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医院已经有些晚了，焦阳把东西递给席江，问有没有要帮忙的。
席江笑着摇头，顺手在夏天头上撸了一把，揶揄道：“不怕他了？”
住院部挺嘈杂的，人来人往，多是陪床的家属，夏天仍旧压低了嗓音：“没怕。”他问：“席奶奶没事吧？”
“老毛病，别担心。”
席江看起来挺放松，想必没什么大事。夏天呼一口气：“那就好。”
席江笑两声，勾着他的肩膀晃了晃：“正好你们来了，我还想着叫个车给余奶奶送回去呢。”说罢，朝着焦阳的手臂拍了一下：“麻烦了，兄弟。”
焦阳挡回去，让他别整这套。视线挪动时扫过夏天，发觉他脸颊呈现出了不自然的绯，话也变少了许多。
事实上，远不止如此。
随着年纪的增长，夏天在感情这方面也逐渐开了窍。每当和席江产生肢体接触，总是会让他别别扭扭，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他喜欢席江，起码是有好感的。
这是他的秘密，谁都不知道。
接上余婉芝，到家已经深夜。老太太不经熬，洗漱完就睡了。
夏天睡不着。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得都是席江搭上来的手，就连那股呛人的消毒水味，在他身上也变得没那么讨人厌了。
翌日清早，余婉芝刚摆上早饭，夏天就从楼上下来了。
老太太吃惊道：“什么日子啊，起这么早。”
哪是起得早，压根睡不着。
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夏天揣着那点小秘密，咧开嘴笑冲余婉芝笑。
正值青春期的少年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听见余婉芝说焦阳昨天帮了大忙，让他去席江家里把人叫来一起吃早饭，二话没说，小跑着颠颠就去了。
半道碰上赵有国推着自行车准备出去买菜，问他干什么去。
夏天脚步不停，一阵风似的跑过去：“去叫我阳哥吃饭。”
“阳哥？”老头摆正自行车，也不骑，就推着，自言自语：“这就换了？”
这片的院儿门从来不锁，基本没遭过贼，夏天推门，探进半个脑袋，没见人，估摸着还没醒，蹑手蹑脚走进去，压着嗓子叫了声“哥”。
做贼似的。
“干什么？”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夏天吓一跳。
焦阳关掉计时器：“找我？”
夏天看着他：“这么早去跑步呀？”
“不然中午去？”他越过夏天走去院墙边，拧开水龙头冲了把脸，习惯性撩起衣摆去擦脸上的水。
半道一顿，又放下来。
夏天见状跑去给拿了毛巾：“给你。”
焦阳有些意外他这么精准挑出他的毛巾，但也没问。
夏天在边上一直等他收拾完，这才说：“外婆让我来叫你吃饭。”
焦阳第一反应是拒绝，错眼见夏天小腿红了好几块，一只蚊子趴在上头，他没知没觉，杵在桃树下头眼巴巴等着他。
嘴边的话突然改成一句：“过来点。”
夏天乖乖走近：“让我干什么？”
焦阳下巴微抬，示意他进屋。
虽然莫名，夏天还是跟在他身后进去了。
到屋里那点劲儿才上来，弯腰拿手抓了抓，小腿顿时红了大片。
“别抓。”焦阳拿了瓶驱蚊水，蹲下来往他被叮过的地方喷了几下：“后边儿。”
夏天侧过去。前前后后喷了个遍。
“阳哥。”
焦阳“嗯”一声，正要起身，肩头突然被一只手按住。
夏天撑着他的肩膀，把后脚踝翻过来：“这儿也来点。”
太阳照进来，照在夏天露出的那小半截皮肤上。
出了汗的身体和衣服黏在一起，让那只手按得不太舒服。焦阳很快喷完，把驱蚊水扔夏天怀里：“两分钟，我冲个澡就去。”
夏天接住：“那我等你。”
“别等。”焦阳说：“回去让你外婆先吃，别让她等。”
余婉芝基本不等他吃饭，祖孙俩有自己的相处方式，可焦阳是外人，不等人显得不礼貌。夏天这才反应过来，应一声跑出去，没两秒又倒回来，冲屋里喊：“那你快来，我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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