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
轻晚一脸茫然疑惑,望着鸾鸠抬脚往外走的背影
“见谁啊?”
“当然是、魏锦思。”
她方才想起来了,魏锦思身后的那个婢女,她在净云寺下山那日撞到过。原本是被强按着头要嫁给暴虐的廖靖邺是魏锦思,可偏生就那么巧,醉酒的廖靖邺,碰上醉酒的魏锦羽……
加上先前轻晚才和她说,上次去盈袖坊,魏锦思在二楼盯着她看。不说魏锦羽失·身给廖靖邺。
在净云寺碰着她婢女,就出了藏经阁的事;在盈袖坊瞧见魏锦思,又出了她出宫私会男子;今日……又来了个在香满楼私会男子。呵……
想来,魏锦思是得到消息,那位安世子相约的。只不过不知道约在了何处,所以才有了早上丞相府门口的攀谈。却没想过,她也留了个心眼。
鸾鸠让院里的人陪着她去了魏锦思的院子。她去的时候,阳光正好。魏锦思再院中那棵老榕树下喝茶,旁边支了个小桌子,摆了一盘棋。看到她来,魏锦思似乎也并不意外。
“轻晚,我给六姐姐从宫里头带的礼物忘记了。你回去取了,给我送过来。”
鸾鸠吩咐轻晚先是一懵,一脸茫然。不过鸾鸠给她使了个眼神后,她就明白过来了。
“小莲,我不识路,你带我回去吧?”
那婢女立马点头,然后和轻晚一同离开了院子。鸾鸠走上前。魏锦思就那般坐着,也没有要起来行礼的意思。
“要喝茶吗?”
她浅笑盈盈。阳光穿透老榕树的叶隙,在她霜色的衣裙上镀上光影的斑驳。见鸾鸠不答,魏锦思端起茶轻抿了一口
“味道还不错的。”
那一张恬静的脸,清澈的眼眸,似上好的宣纸,干净透亮。她是如何也没有想过,这么一张让人会情不自禁放下防备的脸,竟在后面搅弄这般风云。
“六姐姐的茶,恐怕是一般人不敢喝,也喝不起的。”
“怎么会?我的茶可是丞相府中旁的院子都不愿意要,扔掉的陈茶。就是下人也都喝得起的。”
魏锦思状似听不明白,给鸾鸠倒了一杯,递向她。她举着茶杯,那琥珀色的茶水,盛满盈盈阳光。
阳光流动在她那指尖,那指甲煞是好看。鸾鸠上前,接过那茶,喝了一口。有些苦,有些涩,确不是什么上好的茶叶。她有些诧异地看向魏锦思,竟是喝得这般浅淡自然。还觉得不错,哪里像位姑娘。
“不怕我投毒么?”
魏锦思笑着问道。
“投毒?”
鸾鸠低喃了一遍,勾唇
“说来你恐怕不信,我最不怕的就是投毒了。”
毒对她而言,就与水差不多。要说毒,有什么能够比她更毒?闻言,魏锦思愣了一下,随即重新露出笑容
“我还是有那么一点好奇,你是怎么猜到的。”
“净云寺。”
她指了指魏锦思身旁的青葵
“盈袖坊,还有……安世子约的地方,其实是在南楼。”
魏锦思微恍然,颔首
“所以,你早上与我耍了点小心思,试探我的?”
“也不过是因为六姐姐来得太过唐突。”
“呵……那也不过是我没想过,看似一样的皮囊,其实早就换了人。”
鸾鸠微愣,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不是魏锦羽。”
鸾鸠笑了笑。有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原来真是这般。最先发觉她不是魏锦羽的,不是魏锦羽的夫君廖靖邺,不是宠爱魏锦羽的柳映红,甚至不是生养她的姜美素。而是眼前这个,一直与魏锦羽作对的女子。魏锦思以为她是嘴硬,便又补充到
“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唐突上前吗?因为魏锦思不会有你这样的脑子。我上前,她只会奚落踩低我,根本不会想到什么唐突不唐突的。我不是低估了她,大抵,我只是低估了你。”
鸾鸠微微扬眉,坐到另一侧的圆凳,与魏锦思隔着那小桌子。
“所以,你准备做什么?”
“下盘棋吧。”
魏锦思将装着棋子的棋盒推到鸾鸠跟前
“你觉得我会做什么?”
鸾鸠其实不太会下棋,只是大抵知道那些个规则。她拿起一颗棋子,在棋盘随意落下。
“同为姐妹,为何你却要一再加害相逼?难道只是因为平日里对你的欺负?要说欺负,你那两位姐妹,不是欺负你们得更厉害么?”
“只是?”
魏锦思冷笑一声,棋盘落子
“你不太会下棋呢!”
“有什么关系,我又没说要下赢你。”
“你倒是个有趣的人。”
魏锦思看向鸾鸠的眼眸,还是那般干净,清澈。她沉眸良久,指腹捏着一颗棋子,摩挲着。抬眸,眼眸冷意乍然
“我只是把你加在我身上的,都一一还给你罢了。”
她说的“你”自然不是指鸾鸠。
“至于魏锦华和魏锦珠……不急,有的是地狱恶鬼等着她们。”
魏锦羽加在她身上的……如果说是逼她嫁给传闻暴虐的廖靖邺,倒是说得通。
可这名声之事,还有她已经设计让魏锦羽失·身给廖靖邺了,又何故要找个粗鄙汉子在藏经阁欲对魏锦羽不轨。
这是不仅要魏锦羽名声烂臭到泥里,更是比起失·身给太子,完全没有回头路可走。太子妃不守贞洁,更是把她逼向万劫不复的绝路。一旦事发,甚至……丞相府……也难逃牵扯。
“我不明白。”
究竟多大的伤害,能够让她甚至不惜拿整个丞相府的安危存亡作为赌注。
“你当然不明白。”
魏锦思浑身散发着寒意,那种让人窒息的感觉,叫鸾鸠心头一窒。
“谁也不会明白。”
她的语气明明很轻,可是,鸾鸠却觉得,这仿佛是整个灵魂的斯喊。
“你、当真如此恨魏锦羽?”
闻言,魏锦思捏着那棋子,重重地落在棋盘上。“嗒”的一声,清脆而决绝。一如她的决心。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鸾鸠举起一颗棋子,在两个人中间,目光汇聚在那黑色的棋子上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可以让魏锦羽置之死地毫无翻身可能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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