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忙完一堆流程，姜翊遥陪着蒋令跑去婴儿房看了眼孩子就回家休息了。
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有什么悬而未决的心事，没睡太久就自然醒了。躺了片刻，没有继续睡下去的意思，他索性起床换身衣服去了餐厅。
过了午饭的时间，店里除了偶尔有两桌来喝下午茶的客人，几乎不见什么人影。经理正在前面忙些琐碎的事，见老板来了立马迎上前去打招呼。
“老板。”
“嗯，昨天的面试怎么样了？”
他人虽不在，但还是心心念念着此事，想快点得知结果。
“各方面聊得都不错，他也上手做了，但我尝过之后觉得一般，没什么特别之处。我让他多做了一份，留在厨房的冰箱里，你拿出来尝尝吧。”
两人一边往厨房走，老陈一边继续说道：“昨天我没直接回绝他，让他回去等消息。一切还是等你试过味道之后再做决定吧，毕竟这方面我也拿捏不准。”
试吃的结果就是，经理这个不算内行的人都觉得一般的点心，姜翊遥这么挑剔的口味更是觉得毫无特色，只能无奈地摇头。
“你抽空还是打个电话跟人说一声吧，免得让人等着急了。记得说话委婉点。”
“这我知道。上次你相中的那家店还没有什么进展吗？”
不提这个倒也罢了，提多了姜翊遥又觉胸闷，不情不愿地吐出四个字：“毫无进展。”
“花钱都谈不拢？”
“买配方不行，请人来人也不肯，我是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
老陈思索片刻，“别的路子行不通，要不就直接从他们店里买现成的？”
“买现成的？”
“是，让她做好我们直接去取。就当是普通顾客，这样总行吧？”
“但是等出炉之后取过来，路上要费不少时间，再加上路途颠簸的话，多少会影响食物的口感和美观程度吧。”
这也是他为什么那么执着不愿意妥协的原因。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人生有些时候就是不得不向现实妥协。”老陈意味深长地看向姜翊遥，他从小看姜翊遥长大，对他的心理了如指掌。
“再者说当天新鲜做的蛋糕点心，虽然有那么一两个小时的间隔，基本上还是能维持口感的。我们只要在运输的路上注意不要破坏就好了。”
“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说是要再花时间考虑，不出一个晚上他还是决定采纳老陈的意见，亲自再去章聆箫店里一趟。
为表诚意，也为了向之前的不愉快道歉，他拎了一堆水果和营养品这才登门。
难得他是在周末去的，所以第一回在店里碰上了潘拾七。
彼时她正在打扫卫生，听到门口有动静，温柔地说了一句：“我们还没到开门时间，不介意的话可以先来坐着等一会儿。”
等她回头看清门口是谁时，不禁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她说这话时，下意识朝里看了看章聆箫有没有出来。两人的那次单独碰面她最后还是没告诉她小姨，她生怕这个多事的男人又惹出什么幺蛾子了。
“我今天不是来吵架的。”
她压低嗓门，想趁章聆箫还没看到他之前把他赶走，“都说了我们这儿不欢迎你，叔叔，你能不能别这么厚脸皮？”
“我是来道歉的，能不能叫你小姨出来一下？”
“不能。”
“你看我带了这么多东西，大老远跑一趟的也不容易，好歹请我去里面坐一会儿吧？”
“你家没有能坐的地方？”
“那能一样吗？”
纵使潘拾七再小声，姜翊遥不配合，她也没办法。章聆箫最后还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从旁边的烘焙屋走了出来。
见到姜翊遥时，她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起伏，好似只是见到了一个普通的陌生人而已。
表面越是平静，内心越是波澜，她只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希望再被不相干的人左右心情。
她二话没说就迈着步子转身，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纠葛。
姜翊遥见状焦急地喊了她一声：“章聆箫。”
她停住脚步，有些讶异他如何知道自己的全名，但也没来得及细想，就听他接着说道：“我们聊聊吧。”
眼看着姜翊遥想追过去，潘拾七立马拦在二人中间，挡住他的去路，“你可别轻举妄动，小心我告你私闯民宅。”
姜翊遥拿她没办法，“你们这算哪门子的民宅？”
“这里是店铺没错，你再往里走，迈过那道门可就是民宅了。”
“行，那我就站在这里说。”
“你烦不烦啊，没看到这里没人想听你说话吗？”
“今天是最后一次，如果我们再不能达成一致的话，我保证不会再来打扰你们的生活了。”他越过潘拾七去看章聆箫，眼神里是满满的恳切，“行吗？”
章聆箫有时候特别恨自己没来由的心软，但又总是忍不住心软。她告诫自己今天这是最后一回，最后还是松了口，“七七，让他进来坐吧。”
