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三年后的第一次同学聚会，张小杰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去参加。他原本打算套一身运动装去就行了，结果齐心那丫头从齐震那里听说了这件事，硬是拉着他上街买衣服。
张小杰被齐心拽进了附近最贵的理发店，弄了个最近流行的韩剧男主角发型。他对着镜子一看，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初中生，和他自带的老成气质完全不搭调。
出了理发店，他停下脚步，“丫头，这应该就可以了吧，咱们回去吧。”
“怎么可以？衣服、鞋子、包包、耳钉……”齐心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指数着，神情认真得让人无法反驳。
张小杰一头黑线，赶紧制止她，“不用买那么多，我请你吃KFC，吃完咱就回去。”
他最终还是妥协了，任由她拉着到处乱逛。直到走到一家潮牌店，齐心从衣架上拿了一排衣服递给张小杰，“小杰哥，赶紧去试衣服。”
张小杰正想拒绝，却在她的瞪视下败下阵来。因为他知道，他一旦拒绝，接下来就会面对她无休止的数落，那简直能把人逼疯。
在他试穿了第N 1套衣服后，齐心兴奋地鼓起掌来，“哇，好帅啊！就这套！就这套！”
张小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粉白格子衬衫，浅蓝色牛仔裤，好像是比平时看着顺眼了不少。
“你这丫头，我和你哥早晚被你折腾死。”张小杰拍了拍齐心的头顶，表情无奈。
“我哥说，小杰哥你其实长得很清秀，就是欠收拾。你看这一收拾多帅啊，太符合我心目中的弱受了，要是再来个极品攻，啊，不行了不行了，救命！”
周围已经有人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张小杰赶紧上前捂住她的嘴。
“饿了吧，请你吃KFC。”
“哦耶！”齐心很快忘记了刚才的事，欢快地朝前面的汉堡店跑去。
张小杰知道齐震的好意，他其实是希望张小杰以最好的模样去见莫南。但这次的同学会，莫南会不会来参加还是个未知数。
走进酒店时，很多老同学已经到了。男的西装笔挺，女的文雅淑女。张小杰一走进去，各种打量的目光便落在他的身上，他有些不自在地挺直了腰杆，心里嘀咕：穿休闲怎么了？谁家规定同学会不能穿休闲了？
“老K？你是老K？！”老黑突然冲过来，惊讶地叫道。
“老黑，你这也太没劲儿了，这才三年啊，就不认得我了。”张小杰拍了拍老黑的肩膀，久违地见到好朋友，他其实很开心。
“这你不能怪我，你这越活越年轻，谁认得出。果然啊，没经历过996的毒打，人就是年轻啊。”老黑嘿嘿的笑着，还是和以前一样傻傻憨憨的，只是穿上西装后显得稳重了些。
“你们两个家伙都不知道找找我们。”老磨突然走过来，张小杰的胸口给了一拳。
老磨也没什么变化，看起来还是那个斯斯斯文文的学究模样。张小杰的视线移到了老磨身后，莫南正站在那里微笑。他还是和从前一样，一样好看。
“不过几年的时间，看看你们三个，明显地变老喽，唉。”张小杰装作感慨的样子感叹道。
话音刚落，他下意识地抱住脑袋，没多久，三个拳头一齐砸向他的脑袋。事实证明，男人也不喜欢被人说老。
吃过午饭，大家聚在一起聊聊天，随后便散开了，只剩下他们四人跑到大学校园里闲逛。
老黑和老磨在前面走，两人指着熟悉的地方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张小杰和莫南跟在后面，并肩而行。
“这几年过得可好？”张小杰吸了一口烟，转头看向莫南。
“你还好意思问，给你发信息，十回换不回一次回复。”莫南的语气中带着责备。
“那不是因为咱们作息时间不一样嘛，你上班的时候我在睡觉，你下班了我要开店了。”张小杰笑着解释着，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真正的原因。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莫南耸耸肩，无奈地妥协了。
“你那个学弟？”张小杰试探着问出口，手不自觉地抓住了衣角。
“人家早就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莫南的嘴角微微勾起，似乎真的已经释然了。
张小杰抓住衣角的手一松，悬着的心似乎也放了下来。
“这些年，你有伴儿了吗？”莫南突然问道。
张小杰愣了愣，随即笑着摇头，“没有，一直都是一个人。”
莫南似乎很惊讶，“就没碰上个合适的？”
“想找合适的可没那么容易。”张小杰苦笑。
“是你标准太高了吧。”莫南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
张小杰的身体一僵，随即刻意放松自己，“我只是想找个能过日子的，最好是能过一辈子的那种。”
“你这个愿望有点难，没事，哥们，我相信你一定能等到。”
张小杰笑了笑，他自己觉得很难了，也做好了一辈子一个人的打算。
同学聚会的第二天，老黑就回海西了。大学毕业后，他留在盛京市不到半年，就和女朋友分手了。离开时还在感慨，所谓爱情，不一定守着的就能长久。老磨则回到惠和市继续读博。
莫南出发回临川市的前一天来到了酒吧，张小杰亲自调了一杯“零下五度”给他喝。
“这什么酒，看着好奇怪，味道也很奇特。”莫南抿了一口酒后，惊讶地问道。
“这是我们酒吧自创的，喝一次便能记一辈子。”张小杰微笑着答道，只是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莫南的脸上。
“这是我的名片，手机打不通就打座机，有事就联系，别抹不开面子。”说着，莫南将名片放在台面上。
张小杰收起名片，“明个一早不是还要赶飞机？还不赶紧回去？”
“得得，走嘞。”莫南转身向外走去。
“一路平安，到了发个信息。”
莫南背对着他挥了挥手，渐渐消失在昏暗的灯光里。
从那以后，莫南偶尔出差路过盛京市，就一定会在回程时，在盛京市停留一天，而那一天必然会来酒吧找张小杰。张小杰觉得这样挺好，毕竟做朋友，可以是一辈子的。
这天，张小杰正站在吧台里调酒，角落里有个客人已经趴在那里很久都没什么动静，张小杰不放心地走过去，刚走到那人身边，就被那人给一把抱住。
张小杰正要挣开，就在这时，一只脚用力踹向那人，那人被踹倒在地。他错愕地看向踹人的莫南，莫南此时表情狠厉，活像见了什么宿世仇敌。
张小杰赶紧跑过去将人扶起，对一旁站着的服务员吩咐道，“John，扶这位客人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说你人也太厚道了，人家楷你油你还免费领人家去检查身体，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莫南对此很是不满，皱着眉头看着他。
“这杯酒给你喝，消消火。”张小杰无奈又好笑，将酒杯放到他的面前。自从他喝过一次“零下五度”后，之后每次来，都要喝一杯。
“我越喝这酒我越好奇这酒的名字，说说吧，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莫南晃动着酒杯，好奇地问道。
“那就让齐大师来给你解释吧。”张小杰看向齐震。
“这我可解释不了，毕竟这可是大老板您自各儿改良的‘零下五度’，和以前的含义早就不同了。”齐震边说着，边朝他眨了眨眼睛。
“你们怎么整个酒名含义，还在那儿挤眉弄眼的，我不问了。”莫南不耐烦地嚷道。
张小杰勾起嘴角，“零下五度”入口的冷意，可以让人暂时麻木，忘却痛苦；而它的含义，就是暗恋别人时，又苦涩又甜蜜的感觉，就像他对莫南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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