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

丁野刚走到俱乐部门口,就接到周敬的电话。

“大哥,曹瑞明有动作了,弟兄们看到他进了95号。”

95号麻将馆,里头全是些老油条,打得很大,24小时全天不歇,是出了名的“赌馆”。

有很多人在那里头发家致富,但更多的则是倾家荡产。

“他哪里来的钱?”

“曹瑞明是真的疯了,那种地方都敢去。”刚收到消息的时候,周敬也很意外,以为自己听错了:“会不会是之前那群人又联系他了?”

那群人又联系上曹瑞明,让他办什么事,所以他才有钱去那里?

丁野插钥匙的动作一顿,食指在钥匙扣上敲了两下。

“让弟兄们先撤。”丁野扣上头盔,说:“我过去看看。”

95号麻将馆在榆城东边的小巷子里,门牌号为新南路95号。

这小巷子很窄,但住了很多人,生活气息很浓。

这片属于老城区,最近几年才被纳入修改计划,水泥路上的污迹明显,早上菜农拖去菜市场卖的菜叶还贴在上头,被人来人往踩了几脚,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

路的两边是排水沟,里头几乎装满了周围住户的生活废水。每年夏天,格外地招苍蝇。

巷口有家便利店,丁野把车停在路口,没开进去。那儿的老板他认识,以前帮忙要过账。

他进去买了包烟照顾生意,顺便让老板帮忙看着车。

在兜里摸了半天才发现没带打火机,于是丁野便又折回去问老板买了个。

很常见的一款。

尼古丁的味道充斥鼻腔,冲淡了巷子里的异味。

丁野往巷子里走,一路上遇见了很多熟人。

——这里的人几乎都是从双河镇搬来的拆迁户。

丁野走得很快,不想跟这些人有什么交集,就是有人叫他,也只当听不见。

95号麻将馆在巷子最里头,老远就听到里头打得热火朝天,叫骂声不绝于耳。

丁野推开玻璃门,首先就被浓重的烟味呛了一下。

厅里坐了7桌,有男有女,烟雾缭绕。

这门的滑轮年久失修,有点卡,开门动静不小,引来一阵关注。大厅里短暂地安静了一瞬,众人朝他望来一眼,短暂地安静一会儿又扭头继续摸手上的牌。

丁野灭了烟,蹙着眉扇走眼前的烟雾,眼神在场间梭巡。

“哟,稀客啊。”一个拴着花围裙的中年女性扭着腰从帘子后走来,她脸上化着很浓的妆,手里拿着杆烟枪:“我说今儿家门口的喜鹊怎么老叫唤,原来是有贵客上门。”

女人吐出一口很浓的烟圈:“这么多年过去,终于想起姐姐我了。怎么着,来一盘?”

“今天不打。”丁野冲她微微一笑,“我来找人。”

“我们这儿什么人都有,就是没有你要找的人。”女人拿烟枪嘴戳在丁野胸口,早年文的眉毛有点褪色了,落在那张脸上,显得她为人强势,一点不好惹:“你找谁?”

丁野被她这么对待,也不生气,边说话边将那杆烟枪拿掉:“您不用知道是谁,找不到人,我自然就走了。”

女人不死心:“真不是来找我的?”

“今儿还真不是。”

“死鬼。”女人顿时大失所望,上手在他胳膊上掐了好几下才肯解气:“5分钟!就给你5分钟时间,5分钟后不管找没找到人都给我滚!”

丁野微微欠身:“打扰了。”

女人盯着他背影瞥嘴:“明明是老流氓,偏要装什么绅士。”

“哎你们说说,是谁那么不长眼,敢惹这个混世魔王。”

等人一走,周围牌桌的人立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他们刚才都大概听了一嘴,猜测丁野是不是又来找谁麻烦。主要跟这小子有关的,就没什么好事。

现在还好点,一年碰不上几回。往年刚从双河搬来的时候,几乎周周见,月月见,闹得整条巷子鸡飞狗跳。

有人大着胆子问老板娘,问她知不知道详细情况,结果被女人瞪了一眼:“好好打你们的牌,小心他知道了下来收拾你们。”

刚才还看热闹的人一听这话立马不吭声了。

过了没多久,5分钟还没到,楼上就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

丁野将不知道谁吃剩的饭一把扣在曹瑞明脸上。

砰!

碗筷应声而落。

骤然被人这么一弄,曹瑞明懵了有那么两三秒。

直到脸上的菜叶快掉干净了,他才在牌友们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中拍桌而起:“谁他妈的敢弄老子!”

