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怀里柔若无骨的人儿靠在他身前,萧月骑着俊马带着溪光姚炸街。
溪光姚从小连醉酒楼都没有出去过,更别说这样吓人的快速奔驰。葱白的手紧张的抓着萧月的衣袍。
这样大的动静,引来了长春街阁楼上的茶客们纷纷依栏眺望。
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哟,那不是秦王?怀里的小美人是谁啊?”
“哈哈哈,听说秦王已经半月没有出府了,怀里的小美人自然是醉酒楼的溪光姚啊!”
“真的?真的?莫要诓我!”
“那日醉酒楼拍卖溪光姚的时候你没去?”
大早上的,萧月就说要带他出去玩,还问他玩过什么。
他便觉得今日春风和煦,适合放风筝。他小时候唯一玩过的玩具就是馆主送给他的风筝。
只是他从来没有将它放飞起来过,那只风筝被悉心收在他睡的那间阁楼里。
不染尘埃,亦无法飞翔。
然后他便听见萧月说,“阿姚,爷带你放风筝去。”
“驾——”
马蹄声远,白马一路驰骋出长安城,脚下骏马如风,踏碎田野间碧绿的波浪。
萧月好久没这么畅快过了,简直高兴极了。
不多久,奇文也跟了上来。
“吁——”
萧月利落的翻身下马,然后将马背上的溪光姚稳稳地接了下来。
溪光姚站稳后,理了理衣袍。
他今日穿着白色大翻领蚕丝长袍,袍子的腰间跟裙摆是用银线勾勒出的层峦叠嶂的高山。银圆腰带慵懒的束在腰间,上面系着上好的白玉玉佩。
一行一步间宛如缥缈翻动的画卷。
碧空如洗。
他们在城外的草地上放风筝,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孩童在田野间奔跑。放远望去,远处青山如黛。
今日萧月穿着柔蓝色圆领缺胯袍,将圆领处翻开成大翻领,手上束着黑色金丝护腕,腰间别着黑色的蹀躞带。
他接过奇文递来的褐色大雁风筝,对着溪光姚似笑非笑道:“会不会放?爷教你。”
溪光姚摇摇头:“不会。”
奇文给他递了个绘着青鸟的沙燕风筝。
“看着啊,今天风很好,可以原地起飞,不需要助跑。”
溪光姚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的看着他手上的风筝,风筝在萧月的手上就顺着春风左右摇摆,慢慢飞上了天空。
“低空的风是不稳的,但是没有关系。等它飞上了高空就稳定了。”
“如果你感觉手上的线有拉力的时候,你就放线。”
“来,你也试试。”
旁边站着的奇文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心里已经快把下巴惊掉在地上了。
他跟着秦王多年,第一次见秦王这样的一面,像一个真正的少年。
萧月说完,溪光姚也跃跃欲试,将手中的沙燕风筝慢慢放开,可是风筝像惊涛骇浪中的鱼儿,不停的在空中挣扎,最后急转直下,一头猛扎在草地上。
他跑着去捡风筝。
放着风筝的萧月瞥见身旁那抹白色的身影跑了出去。春风吹着少年乌黑的长发。
他便将手里的风筝塞给奇文,背着手跟了过去。
一走进,便听到溪光姚在哀怨的嘀咕:“风好像有意在和我作对。”
萧月不禁笑出了声。
他拿起风筝,牵起他的手,手把手教他放,溪光姚感觉到萧月宽厚而温暖的手掌。
只见萧月迎着风把风筝往上一送,风筝果然放飞到了天上。这下可把溪光姚高兴坏了,又蹦又跳的。
长长的风筝摇曳在天空,以白云为伴,以天空为舞台。
与其一起扶摇直上的,还有少年对未来的美好希冀。
或许二人之间,就像风筝与放风筝的人一样,将永远被隐形的线牵扯着。
他们放了好一会风筝,溪光姚忽然感觉风筝的线好像断了。慌乱的收线。“哎?”
