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原来如此,许郎瞒得我好苦,这阵子我为了落英阁的事日夜悬心,落英阁以我为名,我生怕许郎你为了让我欢心,这才意气用事,我虽然欢喜你将我这般放在心上,可是又担心来日林府拿不出这笔银子,反倒怪罪与你,如今总算能宽下心来。”

白姑娘听罢许青山的说辞,娇娇柔柔地伏在情郎的膝上,半喜半怨,听得许青山心下一软。

“姑娘放心,落英阁背后,是我布下的一盘大棋,我已经同建安府说好,他们承接我们落英阁的建设,其中最关键的房样图纸,会转由一个叫墨翠阁的画坊绘制,这一张房样子,就要两万两银子,而这个墨翠阁实际上就是我安排的人,前期支付的这两万两银子也会通过墨翠阁回到我的帐下。”

许青山抚过白姑娘的发端:“等拿到这两万两银子,我就为你赎身。”

白姑娘闻言大惊:“若是拿这笔银子为我赎身,你可怎么向林府交代?”

“那京城的李家手上的资金可支撑不起他们跟林府耗下去,等到他们败了时,他们手里的股权我会全数收下,守着你,守着碧顷坊,区区两万两银子,我早晚是能赚回来的,再者我娶妻乃是人生大事,林府是做姐夫的,当初袁晴晴的婚事是如何铺张的,如今轮到我,想必这两万两银子,他们还是拿得出来的。”

白姑娘听罢,给许青山和自己各倒上一杯青梅酒,毕恭毕敬地端到许青山的眼前:“我早知你是个有担当的,如今我的身家性命是全在许郎身上,我只待许郎早日功成,能与许郎成双,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能得美人如此青眼,许青山即刻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心下早就飘飘然了起来。

没想到只是隔了数日,一封匿名的检举信就被送进了兴业办,信里言之凿凿,说林家所谓落英阁的项目,不过是他们为了抽逃资产而撒下的一个弥天大谎,他们的目的是通过建安府与一间叫做墨翠阁的画坊签订的天价契约,把从股东们手里榨出来的银子,转移到林府的私囊里去。

收到此信,袁晏立刻传信给他派往建林州的人员,令他迅速核查建安府与墨翠阁的契约是否属实。

数日后该调查员回到青城州,带来的不仅有建安府与墨翠阁所订之契,还有两家的供词,确如举报信中所言,这建安府受碧顷坊所托,配合实行此计,经手的银钱他们从中抽取两成,而落英阁的建设他们也无需实际承办。

这墨翠阁则根本就是为了这个项目新设的画坊,虽明面上查不出与林府的关系,可是它在落成之后,并没有实际运行的业务,无论是碧顷坊还是建安府,选用这样一家初出茅庐的企业来承接这样天价的合同,本就不符合正常的商业逻辑。

如此看来,那匿名举报信中所言,倒是确有其事了。

事情查到这个地步,袁晏即刻向碧顷坊发函,要求他们就落英阁一事的调查结果给出说明,在他们给出合理的说明结果之前,兴业办建议暂停落英阁项目。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兴业办查到了什么,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青城州里的百姓很快就知晓了此事,林府妄图转移资产,就是直接与股民的权益对垒,这事儿传出来,自然是群情激愤,从前林老爷子在青城州积累下儒商的美名,此事一出,尽皆化为乌有了。

林驰本只想着借着落英阁画个大饼,维持住摇摇欲坠的股价,并没有想着转移碧顷坊的资产,可是如今想要辩驳,却也都是不得言明的勾当,叫他无从辩起。

林府这一出,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只得把帐算到许青山的头上,可那小许娘子又不干了,自己的弟弟一心一意,不都是为了林家,不论是落英阁还是墨翠坊,都是当日一早就说好的,如今事情不成,怎么就能都算在许青山的头上。

转移资产的事,许青山虽有此心,但是却尚未动手,林府也只当一切都是原定的计划,让许娘子这么一说,林府也觉得不该在这时候自家起争执,应当齐心想个应对之策才是,于是反倒宽慰起许青山来。

许青山心里有鬼,主意自然少了,他既怕引火烧身,把林府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来,又怕错上加错,被林府推出去顶缸。