潘拾七有些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点了点头，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收起张开的双臂，把人从门口放了进来。
姜翊遥生怕她们不会要自己带来的东西，索性直接将手里提着的都摆到柜台上。
“这些是给你们带的，一点点小心意，记得叫阿姨一起吃。”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不用搞这一套。”章聆箫摘下围裙，选了把椅子坐下。
潘拾七本想悄悄离开，把谈话的空间单独留给他们两个人，没想到姜翊遥发现了她的意图，试图叫住她。
“同学，你先别走，我们谈事情，你就当给我们做个见证。”
“行啊。”
见她们定定地看着自己，姜翊遥忽然感觉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嘴唇，“关于之前我提过的请求，我先正式地向你们道歉。这些请求可能不是特别合理，无意之间冒犯了你们，我真得很抱歉，但也绝对不是故意的。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章聆箫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在意她的身体情况，姜翊遥尽量把话说得委婉客气了些。
“所以关于要买配方和请你去我店里工作的念头，我都放弃了。”
“去你店里工作？什么时候的事？”她不解地看了眼潘拾七，对方尴尬地将视线转向天花板，假装不知情。
她大概是猜到了几分，懒得去追究，“算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今天来不止是为了道歉这么简单的吧？”
“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
“叔叔你赶紧说吧，我们还得开门做生意呢。”明明上回见他那么直接了当，怎么今天忽然变了性子似的，说句话都磨磨唧唧。
“我方不方便直接从你店里订蛋糕，再拿到我店里去卖？”
“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提前从你这里订购，你每天现做再送到我店里。这样我既不用买你的配方，又可以让店里的客人尝到好吃的甜点了。”说完又补了一句，“就这么简单。”
听完他的设想，章聆箫没说完，和潘拾七交换眼神之后，认真思考了这番操作的可能性。
如果真能合作成功，店里的生意可以得到保障，潘拾七也能轻松些，不用总是想着怎么替她的店打广告。想到这里，章聆箫难免有些心动了。
姜翊遥观察到她神色凝重，心里不禁为自己捏了把汗。
就在他以为协商无望时，她却提出：“我每天能做的蛋糕数量有限，你要是订够的量太大的话，我是没办法满足你的需求的。”
既然能商量，就说明有希望。
无论如何至少先把合作的可能性谈下来，至于细节，他都可以让步。
“数量这方面可以商量，只要品种丰富一些就不成问题。”
“店里还是要维持原状继续开下去，我每款顶多能多做两到三份给你。”
这样她还是能保证每批蛋糕只用一次烤箱，避免效率受到过多的影响。
“没问题，供不应求也是一种手段嘛。”他笑笑。
“周一我没办法提供蛋糕给你，这天我开门时间不稳定，也没有太多精力做蛋糕。”
“可以。”
“至于价格的话……”
这方面她倒是有些犹豫，毕竟是长期的生意，不给人家一些优惠，无论如何也是说不过去的。
“价格方面你不需要担心，我就按照你店里的原价购买。”
潘拾七挑挑眉，心里暗自感慨他还真是个傻大款，只可惜她小姨不吃这一套。
“关于配送的事情……店里我是肯定走不开的，但我这儿也没有其他人可以给你送货。”
“这个我有办法解决，你不需要费心。”
章聆箫的每个困惑他都有办法解决，几乎是有求必应，恐怕他是早就在心里想好了对策，铁了心要把这件事谈成。
但不管怎么说，他的诚意是有目共睹的。
“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
“没了。”她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什么问题。
“如果周一休息的话，我就每周一跟你订这一周的蛋糕款式和数量，你看方便吗？”
“好。”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其他问题了。等我回去就找人起草一份合同，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来找你签？”
“你什么时候方便，我去找你吧。我也想看看你店里是不是真的适合卖我的蛋糕。”
姜翊遥松了一口气，笑容随即发自内心地灿烂起来，甚至有些没心没肺，“随时欢迎你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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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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