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吏就是六个人当中投反对票的那个人,他觉得大巴车不应该舍弃,大巴车实在非常安全,他们想开去哪里就开去哪里,遇上新人类也可以轻松甩掉他们,而且这可是他冒着生命危险好不容易偷来的,才开了这么短短的一段距离就被舍弃了。只是他在大巴车上被贺兰夏掐脖子之后就开始有点害怕贺兰夏,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居然不是新人类带给他的,而是贺兰夏!
这次只有他一个人反对,也就不好再以自己不正规的队长身份强硬要求大家一起去晋市。他固然可以抛下众人自己开着大巴车走,可他一是不会开,二是也没有勇气一个人前往晋市,他要是一个人去,指不定半路上遇见什么就死掉了。他还算对自己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能力解决掉所有的障碍,只好跟着大家一起行动。
比他更痛心疾首的人是辛来,他本就是个省钱抠门惯了的人,他又开了这辆大巴车这么久,几乎一整个晚上,都已经对这辆大巴车产生一种类似于“战友”的革命友谊了,他在心里已经认为这辆大巴车就是属于他们的了,现在要舍弃它属实很是舍不得。尽管这辆大巴车是他们从新人类那里偷来的,可谁知这辆大巴车不是新人类从别的不知道什么人那里偷来的呢。总之,在他们这里那就是他们的。末世里,物资的归属权从来都是看谁的实力更强。
只是他看贺兰夏投了去松江府,出于对贺兰夏不知道怎么产生的信任,他还是选择了和贺兰夏一起去松江府。
或许是他们一开始在大巴车上相遇,贺兰夏很快就发现大巴车有问题,后来被关进新人类制造的简易版“牢房”哄骗周大爷的时候,贺兰夏也很快察觉到他的意图跟着他一起出来,再然后贺兰夏往死里揍那个试图侵犯他的人渣,再再是一起策划偷车出逃,以及在大巴车上支持他等湛继兰的决定,还制服了暴起的裴吏。就是这样一件一件的小事,让他对贺兰夏充满了信任,他觉得和贺兰夏在一起行动非常有安全感。
既然他们还需要张应带路,那么也就不能像对待犯人一样把他绑起来了,裴吏给他松绑后,张应半点不记仇地和后进来的辛来等人套近乎,或许是那个什么很厉害的陆野不在,辛来他们人多势众,张应自知打不过他们,倒不如和平相处来得好。而辛来他们还需要张应带路,自然也不会傻到去为难他,只要他问的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都会说的,因此很快张应就了解了他们的大概情况。
这时张应的三个朋友也醒了,张应的朋友也都和他一样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有点奇怪的是他们出来看见辛来一行人并没有面露诧异,也没有辛来他们闯入自己地盘的不悦,只是很平淡冷静的接受了他们。张应给双方做了介绍,他的三个朋友,绿毛的叫小马,紫头发的是个女生,叫仙儿,还有个蓝头发的叫蒋军。
他们三个行事作风都和张应一样,透着一股我行我素,潇洒不羁,吊儿郎当的气质。在末世之前,他们被称为杀马特、精神小伙儿之类的,属于是走在街上路过都会多看他们两眼的程度,到了末世,辛来他们在经历了新人类、叠有debuff的新人类、狂暴状态下的怪物版新人类之后,已经没有什么能震惊他们了。
简单知道对方的名字之后,也就没有什么好聊的了,张应几个凑到一边打牌去了,辛来几个人一晚上没合眼,这个时候已经累极困极,借了张应他们的房间睡觉休息。
湛继兰和宣嘉致在车上小睡过,现在不困,就留在房间外守着,要是有什么变故也可以叫醒大家。
房间里面只有三张床,看来张应他们每晚都会留一个人守夜的,就怕出现像今天这样的情况——突然有人闯入。
床很小,大概只有一米二三的宽度,桑寄柔是女生,自然一个人睡一张床,裴吏不想和别人挤一张床睡,也不商量,就自己去霸占了其中一张床,倒头就睡。
所以最后只能辛来和贺兰夏睡一张床,贺兰夏个子高,身形宽阔,辛来虽然个子不高,骨架偏小,可也是正常成年男性的身材,他们两个人睡这么小一张床,挺挤的。
这张床靠着墙的,贺兰夏背后是墙,面前是辛来,他和辛来不可避免的有身体上的接触,而且还很紧密,脚贴着脚,手臂贴着手臂。
辛来侧躺着,他个子比贺兰夏矮,这样的姿势,他的头差不多到贺兰夏的下巴,他稍一抬头就可以看到贺兰夏的喉结和下巴。整张脸正面对着贺兰夏的胸膛的姿势不舒服,于是他侧着头,耳朵贴在了贺兰夏的心口处。房间内裴吏和桑寄柔已经睡熟了,很安静。辛来听见贺兰夏的心跳声,砰砰,砰砰,砰砰,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动着。
辛来从来都没有和一个同性有过这么近距离的肢体接触,感觉似乎有点奇怪,可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奇怪。
他听着贺兰夏的心跳声,贺兰夏的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非常急促,就好像下一秒就要从他的胸腔中跳出来。
辛来可能开车累傻了,他伸手按在贺兰夏的心脏处,试图用这种白痴的方式让贺兰夏的心跳恢复平稳。
“贺兰,你的心跳得好快!”说着辛来还侧坐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贺兰夏,心想贺兰夏不会感染什么乱七八糟的病毒吧,正常人的心跳这么快真的没事吗!
