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低柔,“你就在这儿午睡吧,一个小时后我喊你起床。”
沈赴雪侧头看向傅斯年,想要说些什么,但满腔的话似乎被堵在的胸口,到最后也只是点点头。
傅斯年迈步走出卧室,顺便伸手带上门,他怔怔的站立在门外,听到里面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一直延续到床前,然后便没了声响。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沈赴雪仰躺在柔软的被子上,伸出胳膊遮住眼睛,在意识里呼唤了一声福缘,“事情走向越来越邪乎,我怎么觉得自己反被他攻略了。”
福缘坐在光凝聚而成的躺椅上,闻言放下翘起的腿,身子坐直了一些,“这难道不好吗?你可以少费些心了。”
“行,顺其自然吧。”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沈赴雪睡得不是很安稳,他醒过来的时候距离闹钟响起来还有五分钟。
他缓了一会儿,翻身起来走到卫生间的洗漱台前,冰凉的水流刺激着指尖,他拘起一捧水拍在脸上,感觉自己清醒了许多。
里面传来开门的声音,傅斯年正准备敲门的手停在半空中,看着被吓了一跳的某人,他偏过头轻笑出声。
“怎么没声呢,刚睡醒,我的小心脏可经不起刺激。”
经过这个小插曲,两人之间的氛围轻松自然了许多,那一点仅存的尴尬也被消弭。
傅斯年偏过身子让沈赴雪先走,自己则微微低头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书房简洁明亮,飘窗旁边有一张白色的大书桌,沈赴雪窝在电竞椅上转了一圈,从书包内抽出几张卷子排在桌面上。
“定个时,先做数学的三张卷子。”
傅斯年挑了一下眉,从书包内掏出一个小巧的计时器,然后伸手拍下开关。
“还是老样子,做不出来的等后面我□□你。”
沈赴雪用牙齿咬开笔盖,麻利的在试卷侧边写上自己的名字,“好,我有预感,照这个速度下去,我数学和物理在下一次月考肯定有惊人的进步。”
傅斯年用笔尖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嘴角勾起,“如果没进步,我就要怀疑你在这一年内是不是变笨了。”
“我这个脾气,等着,月考没进班级前三十我倒立洗头。”
“这倒不用,我相信你。”
沈赴雪轻哼一声不再言语,整个书房就只剩空调的嗡嗡声,米黄色的窗帘轻轻晃动,从窗外透进来的光线随之变化。
六点一到,两人终于把今天的任务完成,沈赴雪就像被作业吸走了所有阳气,满脸写着疲惫,站起来展臂伸了一个懒腰。
傅斯年也左右活动了一下脖子,长长呼出一口气,“你先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我去准备晚饭,想喝点什么饮料吗?”
“我不挑,有冰镇西瓜吗?”
“冰箱里有半个,我切了给你端过来。”
“使唤人的感觉真不错,这就叫风水轮流转。”
“也只有你能使唤我。”傅斯年无奈的一摊手,“不过,我并不介意。”
“………?”
沈赴雪感觉哪儿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来,他皱着眉思索了片刻,用签字插了一块西瓜慢慢嚼着。
沈赴雪做出了中肯的评价,“他肯定是个受虐狂。”
八点左右,夕阳隐在地平线之下,旁边的云彩身披霞光,沈赴雪打开阳台的门双手撑在阳台上眺望远方。
微风拂起他额头前的碎发,远处车流不息,鸣笛声此起彼伏,此刻正值下班高峰期,不少路口堵得水泄不通。
沈赴雪想家了。
虽然来这个游戏的时间不过半个月,但是此刻静下心来,他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们那个时代的气候都是定制好的,释放热量给人们带来光明的是人造太阳,雨雪寒露都是由人工控制,虽然少了许多麻烦,但是也少了一份期待。
幸好自己只弄了三个世界,就当给自己放个假,体验一次长途旅行。
夜幕降临,两人吹着夜风沿着河畔慢悠悠的走着,傅斯年偏过头看了一眼正在走神的沈赴雪,伸手抓住他的胳膊。
沈赴雪有些疑惑的抬眸看了一眼面前意气风发的少年,只见他对自己笑了一下,留下一句话转身便往另一侧的街道跑去。
“在这儿等我,马上回来。”
风吹起他的头发衣摆,傅斯年跑出去一段距离,还不忘回头看着他用口型说,“乖乖等我。”
沈赴雪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到街尾,半晌才移开目光。
十分钟左右,傅斯年喘着气靠在河边的围栏上,缓了一会儿后,他像变魔术一样递给沈赴雪一个放满了草莓和果酱的冰淇淋筒,另外一个是巧克力脆皮和奥利奥饼干碎。
见某人半天不动,傅斯年“嗯”了一声,把冰淇淋往前递了一下。
“不喜欢吗?我记得你以前挺喜欢的………”
沈赴雪这才反应过来,看着他笑意盈盈,“喜欢,你要那个口味的?”
