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很畅快，陈享被电话铃声吵醒，看了眼时间，已经中午了。
电话是外卖小哥打过来了，问他在不在家，陈享愣了愣，起床去开门。
是那家分子料理，提着十几袋，陈享放到餐桌上回屋打电话问问顾橪，电话刚好响起。
“收到了？”顾橪在电话里问。
“嗯。”陈享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你点太多了。”
“上次看你喜欢吃那几样，没多少。”顾橪那边传来有人给他送餐，声音听着很温柔，顾橪跟他说了声谢谢，又跟陈享说，“现在感觉怎么样？早上起来的时候你体温有点高。”
陈享摸了下自己的额头，很正常，除了身上各种酸疼，没什么不适。
“你也刚吃呀？”
“嗯。”顾橪说，“助理刚送来的。”
“吃的什么？”陈享凑到镜子跟前，扬起下巴看颈侧的痕迹，还好嘴下留情了，不是特别明显。
“小炒牛肉，粉蒸排骨一碗只有紫菜没有蛋的汤。”
“说的我都流口水了。”陈享挤上牙膏，摁了电动牙刷，“方便开视频吗？”
“嗯。”顾橪说，“你先洗漱，我过两分钟打过来。”
“好。”
顾橪假期还没休完，临时被喊去上班，早上什么时候起床的陈享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自己早上被顾橪喂了退烧药。
刚收拾完，顾橪的视频发了过来，陈享坐到餐桌前，拿杯子靠着手机，点了接通。
顾橪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摆着盒饭，朝他笑。
陈享眼都看直了，第一次看顾橪穿这么正式，黑衬衣配了条银白色的领带，衬得脖颈线条更细长，他笑着带动喉结轮廓更为明显。
“真帅。”陈享打开饭盒，眼睛没移开过屏幕。
“早上在衣柜里拿的。”顾橪把口里的饭咽下后，说。
陈享打开所有的盒子，掰开筷子说：“我有这样的一条领带吗？”
大概饭菜不合胃口，顾橪放下筷子，端着水杯喝了口水，说：“那我就不知道了，有可能不是自己买的。”
“那不能。”陈享吃了口菜，“我没收过别人送的领带，这条…”他凑近看了看，“应该是陈小楼送的。”
顾橪笑笑，眉眼间不着痕迹的舒展开了，他把饭盒收拾起来，用袋子装着系好，起身扔到垃圾桶里。
“你这就不吃了呀？”陈享问，“是不合胃口吗？要不我吃完等下我煮点给你送。”
“不用。”顾橪说，“你好好吃饭，我看你吃。”
得亏顾橪观察这么仔细，他确实喜欢这几样，昨晚体力消耗太大，这会儿吃的有点狼吞虎咽，顾橪没说话就看着他吃，陈享也不说话，吃的有点专注。
一个吃相很有食欲的人看他吃饭的人也是一种享受，顾橪忙一上午脑袋昏昏胀胀，看着陈享算是一种放松。
轻松愉悦的时间是有限且短暂的，美好的氛围被助理的敲门声打断，顾橪跟陈享说明情况，让陈享吃完饭再睡一觉，他得去忙了，晚饭等他下班一起出去吃。
陈享说好，让他去忙，自己会安排好自己。
顾橪笑了笑，挂断了视频。
陈享已经吃差不多了，收拾好餐桌，进厨房倒水喝，看到厨房垃圾桶里几个空了的果酱瓶子，像被电击了一样忙给系上死结。
眼不见心也未必静，脸上的热度蹭蹭蹭往上涨，皮肤上感觉有无数无形的蚂蚁在爬行的感觉涌上心间，要不是腰间的酸疼把他打回现实，他还真有点想回味回味。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出来，好像家里有第二个人似的不自然地干咳两声。
上午睡觉耽搁了，下午得去干活，老贵发了好多条消息，问他下午来不来，大宝今天也没来。
陈享给他回信息，说等下去，顾橪消息传了进来，是医院地址，陈享才想起昨晚答应顾橪要去医院看看方书维。
想到方书维，陈享皱眉啧了声，在沙发上躺了会儿给老贵回信息，说今天有事，不能去了。
给家里的微观景做完养护，看看时间差不多可以出发去医院了。
方书维在的医院在郊区，有点远，陈享花了进一小时才到，进去停好车有向导过来询问，陈享说来看人，向导给他指定路线，让他跟着提示走就可以了。
方书维的病房在一楼，还有个小花园，陈享过找到病房的时候，刚伸手敲门，门从里面打开了，迎面差点相撞的两人下意识都往后退了一步。
“请问找谁？”年轻的小伙子问。
陈享说来看方书维，小伙子笑了下，让开一步，请他进来。
转头对床上躺着方书维说：“方总，你朋友来看了。”
陈享看了眼面前的小伙子，叫他方总应该是助理之类的。
方书维大概是听出他的声音，闭着眼睛躺着没动。
