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绝不会帮他干这事儿，拿了自己的校服就要走人，刚走出门前，看到黑漆漆的巷子他顿住了脚步。
再一看手机，已经凌晨一点了。
周流用手指敲着桌面，等人返回，数到第三十秒的时候，凌云回来了。
果然打人胆大，但怕鬼。
凌云声音弱了下去，“你家巷子晚上也这么黑吗？”
周流夹了一个片青椒，慢悠悠道：“不仅黑，今晚听说有白事，你没听到巷子有敲击的声音吗？”
“你这住的什么地方？”凌云崩溃，“我作业还没写。”
里面看着豪华，外面跟另外一个世界一样。
周流想笑，刚不是还挺嚣张的嘛。
“我这样回不去。”凌云说，“我身上都是伤。”上次才受过伤，再被发现，估计真得挨板子了。
这时候倒是装小狗了。
凌云会这样的，自从觉得周流还算是个人就放松了些警惕。
周流冷而淡漠：“哦，所以呢？”
实际上，他有点期待凌云求他了。
“所以……”凌云也不知道怎么说，但是眼睛水汪汪的。
周流想了想，算了。
周流：“过来吃饭。”
凌云一分钟三个表情，这会儿麻溜过来，捧起饭碗就吃。
态度转变得还挺快，上次不是还不愿意进来嘛。
“哎，你做得这个青椒炒肉似乎还不错。”凌云说，“不过你吃这么一点，故意给我留的吧。”
周流：怎么吃都堵不上嘴。
猫仔似乎是睡了一觉，这会儿醒了，过来就是蹭凌云的脚踝。
凌云边吃边笑，根本合不拢嘴，“行行行，别挠了，找你爹地要饭。”
周流听着他的笑声，突然就不困了，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半晌后，周流问：“你的身体没事了吧？”
凌云差点被呛到，回忆到他的回答。
“我……软骨病。”
凌云笑道：“没事没事，有时候会四肢无力。”
可周流直觉不是这样，他在自己背上的时候，身体很冷，手脚似乎根本抓不住，好像一种软体的动物。
凌云见他凝住的眉尖，怕他想到了什么，于是尬笑：“就是，我……被打累了才会这样，刑焕他妈下手真重。”
周流疑虑消失，“现在知道不该逞能了？”
“知……”凌云刚想答，“不是你凭什么教训我？”
周流直接收桌，“我应该把这些拿去喂猪。”
“哎……”凌云真想扇自己两个嘴巴。
吃了饭后，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周流洗碗，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他爬上论坛用一个新的账号胡言乱语：校霸洗碗不是吧？有没有人见过。
下面均发出了感叹号。
1楼：夜猫子：我不信，除非有图为证。
2楼：徐徐图之：没见过，我只能想象周流为了自己的小娇妻洗碗。
3楼：零云梦女：我又上来了，cp大旗不可倒，不喜欢的忽略不看。
凌云一看又是这个ID赶紧退出了论坛，不然又会看见什么刺激眼睛的文字。
周流喜欢的人，这玩意儿会喜欢人？
呵呵。
洗完碗，周流走过来，“喂，我的检讨……”
“啪。”凌云整个人倒在了沙发上，睡着了。
周流：“……”
他摇摇头，过去浴室拿凌云的校服。浴室里的那一种清香似乎是散不掉，这会不会是凌云身上的味道？
校服扔进洗衣机，估计明天干不了了，他叹了口气，又上楼给凌云拿毛毯。
大厅的灯关了之后，他给开了小灯，从上往下看，凌云安静的时候，还真是那么一回事，燕尾一样的睫毛，手里抱着黏着他的猫仔。
周流摸了摸猫仔，“你是不是忘了谁是你爸？”
他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凌云晕倒前喊他“周爷”。
行，看在一声“周爷”的份儿上，检讨给你免了。
﹉
没睡几个小时就得起来了，外面的光线刺眼地照进来，他看到周流下楼，已经穿好衣服单手拿了书包。
“几点了？”凌云问。
周流看了眼手机，“哦，快七点了。”
“我靠。”凌云起来，发现自己手里还有一只猫，“周流，能不能管好你家的猫，我吃了一嘴的毛。”
周流倚在门框那，“浴室有新的牙刷，给你两分钟。”
第一次早上这么热闹。
“滚。”凌云说，“老子不需要你等。”
“哦。”周流说，“等公交需要时间，我恰好有辆自行车，自行车恰好有后座。”
“给我一分钟！”凌云手忙脚乱。
凌云：“我校服呢？没干，算了。”
两分钟后，凌云站在了周流面前。
“行。”周流说，“出发。”
周流骑自行车跟飙车似的，快还不顾人死活，一条巷子给他整得跟秋名山赛车似的。
但在拐角处碰到了贺知楠和卓等，贺知楠载着卓等看到周流载着凌云差点没骑稳给撞墙了。
