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流是用衣服把他的嘴巴绑住的，不然司机真的会以为见到鬼。就算是绑住了嘴巴，凌云打嗝还是一颤一颤的，每动一下，都要往周流那边歪。
有时候还呜呜几声。司机一直在用阴暗的眼神往回看，生怕周流是绑架人的不良中学生。
周流要一边要防止凌云头部遭受撞击，还要打消司机疑虑，“弟弟喝酒之后事多。”
“呜呜——”
颠倒是能颠得跟一条鱼一样。
司机不再把目光放过来。
周流心想，他下次敢再动酒他就能直接把他打晕，这样就能省事不少，不过为什么会吐泡泡呢，他一直想不明白，这种事放电视新闻也是诡异现象吧。
车子很快到了巷口，周流把人扶下来后，凌云又开始不好好走路。
开始左右撞着墙壁走，走一会儿停一会儿，周流在后面慢慢跟着他，又忍不住想笑。
倒是自己知道怎么走去他家。
走路的声音太大突然就惊动了周围的家犬，引来一阵犬吠。
凌云“呜呜”几声，害怕地抱头蹲了下去。简直跟上次自己来他家一样。
周流无奈，走过去也蹲下来，摇了摇他：“起来。”
凌云脑袋很沉，但听到人叫他，还是抬起了头。
喝了酒不能说话，还在打嗝，加上刚才的害怕，此刻眼睛通红又憋屈地看着他。
“靠。”周流骂了一声，看起来还真他么有点可怜。
他转过去，“自己上来还是我走？”
狗吠还在继续。凌云听懂了，一个趴过去，整个人就到了周流后背上，而且以勒死人的力度。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周流看到家里没有灯亮着，冷清得只有院子里的蛐蛐在叫。
他一手拿着书包，单手开了门，进去后把人摔在了地上，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刚想给凌云解开嘴巴绑着的衣服一个转身就被凌云撞了过来。
他自己把衣服扯开了，然后对周流说：“我听到了，你叫我弟弟。”
周流：“不然呢，你叫我哥了，我不叫你弟弟？”
凌云“哦”了一声，又笑得迷糊，“那你汪一声。”
周流：“？”他拳头硬了。
凌云又把头垂下来，垂在了周流的肩膀上。
周流想把他推开，垂着的脑袋就嗝了一声，一个泡泡飞了起来。
“……”真是见鬼了。
周流再次捂上他的嘴，凌云难受，把他的手拍开就开始很自觉地找浴室。
轻车熟路地，随着一声关门声，周流就知道他去浴室了。
还真自觉。
里面立刻响起水流的声音，半晌之后，他就听到了歌声，是很慢很有节奏的哼调，很好听，仿佛来自海洋。
不过唱着唱着又没了，周流已经打了两局游戏了，想着他确实也该出来了，不出来说不定已经玩起了泡泡。
他随意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走到浴室门前敲了下门，“凌云。”
没有人答应。
难道是睡着了？按照刚才的离谱画面，确实有这种可能。
于是他拔动门把手，刚一推开门，就看到了一条长长的蓝色的鱼尾巴触碰到他的脚下。
周流关上门，第一次有了真遇上什么事儿的心跳失重感。
那……那是什么？人鱼？那是凌云吧？
他再次打开门确认，鱼缸里躺着的那个长出了人鱼鱼鳍的人是凌云，而闪着微光的尾巴几乎盖满了整个浴室。
美丽而夺目。
而此时周流才意识到，凌云他，根本不是人，而是！一条鱼！还是条人鱼！难怪有时候他的力气会那么大。
周流喉咙滚动，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小时候去儋城时，好像也是一条小鱼救的他。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凌云也太美了吧，让他产生了一种自己刚才抱在一起的兄弟变成了姑娘的错觉。
周流把手里的衣服攥紧，不知道他会维持这种状况多久，看起来是特殊时期了。
他把衣服放在台上，随后把门关上，然后去非人网站查找了人鱼的相关信息。资料上说，人鱼物种特别稀少，平时根本见不到他们的踪影。
所以……他这是碰上了？
周流浏览着那些文字。
人鱼发育期大概在人类的11到12岁，在人鱼发育期，一般会出现身体发软现象，这个时期他们很脆弱，需要泡在温暖的水里，这样有助于发育。
呵。难怪前几次他碰到凌云的手都是软的，那他还真挺能，发育期打架，加入游泳社团，不要命的珍惜物种。
下面还有几个人鱼在发育期发生事故的案例，他刚想继续看下去电话就响了，他“啪”地一声把电脑关了，以为打来的是他哥，结果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随手点了接听，对面的声音非常低哑。