“断了。”
溪光姚感觉有点遗憾,那是他放的第一个风筝:“哦……”
萧月蹲下了身子,将脚放平,单手撑在草地上,拔了一根野草咬在嘴里道:“休息会吧。”
溪光姚没有蹲下来,而是回身道:“爷!想看阿姚跳舞吗?”
萧月抬眸看他,溪光姚欢快明艳的样子,不忍拒绝:“跳吧。”
他将长袍徐徐展开似笔墨,溪光姚一步一顿,一起一落,后弯的腰身仿若触摸在绢纸的毛笔,晕开在如烟的青草上。
他的每个动作,轻盈灵动,胸前用右手波浪般斜斜向上穿过左肩,像画卷中的层峦叠嶂。
最终白衣少年笑卧青云中。
——
连续几日,萧月都让溪光姚睡在他的寝殿,每天萧月醒来的时候溪光姚都已经早起练功去了。为了不吵到萧月,溪光姚都是回修雅苑练功。
海岛冰轮初转腾
见玉兔
玉兔又早东升
那冰轮离海岛
乾坤分外明
皓月当空
恰便似嫦娥离月宫
奴似嫦娥离月宫
萧月走进修雅苑:“这是什么曲?”
溪光姚收了收衣袖,笑道:“爷,您来了。这曲叫贵妃醉酒。”
“不喜欢。”曲风听着就让他觉得哀怨。
他歪着头问道:“爷喜欢听什么?”
“桃花庵会唱吗?”
“会。”
溪光姚信手拈来: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来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
不知为何,萧月越听越觉得自己都好像也喜欢听戏曲了。难道是老祖宗传的血脉觉醒了?
听完了曲,溪光姚又陪着萧月吃完早膳,萧月就进宫面见皇上去了。
皇上那日在他两炸完街以后就派人来请了,萧月等了几日才进宫。
“啪——”
空旷的殿内响起清脆的巴掌声。扇得跪在地上的萧月差点倒下去,然后他又赶紧摆回原来的姿势跪好。
萧月想到当了几年*帮的大佬,在这古代要跪地,要挨打,就觉得窝囊。从来只有他打人的,在他手里被攮了突了的小喽啰不计其数。
“秦王,朕从小教你诗书,教你骑马射箭,你就是这样背负朕的教育规训?朕以为你就是暴躁纨袴了一些,你现在是礼义廉耻,前途后代都不要了!!”
萧月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该顶嘴,咬了咬牙:“是哈!就是父皇的宠爱。才让我变成一个彻底的无用之人!”
萧高宜一直站着身形未动,冷声道:“你说什么?!”
“难道父皇不知道吗?儿臣越有用,死的越快!就像大哥一样,两岁就会夭折。”秦王与大皇子是同母所出。
“你……你胡说!你大哥是先天不足!”
“儿臣不仅要跟娼*在一起,还要娶他!”
“老五!你个混账!”萧高宜气的身形都快不稳了,这是他最喜爱的儿子,如今却倒反天罡!“来人!打…给我打……”
大周文风开放,南风馆在长安城数不胜数。养男宠甚至是官员间互相炫耀之事。但是若搬到门面上来说,就不行了。
嘭——嘭——
萧月抱着木板凳,已经挨了二十下的他狠狠的咬着牙。
刘公公是从小就跟着萧高宜的太监,也就他敢出言劝皇上。他焦急道:“皇上,秦王快晕过去了。”
“论理,秦王必须得皇上教训两顿。若皇上再不管,将来不知做出什么错事来。可是再打下去……人可就没了……”
“哼!萧家没有软骨头!”萧高宜嘴上这么说着,转身去了御书房。
刘公公拂开侍卫的板子:“快!宣御医!”
萧月是被血淋淋抬回来的。
馆主从小只教他如何乖顺如何讨人喜欢,后期萧月会教如何他爱惜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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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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