小伙子尴尬了一下，请陈享坐沙发上，给倒了杯果汁，然后出门了。
方书维没动陈享也没说话，他一时没话可说，或者是被方书维的样子给震惊到话不知怎么讲。
床上躺着跟他之前见过的判若两人，消瘦的不成样子，手腕上包扎厚纱布，隐约还能看到血迹。
偌大的病房因两人的沉默显得寂静无比。
大概是他想见的人没来，来了这么个扎眼的，是谁都不会理会吧。陈享叹了口气，起身准备要回去了。
挺没意思的，双方都一样。在方书维看来自己是来看他笑话的，自己过来出于什么原因陈享自己可说不太清楚了。
有点生气有点宣示主权有点烦躁和一点同情。
顾橪要他来大概也是出于对他这种心理考虑，顾橪若是亲自来了怎样他心里都膈应。
他张嘴想说再见，方书维睁开了眼，目光透出些许灰败和失落。
也许在陈享来之前他长时间没说过话，开口嗓子干哑的听着陈享都想给他倒杯水润润。
“顾橪还是不来？”方书维说。
陈享站着两秒，重新坐了回去，既然开口了，那可以聊聊。
“他很忙。”陈享说，“昨晚加班挺晚的。”
陈享说的很自然，像对顾橪忙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
但床上躺着人才是习以为常了十几年，往后这些跟他半点无瓜葛。
方书维露了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说理解，说顾橪不来他意料之内，自己这样也没脸见他。
陈享听着眉头一皱，从烟盒里抽了根烟，没点着吊在嘴上，没说话。
方书维自顾自的说起了他和顾橪以前的事，陈享本想打断，想想听听又何妨，本来对顾橪所知甚少，现在有人肯说他就当听八卦了，也不错。
方书维陷在回忆里说了很长时间，陈享听了很长时间，他只是听着没什么情绪，可能对他反应方书维不太满意，停顿了一下，看着陈享过了两秒问：“顾橪带你去见他朋友了吗？”
陈享一愣，这话题转换太快，实属没想到。顾橪确实没带他去见朋友，甚至都没提过。不过，陈享不觉得有什么，朋友见不见面，什么时候见面时候到了自然就见上了，重点是感情，能不能维持，维持多久，双方能达到一个什么样的契合度，他和顾橪都在为这个问题思虑。
想要全身心投入感情是不可能的了，各方面的事情太多需要花精力，能稳定下来是求而不得的了。
陈享笑了笑，坦白地说：“没有。”
那能怎样呢？又能怎样？
方书维没说话了，目光也不知停在哪里，盯着一个方向望着虚空，陈享把烟放回烟盒里，起身往病房门口走。
这次就无需告别了吧。
手握着门把手身后方书维再次说话，说的话让陈享陡然升起了怒意。
他把门拉开用力猛地关上，嘭的一声发出闷响。
“方书维，你真丧心病狂。”陈享怒不可遏，“你知道他工作性质，想毁了顾橪吗？”
方书维面无表情，盯着陈享说：“那你把顾橪还给我。”
陈享头一次愤怒直冲脑门，当年姜绪一那事也只是让他失望透顶，现在全身血液都在沸腾，要不是还有丝理智，都能把人从床上扔出去。
“你把顾橪当什么？”陈享对上他的视线，语气平静道，“你把你现任男友当什么了？”
方书维倏地红了眼眶，泪水滑落，用极为悲伤哀求的语气说：“他骗我，他说这辈子就爱我一个，可是他有老婆，我什么都没有了，求求把顾橪还给我好不好。”
陈享始料未及把一腔愤怒咽了回去，心情相当复杂，不知该同情还是该嘲笑一下，沉默良久问：“方书维你是缺爱吗？”
方书维泪水挂在脸颊，表情有一瞬间的您凝固，陈享的话像击中靶心，刨开表象看到他的本质。
还是之前那句有些话本不应该我说，顾橪不来是对的，你不能活在爱人和被爱的谎言里，你是死是活没人会真的关心，你用自残来获取别人的关心或者回心转意，那我只能说你活该被骗，活该顾橪和你分手。”陈享说，“你把你自己当什么了？”
陈享奋力拉开门，走了出去。
遇上这样的前任真替顾橪感到心累。
坐到副驾驶，陈享鼓着腮帮子呼出口气，拿手机看了眼，啧了声，居然待了两个多小时。
浪费时间。
顾橪一个小时前给他发了条信息，问他从医院出来了没有，他还有一个小时可以下班了。
看看时间，刚好。
陈享拨了电话过去，说自己来接他下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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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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