扭头看到人的瞬间萎了:“丁、丁野……啊不,丁老大,你怎么在这儿?”

丁野扣碗的那只手随意摸上了旁边喝空了的啤酒瓶,袖子挽到了手肘,小臂的肌肉线条流畅紧实,肤色偏白。

男人穿着干净的衬衣和西裤,和满地狼藉形成鲜明的对比。

昏黄的灯光照在他干净俊朗的脸上,往那儿一站,愣是没人敢说一句话。

没到5分钟,丁野拎着曹瑞明就下楼了。后者还巴巴地喊,“我的钱!钱还没拿!”

他顶着一众幸灾乐祸的眼神,跟老板娘打了声招呼。老板娘在帘子后头,头都没抬一下,算盘打得噼啪响,右手不住地挥。

似在让他快点走。

才四月,榆城就已经很热了,太阳挂在天边烤着。丁野揪着曹瑞明的领子,把他丢出门外,后者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哎哟哎哟地揉着腰,嘴里不断念叨他的钱。

丁野双手插着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最近过得挺滋润啊。”

曹瑞明揉着屁股试图站起来说话,结果被丁野一脚踢得双脚朝天:“哥,哦不,爷!爷爷您这是干嘛啊!我已经把钱还上了……林巧那娘们儿没跟你说?”

他还以为丁野是因为上次那事儿来找他麻烦。

因为这一声“娘们”,曹瑞明毫无意外地又收获一脚。

丁野:“知道你还完了。”

曹瑞明苦哈哈道:“那您这是……?”来找他干嘛?

“路过,听说曹老板在里头打牌,来打声招呼。”

打招呼是这么打的吗……

这话曹瑞明是一百个不信。

曹瑞明以前是开五金店的,刚从父母手里接过来不到三年店就垮了。丁野如今再这么称呼他,是在调侃他如今没钱还像当初那样大手大脚。

曹瑞明在心里狠狠啐了口唾沫,但面上还是赔笑道:“您说笑了,哈哈。”

“曹老板生财有方,短短几天就还够了欠款,如今又出入95号这种地方……是什么发财方法,不如说出来听听?”

“哪有什么发财的方法,不过是老妻以前的积蓄罢了。”曹瑞明打着哈哈,心虚地不敢看他。

“是吗。”丁野哼笑一声,阳光打在他身上,发梢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映得其肤白如玉,“行了,哪里来的钱,我也不想知道,我只问你,之前那群人是不是又联系你了?”

曹瑞明下意识否认:“没有!从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他们的消息了!”

丁野眯了眯眼:“你知道骗我的下场。”

“就是知道才更不敢骗您啊!”曹瑞明激动着,恨不得发毒誓:“丁爷,你信我!”

“最好是这样。”

“起来,带我去之前他们让你去的地方。”

**

周五,课间操。

蒋智那天去小树林抽烟,被抓早恋的年级主任逮到了。

在办公室被班主任批评教育后,主任还要求他和一同被逮着的若干同学在课间操后念检讨。

当着全校师生的面。

丢大人了。

周秩在班级队里狂笑,惹得风纪委员频频在他们班驻足。他指着蒋智那张猴屁股似的脸,笑着对程说说:“这家伙有个暗恋对象,前几天打算去表白来着,看样子计划要往后延了。”

程说对此事不大关心。

等几人念完,校长再讲两句话,离下节课上课只剩3分钟。

人群呼啦啦地散去。

高三那栋教学楼离操场最远,程说前脚刚踏上楼梯,预备铃就响了。

英语老师已经在教室里站了两分钟,见人迟迟不齐,颇有些烦躁地看向手表:“班长!出去看看怎么回事!上课铃都响多久了,一点不急是吗?你告诉他们,我只给他们一分钟时间,要是还没来,这节课就在走廊上上吧!”

班长刚进教室,屁股都没挨上板凳,忙不迭又跑出去催人。

之前的英语老师休了产假,来代课的是一个很老的男教师,脾气怪,人也凶,英语课代表被他凶骂过好几次。

周秩瞥见他手边成摞的试卷,边叹气边把书摸出来:“这节课又难熬喽!”

果不其然,英语老师把迟到的学生叫到外面,在走廊站了一排。

他让英语课代表把试卷发下去:“这节课考试,鉴于你们已经耽搁了十分钟,课间就不用再休息了。”

教室里唉声叹气一片。

“都把嘴巴给我闭上,安静做题,还用我教吗?”

说完,他又看向坐在门边上的少年,“程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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