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漾冲李芸简单的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李芸那浅褐色的眼珠轱辘的转动了一圈,绕着众人打量了一圈,最终停留在叶枝繁的脸上。
她走去叶枝繁的面前,甜甜的冲她一笑,伸出左手:“姐姐你好,我叫李芸,是漾子哥的邻居。”
叶枝繁实在没想到桂苑婶那样强势的个性,能养出李芸这么和善的女儿。
她反应了一会,才笑着回应:“你好,我是陈漾的……”她斟酌了一下用词:“朋友。”
说完后,她余光斜侧瞥了一眼陈漾,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陈漾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沉。
不过,她也没用错措辞,等她离开后,她跟陈漾的关系,只会步步倒退,归零。
暧昧纠葛,朋友,普通朋友,经年不见的朋友,陌生人。
愣神中,陈母笑道:“外面这么冷,回屋里聊。”
李芸也热闹的参合:“对啊,我们进去聊啊。”说着她挎上了叶枝繁的胳膊,拉着她朝屋里走。
叶枝繁自认还算是一个开朗的人,但对于李芸的热络,她却有些吃不消。
还好,李芸进了屋内没在黏她,而是换了目标,她坐去了陈漾的身侧,开始了对陈漾的嘘寒问暖。
李芸问两句,陈漾答一句。
叶枝繁抱着手臂,抬了抬眼,凉薄的扫他几眼,陈漾被这眼风扫的如坐针毡,而一旁的李芸笑的一脸灿烂,还在喋喋不休的跟他说着,似有千言万语还等着他。
已经快十点,李芸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叶枝繁倒没觉得有什么,反正太早了她也睡不着,在这听听陈漾和李芸的陈年过往,也不错。
而陈漾似乎忍不住了,下了逐客令,“那个……李芸,今天太晚了,我们要休息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李芸垂了眼,沉默了一会,又笑了起来,“好的,漾子哥,陈婶,那我明天再来。”
叶枝繁对李芸这锲而不舍的功夫,真是佩服,忍不住想给她鼓鼓掌。
走到门口时,李芸突然扭回头,“漾子哥,你怎么不像小时候一样,叫我芸芸妹妹了呢?”
陈漾顿时脸色一黑,她还没等到陈漾的回答,已经被陈漾推了出去,锁在门外。
李芸压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在门外怒拍了两下门,“漾子哥,你干吗啊?你推我干吗?我又不是不知道走,你用的着这样赶人嘛……”
她的声音越来越委屈,最终没得到回应,声音淡了,离开了。
陈漾背抵着门,生怕李芸在丢出什么让他措手不及的话题,听见她的声音淡了,远了,陈漾那颗悬着的心,才归位。
他长长的吁了口气,坐去叶枝繁的身边,刚才李芸的话,叶枝繁自然也听见了,不过叶枝繁倒也不甚在意,那是陈漾的过往,于她有什么关系,别说陈漾跟李芸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就算有,也不该她管。
她神情清淡的看着陈漾,没有什么表情。
但在陈漾看来,她生气了,她一定生气了。
他不顾屋内其它两人,拉着叶枝繁的手腕就往屋外走。
叶枝繁先是反应不及,随后甩着手腕挣脱,“陈漾,你干吗?外面那么冷,有什么事不能屋里说吗?”
陈漾扯她到了院子里,把她身体扳正,面朝着他,他急切了解释:“叶枝繁,我跟那个李芸真的没有任何关系,我俩清清白白的,没有任何一丁点暧昧,小时候叫过的那声芸芸妹妹,真的只是单纯的称呼,没有任何一点别的心思,我对天发誓……”
“好了,我知道了。”叶枝繁打断他,她语气平淡的问:“你拉我出来,就是为了解释这事?”
陈漾点头,他按着她双肩的手,随着说话时的力度,而深深陷入了她的肩胛骨。
叶枝繁吃痛,挥开了他的手,她眸光依旧淡漠,“我知道了,没误会。”
陈漾先是松了口气,随后他呆了呆,眸色变淡,他泄气的说:“叶枝繁,我怎么觉得,你一点也不在乎我。”
叶枝繁眼皮往下拉着,她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没有回答。
今夜,云层堆积,月亮也穿不透,只有浅黄色的淡淡光影,镶嵌在云边。
叶枝繁抬头看了眼,模模糊糊的光晕。
“陈漾,天晚了,回去休息吧。”她看着那浅淡的月光,突然开口说。
等了一会,陈漾没说话,也没动,叶枝繁转过身,朝屋内走。
“叶枝繁。”陈漾叫住她。
叶枝繁脚步顿住,回头看他。
陈漾垂着脑袋,脸隐于黑夜中,并不亮堂,他的肩头耷拉着,看起来很颓败,身旁的黄土地面上投射了一道很浅,很长的影子。
“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吗?”陈漾蓦然抬头,很淡的月光落在了他的脸色,他的眸波有着隐隐的晃动,流露出期待的光影。
“重要嘛?”叶枝繁问。
陈漾说:“挺重要的。”
叶枝繁心思动了动,但姿态很高傲,她抱着手臂,语气懒散的问:“陈漾,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答案?”