“你先吃,吃不完的留给我就行。”傅斯年声音有些低哑,偏过头声音越说越小。
沈赴雪接过草莓果酱口味的,用木勺子舀了一大块递到傅斯年嘴边,“第一口给你吃。”
傅斯年有些意外也有一些欣喜,他张嘴吃了一小口,冰凉甜腻的感觉绽放在他的口中。
“甜吗?”
“嗯,甜。”
沈赴雪一边吃一边往前面走去,每个冰淇淋都只吃一半便递给傅斯年,后者任劳任怨的替他消灭吃不完的食物。
烟花秀是在一个湖边举办,此刻岸边已经人头攒动,不少观景的好位置被人占了,傅斯年带着他上了一个高地。
这儿是个偏僻的观景台,边上竖着一个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只有十来个人发现了这个地方,因为人少,显得此处比较空旷。
九点半,随着几声巨响,漆黑的夜空中绽放出盛大绚烂的烟火,人群中有人惊呼一声,举着手里面的捧花向上挥舞着。
不少情侣在烟火的映衬下互相拥吻,也有不少互相暧昧的Alpha和omega借此机会,互相勾着手互通心意。
沈赴雪看着炸满了半个天空的五彩烟花,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嘴角上扬,脑袋有一瞬间的放空。
傅斯年在一旁看着沈赴雪,他的瞳孔里映出世间最美好的景色,如果以后这双眼里面全是自己该多好。
沈赴雪正准备回头和傅斯年一同分享刚刚看到的绝美烟火,却感觉手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他下意识的以为是傅斯年想牵自己的手,身体愣了一下,没有甩开。
傅斯年的手一直往上,停留在他的手腕上,沈赴雪感觉手腕传来一阵凉意,微微瑟缩了一下。
傅斯年没有再动作,放开了自己的手,转过身看着夜空。
沈赴雪下意识的抬起手腕,却看见原本空荡荡的腕间,此刻戴上了一个红绳手链。
手链的中间是一个用金子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麒麟,两旁各有一朵银莲,红绳的交合处和结尾各有两颗红玉髓。
沈赴雪瞳孔微缩,这手链他再熟悉不过,脑海中关于手链的记忆瞬间涌了上来。
当时没有送出的手链,和无法表达的心意一同被他深藏在心底,没想到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沈赴雪眼眶微红,抬眸看向傅斯年,他将手腕举高,声音有一瞬间的颤抖。
“你怎么会有这个手链,我记得它不是已经被…………”
“被弄丢了是吗?”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沈赴雪看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傅斯年打破了沉默。
“这个才是你为我准备的生日礼物,你手腕上哪串手链是我找吴爷爷重新定做的。”
傅斯年见状并不打算隐瞒,回想起当年那件事,他内心最多的就是后悔,他不敢想象,当时的沈赴雪有多难过和多自责绝望。
“那时伯母去世后,你便离开傅家去了北方,我知道后连夜从国外赶回来还是慢了一步。我把自己关在家里面将近一个月,直到有一天,有一个老爷爷找上门来。”
傅斯年双手交叠轻轻捏了捏,继续道:“他是来找你的,你当时为我准备的生日礼物并不是弄丢了,而是被吴爷爷的外孙拿去玩了一会儿,然后丢在了杂物间的架子下。吴爷爷在整理东西时才发现,打电话联系不上你,便寻着你留下的地址找到了傅家。”
“吴爷爷很自责,把手链交给我了,一定要让我还给你。我决定再做一个给你,这个可是你为我准备的礼物。”
傅斯年笑着晃了一下腕上的手链,但是沈赴雪感觉他并不是很开心,当时的情况很复杂,现在回想起来,每个人心里面都有一道过不去的坎。
下一刻,傅斯年的笑容僵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惊愕加满心的欢喜,因为在过去一年时间里日思夜想的人,此刻居然主动拥抱了自己。
手臂环住傅斯年精瘦的腰身,沈赴雪将头埋在他的脖颈,贪婪的吸取着对方身上的香味,虽然不是信息素,但也让自己感到心安。
他微微抬起头,看向见僵在原地的某人,小声质问:“你怎么不反抱我?”
真是要命了。
傅斯年闭了闭眼睛,双臂收拢,将人死死的按在自己怀里,生怕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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