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夺过他的望远镜，果然在巷子不远处的小林子看见了人，还他妈似乎比在训练营更精神了。
卓等和谈聿争先恐后要看，凌云转身要下楼。
谈聿要阻拦：“哎云哥，别那么着急啊，我们一起。”
贺知楠给他使眼色，“让他去，他俩的事比较急。”
谈聿点点头，“他俩的误会是比较大。”
凌云跑步的声音引起了一阵犬吠，但他突然没这么怕了，凭着直觉在巷子里跑，脚下的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周流刚精准地射下一只鸟，这时候正蹲下来检查它有没有受伤。刚刚，在几百米外，他就闻到了凌云身上的味道，混合着新雪，像冻住的冰川。
他不紧不慢地捧起那只鸟：“又没想真射你，大冷天儿的。”
“虚伪。”凌云的声音冷不丁插进来。看着他捧着受伤的鸟，想起那晚他嘴角都是血的样子。
周流假装疑惑抬眸：“没有，我真不是故意的。”
凌云：“所以你咬人也不是故意的?”凌云非要他面对这个话题。
一边在天台上抢着望远镜看他们两个的三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站着叽里咕噜地说什么。
周流沉默了一会儿，绕开了这个话题：“你不怕狗了?”
其实他还想说，是不是也不怕狼。
“我怕你大爷。”凌云上前就是给了周流的脸一拳。
周流手里的鸟受了惊吓扑棱了几下翅膀。
“卧槽。”卓等喊，“他们打起来了。”
谈聿抢过望远镜：“我看看我看看，哎哟，要不要去劝架啊。”
贺知楠又拿过来：“等等，也不像真要开干。”
一拳来大的，周流没防备地后退了一下。
凌云：“告诉我怎么回事?”
周流勾了一下嘴角：“想不到我同桌竟然这么关心我了。”
凌云真的有点忍无可忍了，正要再上去一拳，周流制止住：“你吓着我鸟了。”
“……”
凌云看着他手上的小鸟，沉下了声音：“周流，你是不是比我想象的要残忍?”
顿了一会儿，周流放下手上的小鸟靠近他。
谈聿：“卧槽卧槽，周爷是不是要对云哥动手！”
“对，”周流冷冷道，“我比较残忍，毕竟我是狼，我血统本身就跟我哥一样，残·暴，对很多事情容忍不了，喜欢逗菜鸡，还喜欢咬人。”
他把凌云逼到一棵树下，然后扯下了他肩膀的衣服。
天台上，贺知楠：“我靠。”他收起了望远镜，突然觉得自己的双眼看到了什么污秽之物。
卓等：“什么啊，让我看看。”
谈聿：“我也我也。”
贺知楠死活都不让他们两个看，要誓死捍卫两双纯洁的眼睛。
树上的雪掉落下来，恰好掉在了凌云白皙如玉的锁骨上，他突觉一阵冰凉，接着肩膀便被人含住了。
是温热的舌头，像他泡着的热水。
凌云脑子里第一句话仍是，狗改不了吃屎！
凌云本来想抗拒，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舌头很舒服，牙齿也没有露出来，像抚慰什么一样干舔。
凌云心里喊“卧槽”，然后推开他：“你他妈真是狗吗?”
周流抹了一把嘴角：“我不是。”但他有点喜欢看他湿软的样子，跟被狗吓怕哭的样子。
周流笑道：“现在知道了吧，我就是这个样子，你家里人难道没告诉过你，要远离像我这样的人吗?”
告诉过了，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理智竟然让他偏向周流多一点。
但沉默可以让周流了解一切。
周流：“告诉过了啊，那……”
他迎面又被凌云来了一拳，“你他妈来找我真的来干架的啊?”
凌云：“不然呢，除非你告诉我你怎么出来的，出来去酒吧抽烟看美女几个意思，有没有把我……我们几个同学放在眼里。”
刚想再上一拳，被周流的手包住了。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的拳头比周流的小。
周流皱眉：“我哥，我哥让我走的。”
凌云瞪大眼睛：“为什么?”
周流：“还能为什么，我说了啊，我危险你听没听清?”这时候倒是凶得很。
周流：“那晚我是真想咬你。”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从这咬下去，你以为我开玩笑?”
周围更冷了，偏偏还飘起了雪。凌云低头，是这样吗。
周流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测试他的接受过程，“我以为咬了，也真咬了，结果发现那是我哥放的诱饵。”
短短一段话，能透出他哥是多么阴狠冷戾的人。
这时候贺知楠他们出现。
贺知楠：“我就知道，要是你真被抓，怎么可能只来警察，能请警察的，不就只有行风哥吗。”
所以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卓等和谈聿看着他们云哥衣衫不整的样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战。打架居然能把衣服打掉也是厉害。
他们三个人在两个人僵持的氛围中来回看。和解了没，好像没有。
凌云自诩自己也在欺骗周流，但是害不害怕，他只是被周流吓了，好像周流是故意吓着他害怕的。
经过刚才那两拳，他倒是没觉得周流有那么可怕了。实际上，他有点厌恶周流让别人讨厌他的态度。
周流摸了摸自己手上的鸟：“它受伤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贺知楠：“还狡辩呢，就是你打的，我们看得一清二楚。”
周流笑：“一清二楚?”
卓等咳嗽几声，“知知是说，周爷你弹弓怎么会那么准，一定是误伤误伤。”
周流拿起自己的弹弓，然后对着他们三个瞄了一眼，仔细研究：“不准吗?”