贺知楠：“我靠，什么情况，昨天有情况？”
卓等：“估计是。”
凌云根本没想到能见到他们，连连偏过脸去，“周流，你怎么不说他们也住这？”
周流：“我干嘛要说，你自己不会问？”
“行。”凌云憋着一口气，从后座站了起来，捏着周流的肩膀，使用了全身最大的力气。
“我他妈。”周流道，“信不信我给你摔下去？”
“那边就是浔星江。”凌云说，“你动一下？”
操，还真敢威胁他了？！
两个不对付组合一块出现的时候，义高的学生眼睛都瞪大了。
“卧槽，这什么情况，他们旧情复燃了？”
“真太罕见了，我要拍下来。”
“哟，这不嚣张二人组嘛。”
“校霸和……校霸第二名？”
“听说了没，昨天他们……”
车棚停车，凌云拔腿就跑，周流一看跑的方向不对，喊道：“还翻墙？”
凌云想想也是，反正今天是要做检讨的，干脆硬闯得了。
于是他刚进校门就被主任抓了个正着，先是看到凌云，后是不紧不慢的周流。
两人就跟那倒反天罡二人转一样，主任看得头都大了。
“你们还敢直接出现在我面前，”他揪着凌云的衣领，“特别是你，上次我跟你说什么！你看你现在什么样！”
“说了。”凌云想了想，“不记得了。”
主任真是咬咬切齿，“你要造反了是不是？你跟谁不好，非要跟着周流混。”
凌云看了旁边坏笑的周流一眼，“我没跟他混。”
“你看看你身上的这些。”主任说，“你们两个打架，昨天我就接到举报了，一夜没睡，今天你居然还敢不穿校服。”
主任气得来回踱步：“你们两个，立刻回去开始给我写检讨，待会儿升旗我就全校通报你们。”
还真来啊。
他们走之前，主任在后面喃喃道：“真是两个硬茬进一家门了。”
﹉
一进班级，班里人看着这两个人身上显露的战绩，纷纷起哄。
“周爷牛逼，云哥牛逼！”
凌云有点心虚，心说不敢当。
一坐下，郭湘钰崇拜的眼神看过来：“凌同学，你好厉害啊，你居然以一己之躯对抗一中校霸。”
“一己之躯。”凌云挠头，“这是什么词？”
周围的人纷纷咳嗽。
郭湘钰解释：“就是你牛逼，无人能敌的意思。”
凌云“嘿嘿”笑着，“不敢当不敢当。”
一边的周流撕了一张作文纸瞄了一眼凌云。还自豪上了。
其他人不聚集在周流旁边因为他们不敢，或者对于周流对付小混混已经见怪不怪了。凌云才是新奇的。
倒是谈聿、贺知楠和卓等这三个拥到周流那。
卓等小声：“昨晚云哥真跟刑焕杠上了？”
“不然呢。”周流说，“一点命都不要，还觉得自己很能打。”
谈聿：“不愧是我一开始就认的哥。”
贺知楠：“后来呢？你不是去了吗？刑焕没对你动手，他有没有被凌云发现？”
周流觉得烦，只简单回答了三个字：“没有，滚。”
“…………”
卓等不死心：“你们昨晚住一块了？”
谈聿和贺知楠起哄。
谈聿：“什么故事？”
周流踢了一脚谈聿：“跟你很熟？”
谈聿委屈：“还不熟？我们不是篮球之交了？”
周流公平还给了卓等一脚：“还他妈废话是不是，你们不也经常住我家。”
郭湘钰一直在听风声，听到这消息迅速脑补了很多画面，找了王孝慈在那笑。
贺知楠：“我们哪一样，我们熟啊。”
周流懒得听他们废话，把人轰走后就开始例行常规，写检讨，甚至把上次写的检讨给拿了出来。
反正反反复复都是那几样。
那边还有说话的声音，周流看到凌云还在bb，揉了张纸扔过去，精准地砸中了凌云脑袋。
旁边的郭湘钰倒吸一口凉气。
“我靠。”凌云骂了一声，把纸团捡起来摊开，里面是周流写的两个字：写检讨！
凌云毫不客气地竖了个中指过去，然后开始动笔。
老何急急忙忙地走进来，进门就直奔主题：“周流，凌云你们两个给我过来！”
此时，全班响起了第一句早读声：长叹息以掩涕兮……
老何似乎是非常生气，拍着桌子：“周流，我说过多少次不要惹事！”
周流不说话，不承认也不否认，习惯了。
老何继续说道：“你打架，你……你干什么要带凌云！”
凌云：“老何，他没带我！”
何秘用打断他：“你不要为他辩解，就因为看人不爽，惹起争端，你是一点没为我们学校找想，你是非要我找你哥是吗！”
周流声音依旧平淡如水：“我哥不管。”只要不涉及到人类，不死人，他不管，刑焕是什么样的人他一查就清楚。
何秘用被气得喘不过气来。
凌云偏头看向凌云，竟然觉得一股愧疚感涌上来，最后实在忍不了加快了语速：“老何，这件事跟周流没关系，我惹的事，周流后面来救……救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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