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能陪我回夏林大学去过一天学生生活。过完这一天,要杀要剐,要辞要退,我悉听尊便,绝无怨言。”顾曲瑜坚定地说道。
“行是行,只是为什么你的愿望是这个?当然你也可以不告诉我。我也一定会履行承诺。其实除了这个,别的你还有什么愿望,我都愿意帮你实现。”钱健君现在脑袋清醒着并不意味心里那份独特感受已经消失,反而更强烈了几分。
“父亲走得早,不想打扰母亲和继父一家的生活,我独自来到夏林上大学。我一个人在这里求学、生活,就是一个孤儿。我不联系家里,家里也绝不会联系我,从来不会问我缺不缺钱,回不回家。我勤工俭学,自己养活自己,除了学习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恋爱对我而言就是遥不可及的奢侈品,那时候看着同学们成双成对、莺莺燕燕,我就好希望我能有哪怕一天时间,不用去打工赚钱,可以好好享受一天真正的恋爱。”
“行,正好这几天不算太忙,夏林大学我有朋友,我安排一下,明天我们就去重温一天学生生活。”钱健君爽快地答应了,现在只要能为顾曲瑜做些什么,他是十分愿意的,问心无愧就好。
听柯一可说薛霁月去面包工厂,今天不回来了,这倒是让钱健君又有机会在“一寸寸的光阴”的松弛中舒缓。四处张扬了半天的各种情绪,才得以慢慢沉降。
明天的约定已安排妥当,亲力亲为的细碎繁琐让他越发对顾曲瑜不舍。如果不是梅如故从中作梗该多好——钱健君不由得对梅如故多了几分厌恶。之前也怀疑她调查自己行踪,还在吵架的时候说出来过,但因为公司很多元老她也都认识,所以钱健君也勉强捏着鼻子认了。可是居然通过这种巧合挖自己墙角,而且是自己的左膀右臂,这种做法突破了钱健君的底线。再不信任也是夫妻也得有度,这种对付敌人都不愿意使用的下作行为不仅可耻,还绝对不能饶恕。
离婚以来关于梅如故的种种,都一直被钱健君封得死死的,无论好的坏的哪怕是和她沾边儿的,钱健君的思维都刻意躲得远远的。现在只遗漏出一星半点儿痛苦,就再次被狠狠地封死沉入深渊!
作为“耳目”的顾曲瑜,晚些时候也把事情向梅如故汇报了,当然少了她喜欢钱健君这部分。梅如故冥思苦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出一个对策。她知道钱健君一定会更加记恨自己,而且也觉得对不起表妹,因为自己受到牵连。
“兰,不好意思大早上打扰你,中午你有预约没?没有啊,那我中午能找你聊会儿吗?行,那中午见。”梅如故大清早就先拨通了李静姿的电话,打算中午去寻一条锦囊妙计。要不是不放心所里的事情,她现在就想赶过去。
同样早起的还有钱健君和顾曲瑜。此时钱健君正骑着一辆自行车,最普通的白色短袖体恤、黑色运动裤运动鞋,连一头短发都没刻意打理,只是自然服帖着。清新的晨风迎面吹来鲜活闪耀的晨光,拂去微微的汗水,也带走岁月的痕迹,留下明亮的青春气息。
顾曲瑜一身淡蓝色的连衣裙,乖巧的坐在后座上,右手轻轻挽住钱健君的腰。见亲密的举动没有被拒绝,她又轻轻把头靠在钱健君的后背上,温热、踏实带着男子的气息充盈着她的呼吸。
“这也没啥大不了的,今天尽可能圆她的梦吧……”钱健君如是安慰着自己,只是脚下蹬得不由得慢了许多。
俩人的目的地是学校食堂,“你坐着吧,想吃什么我去买。”钱健君今天真的就像是一个恋爱中的男生。
“豆腐脑油条就好。”
不一会儿早餐被钱健君端了过来。两碗豆腐脑,不过却不一样。一碗是鸡蛋打卤的,一碗却是醋汤调味。这是南北方两种不同风味的豆腐脑,顾曲瑜随母亲在北方长大,所以钱健君贴心地考虑到这一点。
外加两根油条,一屉杭州小笼包,满满的回忆被味觉迅速铺陈出来。
早上第一节课是哲学公开课,钱健君和顾曲瑜坐在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台上的教授正激情的讲解着狄奥尼索斯的酒神精神。
课是钱健君昨晚挑好的,是自己感兴趣的内容,虽然只是旁听,或者说是配合演戏,钱健君还是希望时间不被浪费能有所裨益。
只是眼下他怎么也听不进去。顾曲瑜**的眼神就在他的侧脸上,呼吸的芬芳就在鼻尖处飘荡,挠得心里酥酥麻麻的。唯一能知道的就是自己现在也一定被台上教授讲的狄奥尼索斯所控制,神秘、兴奋、狂热、迷醉。
“你不听课吗?”钱健君羞着脸小声问。
“你不谈恋爱吗?”