如今落英阁的项目在青城州引起了轩然大波,再推下去恐怕不易,依照许青山的意思,此刻不如叫停落英阁项目,并且向兴业办说明情况,澄清此事并不为抽逃资产,也算是林府为了平息非议而不得已出的下策。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只是这样一来,林府内囊空虚的情况,也就算是坐实了。

兴业办的处罚是论行不论心,可青城州的百姓是论心不论行,虽然如今兴业办的处分还未下来,可百姓们一口咬死了林府就是要弃卒保车,落英阁的这一出,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要将碧顷坊的资产转移到林府的名下,再将碧顷坊脱手,亏空全由百姓和碧顷坊的下家承担。

为商者,要成就一番美名,需要做无数的实事,投入大笔的银子,经年累月地沉淀,可要是一招不慎,就会落个人人唾骂的下场。

林府的口碑受玉石矿一事影响,本就岌岌可危,落英阁的计划一出,才好了没有几日,如今更是急转直下。

许青山回到碧顷坊,即刻就去见了白姑娘,墨翠阁一事,除了林府的几位知情人,他就只同白姑娘说过,听说这次兴业办查到墨翠阁,就是由于一封匿名的举报信,他纵然被热恋蒙蔽了头脑,此时也不得不怀疑到白姑娘头上。

可是还没等许青山开口质问,白姑娘先就哭得梨花带雨,问许青山如何是好。

见到白姑娘,许青山的疑心就消减了大半,若这匿名信真是白姑娘所为,那此刻的碧顷坊内怕是已经人去楼空了,他许青山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公子,所有的不过就是碧顷坊这一亩三分地的营生,此刻还面临着巨大的舆论危机,若白姑娘图的不是他这个人,此刻怕是早就另投他人了。

况且白姑娘还等着钱赎身,此时出卖他,于白姑娘自己又有何益?白姑娘不过一介弱女子,前程命运都掌握在他许青山手里,自己竟然还疑心于她,实在是不该了。

碧顷坊要建落英阁,本就是从青城州其他酒楼的碗里抢肉吃的事,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又有李家虎视眈眈,再者墨翠阁一事,知道的人虽少,可是经手的人也难保都干净,有那么一个两个的被人打点,漏出风去,也未可知。

思及此处,许青山连忙将白姑娘搂在怀里,轻轻为她拭去眼泪:“墨翠阁的事情虽然败了,可碧顷坊还未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一切还尚未可知,退一万步说就算三年之期届满,我还不能搏出一番天地,到了那时我就是卖房子卖地,乃至典当借贷,都会为你赎身,你不必为此心焦。”

白姑娘抽抽噎噎地说道:“有许郎在,奴家哪有不安心的呢?只是我听闻得那林府要弃卒保车,想到许郎在碧顷坊上用的这一番苦心,为许郎难过罢了。”

许青山笑了笑:“那都是外头瞎传的,林府从未动过出手碧顷坊的心。”

白姑娘从许青山怀里出来,正色道:“从前林府或许想不到这里,可是如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林府虽然做了这么多年的青城州首富,可此刻哪里比得上当年?不过是旧时的名头响亮罢了,先前同李家争夺碧顷坊的股份,我看你那姐夫就不愿意上心,如今手头紧,干脆将碧顷坊卖给李家也未可知呢。”

许青山从前只觉得白姑娘孤洁,凡事都不放在心上,没想到此刻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听得愣了。

白姑娘用手绢拭了拭泪痕,又将头埋进许青山怀里:“我既然认定了你,满心里就只有你一个,林府虽然是你姐姐家,可是我却还总担心他们伤着你,大概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关心则乱了。我不懂那些商贾之道,这只是我的担心你一番苦心付诸东流的一点小见识,若是说得不对,许郎听听也就罢了。”

许青山连忙宽慰道:“我当然知道你是为我着想,只是如今我依附于林府,哪怕他们真要舍弃碧顷坊,恐怕我人微言轻,也是阻拦不得,我虽然对碧顷坊用了十分的心血,可到底碧顷坊不是我的,也只得罢了。”

白姑娘转过身去,从妆奁上拿出一封信:“今天你前脚才去林府,后脚李家的人就来到碧顷坊求见于我,我本不愿见,可他只说林府的人和兴业办的袁晏串通一气,要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你的身上去,保全他们一家子骨肉的体面,我被他唬住,同意了见面,他便要我将这封信转交于你,还要我跟你说一声,山不转水转,懂得明哲保身的,才是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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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非诉律师之死
连载中林格ling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