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琪危在旦夕,解救行动刻不容缓。
张放攥紧了手里抓着的手机,不知不觉间掌心汗湿了一片。他极力想让自己保持冷静,可是他把十四楼的整条走廊来回摸了几遍,都没有找到记忆中的锦瑟厅。
他有些绝望地发现,锦瑟厅所在的走廊,和紫蝶轩所在的走廊,似乎不在同一个区域。
难怪……他们家上电梯会有前台服务员专门指引。
因为从踏进电梯的那一刻起,他们所在的区域划分,便已经泾渭分明。
张放喘着粗气,在走廊的尽头停下了脚步,一手扶着墙,一手熟练地拿起手机解锁进入。
他的这一行为纯属习以为常的条件反射。
有困难,找盛哥。
更何况他现在还有鸢姐。
他想不到办法,可能是因为他笨,他足智多谋的朋友们总会有办法的。
——显然在积极乐观这一方面,张放同样天赋异禀。
就在这时,张放的余光里似是有一道虚影闪过。
他猛地一个激灵,停止了在“滤渣计划”群聊里继续键入的动作,像是突然发觉异样的大型犬科动物似的,警觉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地盯向方才余光范围内虚影一闪而过的位置。
走廊尽头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画毯,质地厚重,颜色复古,内容是国风设计里最经典、最常用的花鸟山水元素。方才那道虚影,大致在画毯上空中飞鸟所对应的位置。
张放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画毯上那只素色的飞鸟,试图凭此确认,方才他看到的那道虚影,究竟是他因为刚剧烈运动过、骤然停下且又心情激荡而产生的一时眼花,还是画毯中的飞鸟它真的振翅了。
画毯中的飞鸟没有再振翅。
但是织着飞鸟的画毯轻晃了一下,在张放的眼前倏然坠地。
厚重的画毯落地,自然而然地发出了一声闷响。
只是香花大酒店的地面上铺着柔软而又厚实的静音地毯,连张放刚才渐显沉重的脚步声都能够几乎泯灭,更勿庸说眼下这一块本就触感细腻软糯的画毯掉落了。
张放愣怔着站在原地,眼看着巨幅画毯后掩盖的墙面以纵向的中线为轴,无声地旋转了一个角度,刚刚好敞开了一道能够容纳他一人经过的间隙,露出了些许内里的空间。
这一瞬间,张放感觉自己仿佛身处于影视剧世界。
走廊尽头的巨幅画毯后面,藏着通往另一区域的暗道。
沈鸢先前的消息内容恍惚间在他耳畔响起:“门禁和暗门我来解决。”
然而,张放只愣怔了几秒,便毫不犹豫地从那道敞开的间隙中穿了过去。
在他整个人成功穿过暗门的那一刻,暗门再次悄无声息地自动关闭。
暗门的那一边还是一条走廊。
张放虽然胆大包天地走了进来,但无奈人生地不熟,自然是不敢贸然行动的,唯有一边在群聊里继续发送消息汇报情况,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情况探路。
暗道走廊上有很多分岔开口的方向,可能对应的是房间,也可能对应的是分道,还可能对应的是拐角。不走上前去亲眼一见,初来乍到的张放也无法确认。
下一秒,张放听到走廊上的某处传来了一声男人的惊叫。
他顿了顿,在电光火石之间意识到,这或许即是沈鸢间接向他发出的指引讯号。
收到讯号的张放顿时像是上了发条似的,向着惊叫声的来源拔腿就跑,一路飞奔略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岔口,绕过了某个走廊的拐角,最终气喘吁吁地停留在了走廊上的某一幅画前。
那是一幅装裱在镶金画框里的巨幅油画,画里盛开着一片蓝色的鸢尾花,色彩艳丽浓郁,却不知为何充盈着不可言说的忧郁与悲伤。
也就是在这幅宽大的《蓝色鸢尾花》油画背后,仍旧在断断续续地传来那个熟悉的男声惊叫:“啊——!鬼……有鬼啊!”
“电呢?!备用电箱呢?!电怎么还没来?!”