“喂，是小周同学吗？”
是凌云奶奶。
周流：“是我，凌云在我这，他……他说想让我教他做题，所以就没回去。”
凌云奶奶说了一连串“好”字，然后又问：“他没惹事吧？”
惹的事还真不少，周流在心里说。
周流：“没。”
“那你帮奶奶好好看管着他哦，千万别让他惹事。”
这还真由不得他。
周流：“好的，奶奶。”
挂了电话，他就听到了来自浴室的动静，几分钟后，趿拉的脚步声就传了出来。
凌云彻底清醒后发现自己在周流家于是喊道：“周流，我怎么又在你家？”
周流虽然内心波涛汹涌，但表面一如既往冷漠：“你忘了你之前干了什么？”
“啊？”
周流冷哼一声，学着凌云喝醉后的腔调，还故意夸张：“哥哥，我要去你家～”
“卧槽。”凌云说，“你好恶心，我有这样？”
周流觑他：“你说呢？”
凌云回想了一下，他刚才在巷口好像被狗凶了，回来还是周流背的他，而且他嘴巴还被周流的衣服给封住了。
周流讪笑：“想起来了？”
凌云：“你绑架我！你他妈用衣服捆我！”
周流：“……你下次再给我喝酒试试？”
周流这只狗可真凶，跟巷子口那些狗一样可怕！
凌云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每次都这么晚，他抄起书包就要回去。
周流：“刚你奶奶打过电话了，你在我家睡。”
凌云一屁股坐到他旁边，岔开手，“我要睡床。”
凌云偷瞄着周流的表情，如果给他睡沙发他立刻就走。
周流想起来上次在凌云家他俩一块睡的惨状，咬咬牙，“行。”
凌云还奇怪他为什么这么好，又挑衅道：“要不然一起睡？你睡沙发不太好吧。”
就算凌云是人鱼，此刻他还想给他绑了扔出去。
周流偏不遂他的愿，转过头去，扬起嘴角：“你再多说一句，放你出去喂狗。”
凌云的嘴跟铁一样焊上了。心说不用了，你咬着看起来也挺疼的。
凌云无所畏惧地跳上了周流的床，他还是闻到了很好闻的草原的味道，连枕头都是。隔壁的周流听到一阵蹦跶翻滚的声音，瞬间皱了眉头。
刚才浴室看到的是错觉吧，算了，就当他是错觉吧。
周流其实很少进他哥房间，他哥也没说不让他进，只是从小，这间房间他哥哥待的少，就显得很冷清。
每次他被他哥哥关在房间里的时候，都希望这个房间能发出一点声音，他希望是他哥原谅他了，或者出来安慰他，但是都没有。
他规整躺下，就看到手机亮了。
乖个屁：你房间不会有鬼吧？
周流勾了一下唇，发过去：有，睡你旁边。
[乖个屁向你发射了一个炸弹]
关了手机后，周流一整晚都没睡着，脑子一直是他打开浴室门的画面。
﹉
第二天，凌云还是没有校服去学校，本来打算不穿校服的，但是一想，他也不能穿周流的衣服去吧，毕竟，这些宽松，穿在他身上又显得有些大的衣服谁不知道是周流的。
他过去敲周流的房门，刚敲一下，周流就打开了。
凌云一看他头发凌乱，脸色有些不太好，而且居然起得比他晚。
凌云：“你昨天背着我偷偷去网吧了？”
周流趿拉着拖鞋，眼神疲倦：“你要干什么？”
凌云：“我不想去了，能不能在你家待着，你帮我跟老何请个假。”
周流：“理由？”
凌云：“身体不舒服。”
周流看他昨天翻滚折腾精神挺好，再问：“说实话。”
凌云：“……没校服。”
周流心想他家也不能待着，万一他哥哥回来还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
凌云看他房间：“这是你哥哥的房间？”他想进去，被周流推了出去，“我给你拿。”
凌云：“哈？”
周流把他哥哥的房间门关了，然后返回自己的房间，刚进去他就闻到了和上次一样的淡淡幽香味，像是海洋的气息。
原来这才是凌云身上真正的味道，独属于人鱼的味道。
他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秋装校服，扔给他：“穿着。”
凌云接过，看到一整套崭新的校服，迟疑了起来，然后道：“你的校服随便给我穿？”
这么新，相当于手办了。
周流：“你不要？”
凌云管不了了，笑道：“床都睡了，衣服能不穿？”
周流：“……”行。
周流：那么美的人鱼是凌云？当我瞎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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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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