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说起这北檐堂,乃是玄天地下名气最大的刺客组织。通常秉持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一理念,所接手的委托事项不计其数。
不过对于什么关乎违背仁义道德的事情也依旧来者不拒,上不了台面,却又不得不需要它。
在这里的人,绝大多数都是被逼到绝路之上的,或是怀着复仇之恨来此接任务报仇,或是筋脉寸断者无生路可走。
简单来说,只要是个有**所求的人,给出相应的报酬,想要做的这件事情就能替你完成。
而酬劳往往却是异常的便宜,只是来此所求之人最终都落个暴毙而亡的结局,无一例外。
相应的,不完成所报酬劳之事便擅自退出的人,到最后的模样,也都一一称不上是个“人”。
但在这里却有这么一个古怪的人和旁人不一样。
谢不虞作为北檐堂第一刺客,身手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只是听闻他的过往并非是被逼至绝境上才来投靠,反倒是无所事事,想给他这索然无味的日子添点乐子,这才来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没人知道他真正的过去,什么每天钓鱼晒太阳诸如此类的神仙日子,似乎也是他仅靠一张会胡编乱造的嘴一闭一合就能吐出这么些逍遥的事情来。
也不知他那一身本领是从何处学到的,与如今在册的武功,身法,皆是大相庭径,却又极为厉害,正因如此,他才成了这北檐堂上日日高榜之人。
虽说干这一行的也求不到个什么青史垂名,讨个好名声更是无稽之谈。
他谢不虞无依无靠自然不在乎这些身外事,坊间传言也意料之中的将他传成了个十恶不赦的魔头。
他对自己的定位本来就谈不上是个好人。
但人注定是有苦衷的,否则又怎会跑到这是非黑白之地,做这刀尖舔血的事情。
所谓世事无常,也大概就是这样了。
————
谢不虞正在二楼雅座间悠闲的喝茶。
但这地属实论不上什么太清净的地,阵阵丝竹之音悠扬入耳,空气中混合着胭脂粉儿的香气与茶香。
大堂间放眼望去尽是些达官显贵们的靡乱之风,纸醉金迷。
“这次有人来北檐堂付了重金,问其目的竟是要取当朝皇子的头颅来见他。”谢不虞感慨一声后,将手中悬赏令递给对面的人。
“我当是谁呢。”那人接过后,一目十行扫了扫,不屑道。
“怎么,看来你对这位三皇子倒是有所了解?”谢不虞见他似是完全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打趣道。
这人名叫沈晏萧,是同谢不虞一同入这北檐堂出生入死的兄弟,次次办事紧随身边,倒也是令谢不虞多了几分安心,功劳更理应占个一半。
“没怎么了解过,依我看这所谓的三皇子整日要是出没在这种地方,多半这玄天也是要倒半边台子了。”
谢不虞闻言更觉好笑,忙道:“你这也颇有微词了吧?要是换做我整日来此,你怕不是要将我在此干什么正事诸如此类的话吹上天?”
沈晏萧见被他戳破了牛皮,急骂道:“我谅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娘的,功劳次次都是你最大,总也不想着给你兄弟也分一杯羹;要是这次再如之前一般,小心我喷你祖宗十八...”
沈晏萧嘴里正骂骂咧咧呢,这祖宗十八代的“代”字还没骂出口。
只见楼下忽的闯入一道黑影,身手极快,三步并两步就将人群打散,直冲二楼内里包间去!
人群被那黑衣人冲开,楼内这些姑娘又个个是惜命的主儿,于是纷纷尖叫着向门外慌乱逃窜,那些达官显贵自然也不想多沾上这江湖中人纠纷。
一时之间,这楼内的人已是稀稀落落,好似大水冲了般的。
二人登时凝眸站起身紧随其后,毕竟不知来者何人,理应也不该是北檐堂的人,否则怎会他谢不虞还未动手前便擅自动了手?!
那黑衣人似是精准定位到了某个地方,破门而入,屋内正站着一位锦衣玉袍的公子,正静静地背对着他,面向窗外。
这屋内除去那公子竟再无一人,黑衣人见此大喜过望,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听起来恐怖阴森至极。
而后似是大仇得报般怒极反笑道:“你果然是在这儿,哈哈哈哈哈...你今日便是要葬送在我的手上,我们主子叫你三更死,定留不到你五更天!冤有头,债有主,下去见了阎王可休怪说老子无情!”
他从腰间抽出匕首,寒光乍现,瞅准了时机便是朝着那人的要害部位直直捅去!
但他想象中血溅三尺,刀尖染红了的景象却并未发生。
他手中一直紧握着那把匕首,刚刚刺出去的那一下用了他十成十的力气,低头一看那匕首,却还是滴血未沾。
然而不等他思考是怎么回事,面前“咚”地一声便是将他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哪里还有方才那身披锦衣玉袍的公子,这分明是个假人!
