云飞看去眨巴着眼睛,“你说是不是?”
穆云飞点头,也跟着赞道:“前辈厨艺确实不错。”
秦莫神色平静,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那就多吃些。”
十七刚吃一口,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这一桌好菜,要是能配上点酒,那可就更妙了。前辈可有酒?”
秦莫看着十七,目光深邃,平静地问:“你想喝酒?”
十七点头:“有吗?”
秦莫没有说话,只是起身离开。不一会儿,便双手抱了一坛酒回来。
他将酒坛放在桌上,熟练地打开封泥,拿起两个粗瓷大碗,分别为十七和穆云飞倒满了酒,说道:“喝吧。”
十七端起碗,轻轻抿了一口,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挺好喝的,是前辈自己酿的吗?”
秦莫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十七又追问道:“这酒叫什么名字呀?”
“乌花酒。”秦莫一边夹了一口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一边又端起碗喝了一口酒,不紧不慢地继续道,“这酒是用蛇炮制而成的。”
“蛇?”十七一惊,手中的筷子差点掉落,脸上满是惊讶之色,“这周围似乎没有蛇的踪迹啊。”
秦莫嘴角微微一弯,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怎么,你们如此大意,竟没发现吗?门口那片水里可都是蛇啊。”
这下十七穆云飞都震惊了,十七惊得站起身子,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门外那片幽暗的水池。
之前她还满心疑惑,想着如此阴森的水里究竟藏着何种玄机。
若不是穆云飞找到了破阵之法,循着木桩过来了,否则一旦落入水中岂不是会被那些隐藏在水中的蛇活活咬死。
秦莫见十七如此震惊,语气依旧冷淡,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放心,不是所有蛇都有毒。”
十七尴尬又略显讨好的讪笑,端起酒碗朝着秦莫恭敬地敬酒:“实在是小辈失态了,还要多谢前辈的好酒。这一碗,敬前辈,多谢前辈让我兄妹二人借住一晚。”
也不知是不是被那蛇吓傻了,十七的手突然不受控制地一抖。
那原本稳稳端着的酒碗晃了晃,紧接着竟直直地翻倒过来。酒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纷纷洒落在秦莫的衣袖上。
十七立即伸手去擦秦莫衣袖上的酒水,一边擦一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哎呀,对不住,对不住,我不小心的。”
慌乱之中,她一边擦一边不自觉地将秦莫的衣袖往上挽:“前辈,这衣袖湿了怪难受的,前辈要不要去换一件衣服?”
秦莫倒并不在意这洒在衣袖上的酒水,他神色平静,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见他轻轻抬起手臂,将湿了的衣袖往上一挽,露出了一小段手臂,而上面却什么特别的印记都没有,干干净净的。
就在秦莫挽起衣袖的瞬间,一旁一直暗自观察穆云飞眼神闪过一丝失望。
十七重新坐了下来,伸手提起桌上的酒壶,动作干脆利落地又倒了一碗酒。
她端起酒碗,又朝着秦莫敬去:“这杯敬前辈,刚刚是个意外,这次啊,绝对不会再洒了。”
秦莫不紧不慢地举起酒碗,与十七的酒碗轻轻相碰。
而后,他缓缓放下酒碗,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开口问道:“莲塘乡有一户姓秦的人家,家中是靠着卖干果点心营生的,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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