他们三个吓得脸铁青。
又他妈在吓人了。凌云想。
周流：“我要回去给这只鸟包扎了，你们想来我家?”他眼角斜过凌云，然后又说：“算了你们不敢。”
卓等：“切，有什么不敢，你以为这么多年我们对行云哥不熟吗?我们！熟得很！”
“哦。”周流径直走，完全不去理会他们。
谈聿、卓等和贺知楠跟在身后，凌云也只好跟着。
有什么不敢的。
谈聿小声：“你们刚才聊了那么久还没和好?”
凌云：“你们从没想过怕他?”
谈聿继续小声：“一开始怕的，后来周爷那些战绩都是除暴安良，就不怕了。”
凌云吓他：“他咬人。”
谈聿觉得他在雪天讲鬼故事一样，还是抖了一下，“那我们现在不是一窝往狼窝送?”
果然。是其他物种，真谈起利害，还是怕的。
周流开门进去，一阵烟味就飘出来，几个少年都是一呛。
凌云心想，周流抽烟，他要举报他。
烟味儿来自客厅沙发正中央的人，他压下嘴角：“我叫你带客人了吗?”
周行风站起来，转身，目光在凌云身上打量，一副饶有趣味的样子。
锋利的眉角，冰雕玉琢的面部轮廓，深渊般的黑瞳。
确实，比起单纯的阴冷，周流的哥哥简直top级别的，像是顶级掠食者。
周流确实有几分像他哥哥，但是他总感觉，周流没有那么冷。
周流：“哦，他们路过，说想进来看看你。”
贺知楠几个吓呆了。心说，我不是，我没有，你瞎说，明明是你让我们进来的。
贺知楠勉强笑：“行风哥好，吃过午饭了吗?”
此愚蠢问题一出，贺知楠已经和他身后几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周行风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几个少年一步一步地后退。结果人家只是饶了个弯上楼，“何瑞，给人准备上好的锡兰红茶。”
几个少年松了一口气。但是他喊的何瑞比庄柏更有压迫感一点，无表情的脸好像随时能把人悄悄解决掉。
寸头，黑衣，杀手。
周流却慢悠悠地拿出医药箱，给小鸟的腿消毒，样子温柔得不像话，像呵护一个宝宝一样。
凌云就从来没见过他露出这种眼神。所以他即使信刑焕真蹲过牢子也有点不信他会吃人。
除非某一天，他真把自己咬了。
谈聿：“周爷，这几天你为什么不来学校啊，我们都约不到一块打球。”
周流：“我不在，给你菜鸟般的球技晋升的空间，不爽啊?”
“话虽然也是这么……”谈聿急转弯，“但是我们必须想你嘛。”
周流摸着鸟毛：“我看有人不想我，说不定还希望一直不要见到我呢。”
卓等双手举高：“我不是啊。”
贺知楠也举了一只手，“我也不是。”
就只剩下凌云一脸倔地站着，心想，是又怎么样，他就是不想看到他，看到他他就觉得心里烦。
周流用余光斜看他。
气氛又尴尬。
谈聿机智打圆场：“云哥也想得很，他一来学校，开口就是问你，发现你没来，就去找了老何。”
周流用探究的目光看向凌云：“哦?真的吗?”
凌云毫不留情：“假的。”死都不会想你。
“…………”
尴尬氛围被何瑞打破，一个茶杯被放得叮当响。何瑞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喝茶。”
这语气，又把几个人吓得一哆嗦，过去捧起茶杯，又发现茶红的似血。
谈聿推开：“我们少年人不渴不喝茶茶身体健康。”
“……”于是几个都没有喝。
周流看他们吓尿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去冰箱给他们拿了几瓶汽水，还有一瓶牛奶。
卓等：“我要牛奶！”
周流直接略过他，递到了凌云面前：“你喝这个。”
凌云语气冰冷：“太冷我不喝。”
周流想，还挺挑。
卓等拿了汽水：“周哥哥～我也冷。”
周流睨他了一眼：“何瑞哥赶人。”
卓等马上：“我喝我喝，不要行刑！”
周流拿了牛奶给何瑞：“帮我热一下何瑞哥。”
何瑞：“?”他满脸疑惑地接过，又看了几眼凌云。
其他几个人：“……”非同桌区别对待！
凌云仍扯高脖子，热了也不喝！谁稀罕啊！
但他确实有点冷。在冷的地方待太久了，现在渴得不行。
贺知楠：“周爷，你那几天是不是真出什么事了?”
周流给鸟上好了创可贴，“就是状态不对。”
贺知楠还想问什么，被何瑞捏着肩膀阻止了。
何瑞把牛奶递给凌云，凌云本来不想接的，但是牛奶瓶触碰到手心一暖，就接了。
他怎么会喝牛奶，家里怎么会有牛奶。
周流打开窗户让小鸟试飞，小鸟踉跄了几下，似乎也不喜欢周流那么强的气息，赶忙着飞走了。
周流：“希望不要再被我射下来了。”
“…………”
贺知楠：“周爷，明天来上课吗?”
周流讪讪：“怕某人继续不想我，所以我得去。”
凌云：偷偷喝一口扔垃圾桶，他应该不会发现吧?
周流盯着他的嘴角：捉！
周流：我说我道过很多次歉你们信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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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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