钱健君被问住了。当年他和梅如故就经常在课堂的最后交头接耳或者传递纸条。
于是,他拿起了纸笔。不一会儿他把一张纸递给顾曲瑜,上面简笔画了教授的漫画。夸张地表达了教授高谈阔论、吐沫横飞的景象。还配上了一首打油诗:“昨天没睡好,台上苍蝇吵;好在我身边,罗敷真是俏。”
顾曲瑜忍住笑憋红了脸,也拿起了笔在纸上涂抹。很快钱健君就看见传回来的白纸上多了一首相和的打油诗,“云淡日光好,压枝红正吵;低声附耳边,奴与花谁俏。”
趣味十足,意韵也不错,钱健君真心欣赏和佩服。他稍作思考又在纸上写上四句传了回去,“众芳开正好,燕燕莺莺吵。何必望天边,眼前花最俏。”
顾曲瑜看了之后娇羞的样子美得燕妒莺惭,白皙的脸蛋此时红成诱人的苹果。她微微考虑了一会儿,提笔回道:“秦氏女初好,南来五马吵。添香绿绮边,俯首调琴俏。”
钱健君看着最后这四句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直白了。头一句和自己所写的罗敷相和,都出自汉乐府民歌中的名篇《陌上桑》,“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第二句还是用的这首诗里的典故“使君自南来,五马立踟蹰”,说明自己不爱慕荣华富贵。那么顾曲瑜喜欢什么呢?第三句用了司马相如的名琴——绿绮,说明自己喜欢司马相如那样的才子,第四句则写出了为自己心爱之人调琴理弦,那时候自己才是最开心也才最俏。短短两句就勾勒出伉俪相得,琴瑟甚和的恩爱情景。
顾曲瑜这首小诗可谓写到了钱健君的心坎上。那种琴瑟和鸣,夫唱妇随,就是他的梦想。诗词相和本是钱健君和梅如故的专属浪漫,现在换了女主,水平和情意却比往昔有过之而无不及。
狄奥尼索斯此时已成了钱健君唯一的信仰。尤其是顾曲瑜的回诗都比自己的水平要高,这激起了钱健君的好胜心,他要好好写一首了……
一早上的时间,刘澈都默默地坐在黑暗和寂静中。连一贯陪伴他的收音机都没有开,只是右手紧紧捏着眉笔,在心里不停描画。
按早先的计划,今天薛霁月会来找他催眠。因为这几天一直没薛霁月的音讯,心里早已有一定的准备,但还是希望有意外闯入这沉沉的黑。
所有的期待都被黑色的火焰慢慢熬干,终于刘澈按下按键听到了电话手表里的报时。电脑的声音让所有感觉以及感觉后隐藏的侥幸都成为冰冷的现实。
突然隐约有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似乎由远及近。刘澈连忙走到门口,侧耳细听。
是位女性,听声音也是所里的客人,但不是渴求的那个声音。原本黯然的失望瞬间被激怒,哪怕温润如刘澈,也难以抑制。刘澈愤然把失控的情绪连同手中那半支眉笔扔远,然后转身回到属于自己的黑暗中独坐。
来的人是梅如故。眉笔下落的弧线撩起她的目光,让她看见了转身离去的孤寂。走到近前,蹲下身,在小路边发现那半支眉笔静静躺着。与普通的眉笔不同,这半支应该是特制的。
之前与李静姿的交谈中提到过刘澈,虽然刚才只瞥见了那背影的落寞,但梅如故觉得那就是刘澈。而一个男人扔出这么女性化的用品,梅如故敏感的察觉到应该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好奇心让她把那眉笔捡起来放进包里。
“兰,不好意思大中午打扰你,你吃饭没?要不咱俩一起出去吃点儿?”
“梅姐,您这么着急一定是有事,先聊完正事儿再说吧,这会儿还不饿。”李静姿贴心地回答道。
“也好,这次真的有些棘手。”梅如故也没客气,自己坐下就开始诉苦,“之前你一直告诉我,等平心静气了,我和老钱还有很大概率能复婚,可是现在真是雪上加霜!”
“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见面又吵架了?”
“没有!之前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了解老钱的一举一动吗?”
“对的,您不是说健如集团很多员工包括高管和您都很熟悉吗?”
“是的。”梅如故脸色微红,“我没好意思告诉你的是,老钱的助理叫顾曲瑜,是我表妹。而且老钱并不知情。”
“啊?这……”
“你看,你也很惊讶吧?!我上次没好意思告诉你,就是怕误会。任谁一知道这层关系都会以为是我刻意安排的。我这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李静姿的反应更坚定了梅如故的判断。
“具体是怎么回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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