张放心想,就是这里了。
可不就是有鬼嘛——他鸢姐在呢,之前特地留在大堂等李雨琪来的。
作为一个虽然厉害但却遵纪守法的好厉鬼,杀人放火这类违法乱纪的事情,他鸢姐肯定是不能、也不会去做的,不过偶尔出手折腾折腾他们这群渣滓,当然是不在话下的。
想到这里,张放不禁松了半口气。
他把手机装进口袋,深呼吸了几次,顺带着活络了一下筋骨。
而后,他伸出手,宛若寻常上门拜访时敲门似的,右手虚握成拳,抬起指节颇有韵律地叩了叩面前的《蓝色鸢尾花》油画。
面前的油画开始匀速向上升起。
张放这才发现,这幅油画居然不是真的被装裱在镶金画框里。
油画匀速上升消失在墙面,镶金画框里取而代之出现的,是一个空荡荡的“窗台”。
窗台内的空间一片黑暗,那个男人发出的声音越发的清晰可闻,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其他男人的声音,器物碎裂的声音,疑似攻击斗殴导致的撞击声以及人奔走移动的声音。
张放咬了咬牙,单手撑着窗台,直接一个翻身跃进了画框里。
“砰——”一声重物碰撞的声音,正好盖过了张放双脚落地的声响。
窗台距离内里的房间地面不远,张放不过须臾便成功着陆。与此同时,他察觉到身后的“窗台”正在无声无息地关闭,他几乎是紧挨着油画降落的前一瞬间翻身进来的。
他平稳了呼吸站起身,身后的光线悄然湮灭在一线。
他知道,是油画彻底归位,来路的窗台完全闭合了。
张放感到眼前的黑暗忽而晃了一晃。
“啪”的一声,房间里的灯亮了。
还没来得及适应黑暗的张放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不得不转而适应起房间里骤亮的光线。
适应完毕,张放一面打量着这个全新的陌生空间,一面循着声音的来处继续向前探去。
只是他到底是个不认识路的,哪里会有熟悉地形的违法犯罪分子的反应来得快。
等到他小心谨慎地赶到声音的来处的时候,连个违法犯罪分子的正脸都没能够看清,只看到大概六七个人影拉开了某扇门落荒而逃,大多数人都穿着一身不太好辨别的黑色,其中混着一个扎眼的非主流黄毛,上身还穿了件花花绿绿的打底衬衫。
张放机警地没有出声,默默地目送他们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这里。
门口传来的声音飞快地远去,房间里很快变得一片寂静。
张放这才迈步走了出去。
他先跑去那扇门边手动锁住了门,而后迅速地环顾四周,熟悉了一下环境,接着又随手抓了个估摸着不怎么值钱的东西,用力地往地上一掷,在这个安静得令人心慌的偌大房间里明晃晃地撕开了一道声响的口子。
张放屏住呼吸,房间里依旧是一片波澜不惊的寂静。
至此,张放可以基本确定,那些人都已经离开,警报暂时解除,他应该是不需要一个人硬着头皮去面对被不明实力的对手团体发现围殴的窘境了。
张放长舒了一口气。
他抬脚,大步流星地向视线未能够到达的里间走去。
“……鸢姐?”张放边往里走,边提高了声音,试探着喊了一声。
张放到底是能够考上央京大学法律学院的人,就算他智商在人才辈出的老张家垫底,又常年被央大的讲师教授们施以知识考验的“毒打”,但他毫无疑问也有着一个在寻常人类界称得上“聪明”的好脑子。
二狗子的憨傻中二向来是看人看事的,在关键时候,张放从来都不掉链子。
就好像今天这次,尽管他的思维一路上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但他的头脑始终保持着前所未有的清醒。他很清楚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尽快安全无虞地带走李雨琪,所以没有惊动敌人,也从未有过“直击要害,一举歼灭敌人”抑或是“当场搜集到第一手的直接证据”这样的痴心妄想。
而沈鸢现在多半就守在李雨琪的身边。
“我在这里。”
果不其然,前方传来了沈鸢分明的回应。
张放当即加快了步子,向沈鸢声音所在的位置走去。
满目狼藉。
长长的木质折叠古典屏风横七竖八地翻倒在地上。
摄像机、镜头、电池、支架、补光灯、移动硬盘、无线路由器等设备及部件都摔得四分五裂,有的散落在地上,有的沉没在水池里,有的伤痕累累,上面隐约还沾着星星点点的血。
张放在遍地“尸骸”的中心,看到了悬在半空中面色沉寂的沈鸢。
感应到张放的靠近,房间正中的沈鸢抬眼向他望了过来。
她的眼睛微微泛红,眼底却是一片黑黢黢,身上还裹挟着一股尚未完全散去的暴戾气息。
此时此刻的沈鸢,确实像是个凶不可测的厉鬼。
她注视着张放,有些沙哑地开口:“张放,你来得正好。”
“是吗?我总觉得我来晚了。”张放身手敏捷地绕开了满地的残骸,小跑着到了沈鸢的跟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没想到这里又有暗室又有暗道的这么复杂……还好有鸢姐你给我开后门。”
“鸢姐——你和李雨琪都没事吧?”张放迫不及待地向沈鸢确认道,眼里满是关切。
沈鸢默了默,微微侧过身,露出了身后水床上躺着的李雨琪。
她也不知道李雨琪的状况到底算不算得上“没事”,所以并没有回答张放的这个问题。
张放这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水床上躺着的李雨琪。
这倒是怪不得张放眼瞎——实在是水池和水床的面积过大,周遭的满地狼藉又过于瞩目,相较之下,置身其中的李雨琪看上去只是小小的一块,又有沈鸢悬在半空中的身影正好挡在他的视线前。
他一开始注意不到李雨琪的存在,诚然是情理之中。
不过张放只草草地看了李雨琪一眼,便立马挪开了视线。
目光游离不定地在四周乱扫了一圈过后,张放觉得这样也不是很妥当,干脆转过了身去,眨眼间从耳朵尖到脖子根弥漫起红晕连片。
水床上的李雨琪衣服被脱了一半,上身的雾霾蓝色毛衣开衫扣子全被解开,衣襟向两边大敞,露出了里面穿着的白色蕾丝内衣,肤若凝脂,更显得一把细腰。
“鸢姐,你能不能……?”先帮她把衣服穿好。
两颊滚烫的张放说话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鸢姐骗他,张放不由得有些委屈地心想。
——他来得一点都不正好。
沈鸢的嘴角无声地勾了勾,眼底却丝毫没有笑意。
她飘到李雨琪跟前,伸手凝聚成实体,温柔而又小心地扣上了李雨琪的毛衣开衫。
“好了。”
来了!这一章是张放主场~
下一章就是姜盛视角的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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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英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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