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他们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决定她的生死?
燕芸盈想不明白,生出浓浓的愤恨之情。
“你果真是个冷血无情的杀神。”逆贼头子见威胁不到他,恶狠狠地讽刺。
闻言,梁承玦神情自若,丝毫没有被讽刺的不满,宛若在观赏丑角们演一出难看的戏。
“将军,大夫人情况不太好。”此时,梁承玦的一名下属走来,其怀中抱着早已昏迷的梁大夫人。
只见之前还冷漠的他小心翼翼地接过,透出些许无措,一改之前那副无所谓的模样。
简直判若两人。
“早知道我就该拿那女人来保命,而不是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连叛军头子都看出来了梁承玦真正在意的是谁。
燕芸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心中痛斥自己真是昏了头,自作多情得令人可笑!
然而,她哪还有时间去管梁承玦?她只想要活下去!
趁叛军头子不备,她迅速拔出藏在乌发中的发簪,狠狠地刺入其右眼。
“啊!你这贱人!去死!”叛军头子痛到将燕芸盈猛地往城墙边一推。
她如一只断线的风筝,坠下城墙。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到让所有人震惊。
燕芸盈不甘心地伸出手想抓住什么来救救自己,却只触摸到料峭的寒风……
她看到仍抱着那女人的梁承玦走至城墙边,神色莫名地喊了声自己的名字。
可笑,都已经被抛弃了,还在幻想些不可能的事吗?
坠落的十几秒里,燕芸盈走马灯地回想着她这可悲又可恨的一生。
她一个出生乡野的孤女,于乱世之中遇到梁承玦,成了他的侍妾,也过过一段锦衣玉食的日子。
她还以为老天爷终于待自己好上一回。
结果,还是用生命的代价来明白——这天底下没有白拿的好处。
只是,她对不起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子。原本以为可以生下一个属于自己的亲人。
可惜,她生来亲缘福薄,就是没有这个命。也好,就算生下来,孩子也是不会幸福的。
好沉,好累啊,怎么一直没有尽头……
成片“花瓣”在燕芸盈脑后绽放,血气开始蔓延,她合上那双潋滟的眼后,一本话本凭空出现在脑海中,大段大段的文字形成一幅幅画面。
原来如此。
这个世界,竟然是一本以梁承玦跟梁大夫人为主角的话本!
在话本里,战神将军梁承玦与丞相之女夏侯嫣本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却有缘无分。
话本里写道:若不是昏君喝醉酒、错点了鸳鸯,将夏侯嫣许配给梁承玦那早死的兄长,怎还会轮得到燕芸盈这个替身飞上枝头?
梁承玦在平定那场叛乱后民望大涨,接着招兵买马,终成一代新帝,有了一个强盛的王朝。
甚至到最后,他还放下道德枷锁,顺利地迎娶到白月光青梅嫂子,终抱得美人归。
谁看了这话本不叹一句:“还真是个霸业与美人双丰收、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好结局呢”。
至于燕芸盈?
只不过是梁承玦为解相思之苦纳的一个替身侍妾而已。
她唯一的作用即是促进男女主的感情发展,然后在那场叛乱中“识趣”地死去。以免她妨碍到天之骄子们的“旷世奇恋”。
日升月落冬又至,雪落犹似坠楼人。
已死多年、徒有魂魄的燕芸盈见证着话本中书写的一切故事都被一一验证。
魂魄离不开,她只能在偌大的皇宫中游荡。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她冷眼旁观着主角们的幸福生活。
燕芸盈厌倦极了,却无法摆脱!
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这两个人的爱情非要拉她这个一无所有的人来作陪?
燕芸盈恨一腔真心被辜负,更恨曾经天真愚蠢的自己,最恨被莫名操控的一生。
若有来生,她一定不要再成为如此可悲的傀儡,为他人的锦绣人生做嫁衣!
很久很久以后,话本的主角们接连死去。燕芸盈等得太久,久到早已平静而麻木……
直到这一天,她的神思从身体内再次醒来时,一杯茶朝她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出于本能,她下意识地偏了一下身,这才万幸躲开。
一声严厉的怒斥如水花般炸开:“燕氏,你竟还不知错?若不是你,霖儿他怎会落水?你让我儿怎么跟夏侯家、嫣儿交代?”
对方是在唤她吗?这是怎么回事?
燕芸盈表面冷静,心中暗惊,发现自己正跪着,衣裙湿透,所幸外面尚还有件黑色披风,堪堪遮挡。
她裹紧些披风,挺直了腰,抬起头。
府邸之厅,一名皱眉端坐着的妇人映入眼帘,有些许眼熟。
其身边簇拥着三三两两奴仆,个个看起来就不好惹,气氛凝滞、压抑。
许是她小动作太明显,那妇人眉毛又蹙起几分,神情更加不满,对方竟然能意识到她的存在!
燕芸盈很快就察觉到不对,温顺低下头,摆出一副等候发落状。
那居高临下的妇人仍冷着脸,一言不发喝着茶,其身边的一老奴倒是先冷嘲热讽。
“燕姨娘,莫不是就染了风寒?不然怎会连句话都说不出口?这梁府上下,谁人不知夏侯小公子天真活泼?他不过一个才七岁的孩子,你怎能如此恶毒地对他下手?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一连串质问的话,砸得燕芸盈收获到不少线索。
这审问犯人般的场面,越看越似曾相识的面孔,宛若在何处曾听过的说辞跟嫌弃人的语调……
燕芸盈脑中久远的记忆开始逐渐地复苏。
她在一瞬间福至心灵:“小公子不慎落水之事,与我绝无半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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