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月光如水一般清明。
我瞧见灯火通明，瞧见万家灯火。可即便如此，这其中又有哪一盏灯是在为Freen，为becky点亮的呢？我不禁黯然神伤，觉得，舌尖苦涩，十指发麻，感叹一次的错过似乎就再也挽回不了一生的相依。
bec就要和som说再见的时候，还是被叫住了。
“p’bec，下周圣诞节你有时间吗？”
bec没有说话，只是噙着笑看着som，等着她慢慢道明自己的意图。
“我没别的事，就是想，你有时间和我一起吃个饭吗？”
bec不能马上答应som，按照她们家的习惯，圣诞节总是在家里和家人一起度过，只是今年爸爸妈妈回了英国，还未回来。
“我不确定。”
“那我等你回复。”som笑得很开心，她也没有因为bec模棱两可的回复而感到不快。她冲becky挥手说了再见就离开了，蹦蹦跳跳地就隐没在街道人群里。
bec坐进车，开着暖气，才感受到十指回温，她拿起手机，看到Richie发给她的信息：几点下班，晚上有局，一起吃个饭。
bec直接回了电话，刚接通就听见Richie那边吵得不可开交。
“这是怎么了？”
“你还过来吗，你还是先回去吧。”Richie叹了口气，“Heng不知道怎么就和white吵了起来。”
bec紧抿着唇，他们的争吵是因为谁，她心里有个猜测，所以难耐的心开始叫嚣，抗拒，“那我直接回家吧，你们悠着点，别动真格。”
“放心吧，他俩喝多了，对了…”Richie顿了顿，“我今晚看Heng状态很不对，你那边知道Freen有什么事吗？”
bec皱了皱眉，“最近没和她有联系,不太清楚。”
“嗯，那算了，等他发会儿疯吧，酒醒了就好。”
bec挂了电话，觉得车内的空调始终暖不起来，她浑身还是发冷。她心里装着事，惴惴不安，想了许久，还是匆忙地把车停在路边，拨打出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规律的电话嘟音在寂静的夜里，彻底充盈了bec原本就不安的心。
她挂断又继续拨打。
可这个电话就像是被主人弃用了一样，那边始终没有一个人接听，温柔地应答。
bec打着方向盘，调转方向往Freen那里开去。
等着到了Freen家楼下，也没能如期待地那样打通她的电话，她家里也一片漆黑。
bec真切地感受到狂跳的心脏，她比谁都明白，她已经把Freen刻进了自己的血肉里，要如何都不能遗忘。她又比谁都痛恨这种刻骨铭心。
她敲门，没人应答，渐渐地失掉了仅剩的耐心，边叫边敲门。
就在她百般无措时，门开了。
额头满是汗，脸色苍白，嘴唇干裂。 bec看见的，就是这样的Freen。她的心慢慢回落，下一秒就冷着声音质问道，“手机干嘛不接？！”
Freen感觉自己浑身都难受，张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becky，就看见一行泪从bec的眼里流下来。
Freen手足无措，想要抱抱她，可自己连支撑自己站立的力气都快没了。她伸出手去，却始终不能拥抱住她。
“Freen，你到底会不会照顾自己？！”她哭着吼了出来。
Freen皱了皱眉，随后轻轻将食指放在唇上，“嘘…妈妈在休息…”
bec伸出手去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烫的吓人，“你发烧了知不知道？”
Freen点点头，见bec一脸怒气，随后又解释到，“没关系，偶尔发一次烧，对身体好。”
“Freen，你是医生！”
“嗯，我知道。”
“你觉得你都这样了，还在家里待着，对吗？”
Freen无奈地笑道，“可我不能离开妈妈，她现在…离不得人。”
“可你要倒了，阿姨怎么办？你有想过吗？”
Freen被bec批评了，垂着头，沉默不语。她头疼得难受，但bec就在她面前，关心她，责骂她，这一切，就像是能够治愈她苦痛的良药。她多想要拉着bec踏入这个家门，窝在她怀里，接受她所有的怨怼。
“我吃了点药，你别担心。”
bec现在恨不得扇Freen一个耳光，她红着眼睛，瞪着Freen，说道，“Freen，好不容易活下来，干嘛非要作死？！”
Freen听着她的话，无力一笑。
bec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坐在了Freen家的沙发上。她们依旧没有开灯，两个人坐在沙发的一头一尾，一左一右。
Freen刚吃了药，还是昏昏沉沉的。
时间就像是在为她俩的相处停留，浓稠地不能再往前走。
房间里钟表的走动声配合着心跳，清晰作响。
Freen感受得到bec的呼吸，好像只是这样相对无言的静坐，对她来讲，都是一种期盼已久的奢侈。
可那天bec的话就像一把利刃，插在她的心口，总在往外渗血，她不能去碰，一碰就疼。她明明有好多话想要同她慢慢讲，一张口，却只能叫出她的名字。
“becky…”Freen的声音有一些虚浮，飘荡进bec的耳朵里，悠悠荡荡。
bec听着她有气无力的声音，内心就像被泡在了浓酸里，密密麻麻，钻心地痛。她告诉自己，不能应答。过去的，只能让她过去。
Freen想了解bec过往三年的生活，想要了解她未来的人生打算，脑子里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和她一起工作的那个叫做som的女孩。
Freen看得出来，som同她一样，喜欢bec。
但som又不像她那般偏执，古怪，沉默。她好像能给bec带去温暖和阳光。
Freen想及此，皱紧了眉，随后，她缓缓开口，自顾自地说道，“becky，如果你的人生从来没有过我，你一定会比现在幸福吧。”
bec握紧手，只有手心的疼痛才能提醒她保持该有的冷静和理智，不去应答Freen任何的问题。
Freen的头好像更痛了，她继续问道，“becky…”她太喜欢这样轻缓地叫她了，她太喜欢她了…
“becky，如果你以后的人生都再也不会有我，你会开心吗？” Freen知道，今晚，只会是她一个人的独白。
直到bec离开，落锁的声音传到Freen耳里时，她才堪堪垂下脑袋，像是遭受了无数失败与重大打击一般地，耷下肩膀，任由不平稳的呼吸在空气里乱窜，任由冰冷的眼泪的脸上肆虐。
当第二天一早，她从沙发上坐起来时，她才终于认定了一个事实：她彻底地失去了becky。
她目光清冷，看着坐在餐桌边发呆的母亲，不由自语：果然，如今活着不如当初死去。
她看清了自己的自私与懦弱，便成为了这世上最厌恶自己的人。
她当天就撤掉了屋子里所有的镜子和照片，她终于变成了一个无法接受自我的、孤僻的、丑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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