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枝繁笑了笑,接过陈母怀里的箩筐,坐在门口和她一起晒太阳,宋景言和陈母打了声招呼,进了里屋。
叶枝繁想着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宋景言应该也挺难堪的,面对陈母大概也有些不自在,便随他去了。
不过还好,这两天宋景言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他应该在扎萘村呆不到几天了。
小院里,日光和煦,陈母和她聊着一些家常,说起了一些陈漾小时候的事,并没有再提早上那件事。
陈母说,陈漾小时候简直是个皮猴子,爬树,下河,逃学,打架,样样不落。
她叹了口气,仰头望着微微刺眼的阳光,有点遗憾的说:“可是呀,自从他阿爸去世了,他便没那么活泼了,整个人沉稳了不少。”陈母揉了揉眼睛:“懂事是懂事了不少,可是看着不怎么开心了呢。”
叶枝繁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毕竟她也没见过小时候的陈漾,她只是从陈母口中听说了寥寥几句。
“陈阿姨,你别想太多,可能陈漾只是单纯的长大了,懂得你的辛苦。”
陈母侧回头去看她,她拉着她的手,没敢使劲,笑着说:“你说的对,我们都应该朝好的方面想。”
“是呀,如果凡事不往好的方面想,那这世上可以臆想的苦难可就太多了。”
这句话,是她回答陈母的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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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天,叶枝繁补了个午觉,醒来时,黄昏已经落了下来,恰好落在了她的窗台上,风吹动着纱帘,一米阳光落在地板上。
叶枝繁看着窗外被风吹动的树枝,发了会呆,接着,起床拿来笔记本电脑整理这几天拍摄的素材。
相机因为那天在沙漠里落了沙子,拿去维修了,暂时不能用,拍摄计划搁置,叶枝繁打算先导入拍摄的片子,用这些素材,做一个视频号,吸引一些流量。
她趴在洒满余晖的青色床单上,双退交叠,目光认真且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手上缠着纱布,但幸好,没我伤到指间,还可以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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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完全黑透,陈漾还没回来。
叶枝繁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她觉得明明是陈漾的错,明明是他不可理喻、胡搅蛮缠,但她还是忍不住去担心他。
晚间,饭桌上的气氛很沉闷,她也没什么心情,随意吃了几口,宋景言偷偷打量了她几眼,默默的给她夹着菜。
叶枝繁道了句“谢”,只说自己吃不下,委婉的拒绝了他的好意。
洗漱完毕,她躺在床上盯着细微亮光的天花板,失眠了,脑袋也有些生理性发涨,疼痛。
她拿出手机,解屏,反复的上下滑动着一个页面。
页面显示。
陈漾:158435……
她纠结了很久,终究还是没有拨出去。
锁屏。
又接着看着天花板发呆。直到深夜,客厅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叶枝繁也顾不上那许多,她穿上拖鞋朝外走了出去。陈漾正在沙发上坐着,他手肘倚在沙发的靠背上,支撑着脑袋,闭着眼睛,头微微下垂,看起来很疲惫。
听见开门声,他抬头朝叶枝繁的方向看过去一眼,他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又保持着先前的姿势。
叶枝繁站在原地,踌躇着要不要上前。
他不叫她,她止步不前,就站在门口的地方,静静的注视着他。
陈漾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他按了按太阳穴,没有看她,只说:“站着不累吗?”
叶枝繁咬了咬下唇,没有出声。
过了会,陈漾说:“过来坐,有什么话,坐着说。”
叶枝繁抬脚走了过去,她轻缓的在沙发上坐下,坐在了陈漾的左边。
陈漾侧回身体,面朝着她,他低头看了一她的手,问:“还疼吗?”
叶枝繁思考了两秒,她说:“挺疼的。”
陈漾拉起她的手,看了下,说:“好像一个馒头呀。”
“……”
叶枝繁甩开了他的手,把手收回了身侧,她说:“陈漾,我有话跟你说。”
陈漾抬眼看她,他的眸光很淡:“说吧。”
“今天我帮你公司注册了一个视频号,但是需要公司实名认证,递交一些资料,还有一些产品的链接需要整理好。”
“好,回头我让阿依娜整理好了,一起发给你。”
“不用。”叶枝繁说:“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养殖场,我正好有些事要咨询他们,面对面说更好一点,免得消息错漏。”
陈漾看了一眼她的手,说:“别逞强,等伤好了在去吧。”
“不碍事。”叶枝繁说:“我也想快点把手头的事完结,早点回去。”
她说的回去,自然指的是内地,她自己的家。
陈漾顿了几秒,目光很沉的看了她一眼,身侧原本摊开的手,捏成了硬硬的拳。但是,他的语气听不出太多的情绪:“这么急着回去吗?”