“我可以说给你听。”
陈漾脸色变白,原本柔和的脸有了几分燥气,他抿了抿唇,从嗓眼里挤出一句:“叶枝繁,你可真狠啊。”
他从兜里掏出盒烟,叼了一根在嘴里,可能是因为烦躁,他点了很久也没点燃,他把烟狠狠的扔在地上,用脚尖捻碎。
过了很久,他才恢复情绪,他看向她,“叶枝繁,你可真是个没有心的人啊。”
说罢,他朝屋内走,把堂屋的门使劲的摔了下。
屋外,天太冷了,叶枝繁搓了搓手,也跟着进屋去了,依旧没有任何情绪的,冷冷静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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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陈漾对她的态度,在她的意料之中,不冷不热,爱答不理的。
她依旧跟着陈漾他们去了养殖场,她想把手头上的工作,再快些完成,不然以叶建国的性格,真的会来新疆逮她回去。
她没办法为了陈漾留在新疆,这是必然的,她有她的工作,生活,内地还有她的家人,这些都是她割舍不下的。
她只能快刀斩断她跟陈漾之间那新生的萌芽,她认为,她一直都是一个情感淡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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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回到家里,李芸依旧在陈漾家,陈漾坐在陈母身侧。
今晚,陈漾不似昨日,李芸跟他说什么,他便认真的答着,他还时不时还制造出来一点话题,跟李芸主动搭着腔。
叶枝繁坐了会,听累了,便跟陈母和李芸打了个照顾,回房间去了。
躺在床上,她只觉得门外的声音更响亮了,特别是陈漾的声音,她听的一清二楚,像是在特意说给她听的,叶枝繁自我安慰,可能是她的心理作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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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陈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可他依旧生出这幼稚的心思,他就是想气气她。
可叶枝繁一点也不在乎,他偷偷观察了她一晚上,她的表情没有丝毫波澜。
他原本以为叶枝繁多少是有点喜欢他的,现在他不确定了。
他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他跟叶枝繁相处的过往,似乎一直都是他在主动,叶枝繁好像一直都是淡淡的,没有表露过什么。
除了那晚,她喝多了,亲了下他的额头。
一瞬间,他信心全被击垮。
他不确定,不确定了……
他耸着肩,佝偻着背,深深的陷入了沙发靠背。
李芸似乎看了他的失落,问他:“漾子哥,你怎么了?”
他盲目的摇了摇头,呆坐了一会,起身回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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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再次在洗手间门口遇到叶枝繁,他竟然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身份和她讲话,甚至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
叶枝繁跟他主动的问了声好,还不等他回应,便和他擦肩而过,走开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失神了一会,转头进了卫生间。
叶枝繁和陈漾之间,不在像以往那样亲密,他们的关系淡了很多,叶枝繁察觉出来,陈漾在躲着她,现在她跟陈漾一天都难得见一回面,除了工作,两人之间不再进行非必要的沟通。
叶枝繁手中的片子,也只剩一个结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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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下午,叶枝繁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是春城本地的号码。
她犹豫了两秒,接通了。
电话那头响起焦炙的女声:“喂,你好,请问是叶小姐吗?”
叶枝繁应了声,听筒那边的女人解释,叶建国因为高血压病发,被路人送去了医院,她这边是春城某某公安局,然后又告知了叶建国住院的具体地址。
叶枝繁接完电话,额前和手心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她深吸了一口气,定了最近一班回春城的航班。
她犹豫了一秒,打了电话给宋景言,让宋景言先送她回家收拾东西,在送她去一趟机场。
路上,叶枝繁跟宋景言说了具体情况,宋景言问她,要不要跟陈漾说一声,叶枝繁想了很久很久才说:“不用了,他最近挺忙的,别打扰他了。”
回了家,她和陈母简单的告了别,随意的收拾了一些日常用品,便和宋景言匆忙的出发了。
路上,宋景言几度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最后只说出,让叶枝繁回了春城,别忘了他,要经常保持联系。
到了机场,宋景言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拿着她的行李,不给她,直到广播里响起她那班航班的检票信息,宋景言才把行李还给她。
“姐姐,记得想我哦。”
叶枝繁拍了拍她脑袋,“知道了,拜拜。”
她转过身,刚要进检票口,人声嘈杂的机场大厅,突然响起一道洪亮又急促的声音。
“叶枝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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