这黑衣人脑子一震,立即知道是中了人家的计,心下暗叫不妙,登时一个转身就是逃窜!
但他转身刚出房门便是瞧见沈晏萧同谢不虞二人身影,或是不想再节外生枝,抑或是抓紧逃命时间,陡然一瞬从那屋内便跳窗而逃。
他二人在那屋窗口一看,地上果然有个只披了件衣服的假人。
双方互相对视了一眼,也料想到今晚竟是个局。
谢不虞拧眉,沉声道;“倒还要感谢这黑衣人事先入了局,否则今晚...”
谢不虞细想只觉心下愈发石沉大海,究竟是何人能事先得了这消息继而赶在他前面出手?
沈晏萧皱眉,道:“但即使不是那黑衣人,这三皇子岂不也是知道今夜有人暗中行刺之事的?就怕那黑衣人同那三皇子是一伙儿的。”
谢不虞闻言也觉他说的有些道理,便问:“那眼下如何行事?”
“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去复命吧。”沈晏萧道。
“回殿下的话,根据探子打探到的消息,您所设的局果然是有鱼儿上钩了。”侍卫拱手禀报。
面前人眉眼修长疏朗,眸光流转如润玉一点莹泽,鼻高唇薄,鬓发如乌,笑面盈盈,正是那在北檐堂内被重金悬赏的三皇子——萧瑾酌。
“但中计之人...”那侍卫拱手示意略带迟疑的语气,在纠结要不要说出口接下来的话。
“无妨,直说便是。”萧瑾酌吹了吹茶面的浮沫,又用杯盖撇去,温声道。
“殿下,中计之人并非是北檐堂的谢不虞,反倒是一名不知来历的黑衣人。”
“哦?那黑衣人现在在哪里?”他声线极稳,竟是听不出一丝心思来。
“黑衣人想必识破是个局后便匆匆逃去,属下也...也不知所踪。”
萧瑾酌闻言挑眉道:“这次竟不是北檐堂出手么?我当以为玄天的北檐堂从无失手之日呢。”
他用手腕轻撑下巴,手肘倚在桌边,露出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来。
“是属下办事不利,还请殿下责罚!”那侍卫单膝跪地大声道。
“不关你的事,你做得不错了,继续盯着那谢不虞便是,退下吧。”萧瑾酌淡声道。
待那侍卫走后,刚刚还恍若温文尔雅的翩翩君子,只冷哼一声,乌珠似淬了毒般露出阴冷的目光,却又带着几分轻蔑之色。
半晌听得一句:“就这么怕我彻查当年的事情么?”
——谢不虞已和沈晏萧二人回了这北檐堂。
向堂主简略概述了事情经过后,堂主却也没有多加怪罪,只言简意赅道让他二人势必将此事彻查,那黑衣人虽来历不明,却绝不是等闲之辈。
街上坊间一夜之间都听闻了此事,言论如风声般不休,弄得人心惶惶。
但这些闲言碎语里能听到版本最多的却还是——这是北檐堂下的手,目的尚且不知。
能让北檐堂大动干戈出手行刺这等身份之人,又是把矛头剑指谢不虞了。
谢不虞扶额哭笑不得,他至于吗?
本来这几日二人还在四处打探消息,直至今日,一道重要却听的人闻风丧胆的消息突然飘入了他们的耳朵。
“死...死人啦!死人啦!快来人呐!”只见这乞丐在街上大叫,好似疯疯癫癫般,看了便叫人心烦意乱。
这让本就人心惶惶的民众听见他说这话,更是吓的四处逃窜。
“这位兄弟,你且细说,何处死了人?”沈晏萧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那乞丐的手臂,问道。
那乞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半掩着一双深陷眼窝的浑浊眼睛,此时望向他二人,眼里更是闪烁着胆怯的目光,哆哆嗦嗦了半晌。
“小兄弟,不...不是我说,那...那地方实在是,说了你们也未必去的了...”
那乞丐吐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那你是怎么去的?”谢不虞拽过沈晏萧,从怀里掏出一块饼递给那乞丐问道。
乞丐忙道谢接过饼,应是饿极了,胡乱往嘴里塞了几口。
又含糊不清道:“草民也只是为了讨口饭吃,便去了个大家说的圣地,那儿是玄天戒备最威严的地方...俗,俗话说,富贵险中求;但如今就连那里都死了人,这还...”
“那你且说,所见死者是何模样?”谢不虞又问。
“那,那死者早就面目全非啦!我怎的有胆子再去多瞧上几眼?只是一身黑衣在那雪白的地里着实是太醒目,黑红的鲜血遍地流的都是,叫一个惨呐...”
谢不虞猛地转头看向沈晏萧,表情皆是一致地沉重。
那黑衣人,竟然就这么蹊跷的死了?
[撒花]新人报道,小可爱们多多关照呀~[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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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意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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