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理智上应该再清楚不过,即便是万般惶恐与不舍,她都留不下他。
一如她无论如何也阻拦不了大哥立忠一样。
魏景明伸手轻轻地拍了拍许怜紧抱着他的手,许怜却在这一刹那泪如雨下。
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有默默地靠在魏景明的臂膀上,垂着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眼泪,满脸的害怕、惊慌和无助。
果然是越安慰效果越糟糕。
魏景明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口气,索性转过身用另一只手把许怜抱进了怀里,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发顶,浅笑着垂着眼继续哄老婆:“傻瓜,别只知道哭我,照顾好你自己最重要。”
许怜哭得说不出话来,埋首在魏景明温热的怀抱里一边哭,一边不言不语地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
就这么被晾在了一边的游隙既不生气,也不阻拦,从容淡定地将讯问令收了回去,而后就安安静静地和孤笙站在一旁看着。
许是因为有立忠被带走在前,许怜一时间情绪上涌失了控制,哭得不能自已,故而只顾着在魏景明的怀里埋首痛哭,不曾抬头。
如若她在这时候有片刻的抬眼望向正怀抱着她的丈夫,就会在这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上,看到一种陌生而又复杂的表情。
他垂眸看向许怜的双眼中满是怜爱,却没有丝毫的不舍与悲伤。
他虽然嘴角带着笑,但却笑得温柔而又残忍。
魏景明被游隙和孤笙带走了。
许怜亲眼看着他坐上了游隙的车,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她的视野。
末了,她一个人带着魏景明残余在她身上的温度和脸上没有完全干涸的泪痕,恍若失了神的游魂一般,失神落魄地折回了魏家别墅。
开门,关门,缓缓地走回到她原先坐着插花的位置,落座。
即将完成的花束近在眼前,姿态美丽,岁月静好。
可是它的主人却已经再也没有了将它继续完成的心思。
许怜行动缓慢地给自己擦干净了脸,不久前方才哭泣过的娇颜上呈现出一派诡异的平静和木然……恍若一潭死水一般。
然后,她就像是突然间断了电的人形玩偶,呆坐在原地,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低垂着眼帘兀自失神,似是整个人都随着魏景明被特别专案组带走而被掏空了。
许怜一个人呆坐了良久。
在良久过后,她终于做出了除了眨眼之外第二个明显透露出活气的动作——
她一脸麻木地伸出手,狠狠地挥向了面前插着花的花瓶。
“啪——”
“哗——”
完好的玉瓷瓶自案上坠落,不出须臾便在地上将自己狠狠地摔了个四分五裂。清水、鲜花和叶片裹挟着玉瓷瓶的碎片破碎奔逃,顿时在整洁干净的地面上留下一片狼藉。
自始至终,许怜都不曾挪动过位置,任由玉瓷瓶碎裂后溅射开来的碎片划破她娇嫩且白皙的肌肤。
有的伤在手背,有的伤在手腕外侧,还有一点伤在脸上,最多的无疑是伤在最接近花瓶碎裂处的小腿和脚踝处。
许是疼痛唤醒了些许许怜的神智,她下意识地站起身来,走过去蹲下身想要收拾眼前的满地狼藉。
谁料不小心在慌忙捡拾碎片的时候再次划伤了自己。
许怜当即就又红了眼眶,可是却不愿意“认输”,一把拉过先前插花时放在一旁脚边方便使用的垃圾桶,默默地咬着唇瓣低头继续捡拾碎片,任由那些边缘不平整的锐利碎片一次次地割伤她那柔软的手掌。
破碎的瓷片,散乱的花叶,再点缀上盈盈清水和点点鲜血,从窗户外照进来一地明媚的午后阳光。
当真是又明亮,又冷寂。
画面明媚而又凄美,一派静寂里不动声色地汹涌着最强烈的风暴。
因为根本不怕受伤,许怜很快就用手将地面上散落的玉瓷瓶碎片给收拾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些摔得相对比较粉碎的碎末暂未处理。
接下来是一地凌乱的花叶。
再然后是地上泼开来的清水和血迹。
魏家别墅平日里都是由专门的保洁定期上门打扫,因此许怜并不知道家里的拖把具体被放在哪里,索性就直接拿了顶可以用的毛巾,自己蹲在地上一点一点擦地,顺带着将地面上未处理干净的玉瓷瓶碎末推拢在了一处。
看许怜的动作,一看就知道她是从来不在家做家务的,干活的动作不算利落,效率自然也不会有多高。
不过就算是千金大小姐,她显然也是那种比较贴近生活的千金大小姐,虽然平时都不做家务,但是她至少有最基本的家务意识,是大概知道做家务的流程的。
而眼下,这前所未有的家务劳动,居然成了许怜给自己找事情干的第一选项。
兴许只是她下意识所为,兴许恰恰是因为她不会做、也没有在家做过家务活。
许怜不觉得疼,也不觉得累,甚至相较于之前看上去一脸失神麻木的状态,此刻的她反倒是更显生动,更像是个泛着活气的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许怜的残局渐渐收拾到了最后一步。
她依然没有借助任何其他的工具,直接用自己的双手拢起地面上最后还没有清理干净的玉瓷瓶碎末就往垃圾桶上方移动了过去。
出人意料的是——
当她的双手慢慢移至垃圾桶上方的时候,许怜没有像之前一样松手让手里的碎末如数落入垃圾桶中,竟是突然间疯魔了一般,一点一点地合拢了掌心,而后用力攥紧。
这么一把玉瓷瓶碎末划破皮肤、扎进血肉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反倒是碎末彼此之间相互碾压和磨砺幽幽地传出分明的沙沙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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