叶枝繁点点头:“嗯,挺急的。”
陈漾抿了下唇,过了很久,他才说:“好,有什么要求跟我提,我尽量帮你协调。”
叶枝繁说:“好的,谢谢。”
“嗯,很晚了,去睡吧。”陈漾说。
叶枝繁站了起来,走出两步又回头,她说:“陈漾,今天的事是我和景言做的不对,我无心伤到了陈阿姨,景言不小心摔碎了你的杯子,我替我自己和他跟你道个歉。”
“凭什么?”陈漾抬头,冷冷的盯着她:“你凭什么替他道歉?”
“凭我是他姐姐。”叶枝繁声音很平静:“道歉,你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
“那我不接受。”陈漾语气异常冰冷。
“随你。”说完她便转回身体,继续朝着房间的方向走,手落在门把手上时,她听见身后的陈漾说:”叶枝繁,你总是知道…该怎么气我。”
叶枝繁开门的手顿住,她没回头,垂眸盯着自己搭在门把上的手说:“陈漾,我没气你,只是我们之间性格不合,我说的你不爱听,你就觉得…我是在气你。”
客厅里很安静,过了一会,叶枝繁没有听见陈漾的回复,便打开门进了房间,门没有关严实,她站在黑夜中,透过门缝看见站在沙发旁的陈漾,他垂着头,一动不动。
他站了很久,她看了很久。
最终,他叹了口气,使劲的在空中挥了挥拳头,像是在发泄什么。
他转身,回了房间,叶枝繁也没在看,重新躺回了床上。
她平静的看着天花板,继续发呆,她的焦虑症,似乎又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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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叶枝繁起了很早,准确的来说,她压根没睡。
陈漾打开房门出来时,看见她,楞了一下,没打招呼,径直去了洗手间。
叶枝繁将桌上的早餐端去了门外,她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快入冬了,清晨的风有些寒凉,她一只手拿着馕饼啃咬,另一只手往上抬了抬,捕捉着空气里虚无的光线。
还好,今天是个晴天,不错的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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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陈漾整理完毕,已经差不多九点了,叶枝繁就坐在门口安静的等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催促他。
陈漾走到门口时,看了她一眼,叶枝繁站起来跟了上去。
车上,两人没有什么交流,叶枝繁将平板电脑摊在面前,偶尔跟他聊一两句工作上的事。
陈漾的回答也很简单,除此之外在无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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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养殖场,陈漾跟阿依娜交代了一声,又驱车出去忙其它的事情去了。
叶枝繁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四周安静的出奇。
她叫来阿依娜,问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阿依娜,最近销量奶制品的销量怎么样?”
阿依娜叹了口气说:“本来供给刚好够持平的,可陈总为了帮助一些村里的牧民出货,导致我们自己的货被积压在了仓库。”
“积压的货物有多少吨?”
阿依娜比了个数,叶枝繁惊愕了一瞬。
她真不知道该夸陈漾伟大,还是傻,自己货都积压了,还要去帮别人卖货。
叶枝繁想了两秒说:“这批货,还能放多久?”
“放不了多久,鲜奶制品一般保质期都是几个月,这批货已经放了二分之一的时间了,如果在放下去,就只能全部半价抛售了。”
“半价抛售?”叶枝繁问:“会亏钱吗?”
阿依娜点了点头,说着,她手比了个数字,说:“估计会亏这个数。”
叶枝繁问:“几十万?”
阿依娜摇摇头:“百万。”
阿依娜又说:“具体的亏损,可能要做一个详细的财务报表才知道,不过跟我预测的应该差不了多少。”
叶枝繁问:“还能有其它的办法解决吗?”
“没有。”阿依娜摇了摇头:“这几天陈总又出去应酬了,不知道有没有合作商愿意接下这笔单子。”
阿依娜叹了口气说:“陈总总是跟我们讲,让我们不要心急,把能做的,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只能凭运气了。”
“要是有人接下来这笔货,公司就可以运转开,喘口气了。”
叶枝繁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人——张横。
那个满脸横肉,身材发福的男人,他或者不是个好人,但他或许可以解一下燃眉之急,帮陈漾的公司渡过难关。
她回忆了一下,上次那男人给她的名片,她揣在那了?
想了很久,她才想起,上次回了家好像被她随手扔在了床头的抽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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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叶枝繁回了家,便直奔房间。
打开抽屉,那张名片果然还在抽屉安安静静的躺着。
上面写着。
鑫恒集团总经理——张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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