贺兰夏瞬间僵直了身体,他看着辛来瓷白的小脸,担忧的湿漉漉的眼睛,沉默了半分钟,嘴唇嗫嚅半晌才说道:“我没和人靠这么近过,可能太紧张了,一会儿就没事了。”
哦,原来是这样,辛来又躺回去,心想可是他不想去睡地板上,也不可能赶贺兰夏去睡地板,贺兰夏应该也不会让他去睡地板的,既然他自己都说一会儿就好了,那他还是继续睡觉好了。
辛来躺回去后很快就睡着了。
贺兰夏垂眼看着辛来黑色的发顶,睡着后的辛来很乖巧,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贺兰夏的心口处化成一朵小火苗,很快燎痛了他。
贺兰夏并不在意,任由这火苗蔓延开来,烧到他的手,烧到他的腿,直至全身,他身处火焰中,炙热的火焰将他包裹住。
飞蛾扑向火焰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也同时扑向了死亡,它们只知道它们一生都在追逐和寻找的明亮与温暖,终于在此刻寻觅到了。
贺兰夏安心地环抱住辛来的肩膀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辛来是被饿醒的,他醒来的时候贺兰夏还睡着,贺兰夏的手臂还搭在他的肩上,现在的姿势就好像他被贺兰夏抱在怀中。
辛来刚醒来脑袋还很空,他没在意地小心把贺兰夏的手拿到一边,坐了起来。
被他这么一动,贺兰夏也跟着醒了,他见辛来似乎要走,条件反射般的去拉辛来的手。
辛来回过头看他,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贺兰夏清醒过来,迅速放开了辛来的手,摇摇头,也跟着坐起来,然后穿鞋下床了。
他们本想去找找有没有可以吃的东西,却被宣嘉致告知这里有个简易厨房,有很多可以吃的食物,还可以做饭。
但是不能白吃,得用东西交换。
这年头,钱已经不值钱了,钱买不了任何东西,也没有任何人会收,现在最重要的不是钱,而是物资,是活下去,因此他们只能拿黄金交换。
谁随身带着黄金?更何况他们很多人带的行李都遗落在了那辆押送他们到谢星阑那里的大巴车上,等到昨晚他们又坐上那辆大巴车,之前的行李自然也找不回来了。
一穷二白,不过如此了。
这可就难办了,他们也不能去抢,后面还需要张应带路去松江府。
桑寄柔和裴吏也先后醒了,也听说了要吃东西就要用黄金交换的事情。
桑寄柔听完沉默了很久,她有一条金项链,是她拿到工作第一个月后为自己买的礼物,只是她并不想用这条金项链给所有人换食物,哪怕就在不久前辛来湛继兰还冒着生命危险来找她、救她、带她一起离开。
说到底她和他们非亲非故,她犯不着为他们付出什么,他们要救自己是他们的事,没人规定知恩一定要图报。
万一要是之后又遇到什么事,指不定他们就能把她卖了,他们的关系并不牢固。
桑寄柔沉思着,手下意识放在脖子项链的位置,湛继兰不知何时坐到了桑寄柔身边,“桑姐,在想什么呢?”
桑寄柔猛的惊醒过来,她看着湛继兰,这个在黑夜中一声声呼唤她,寻找她的身材弱小,性格却很坚韧的女孩子。
她拉着自己的手,在黑夜中奔跑,有人带着自己杀出重围的感觉,很奇妙。就好像她一个人走夜路走了很久,突然有个人陪着她一起走。
桑寄柔最终还是拿出了那条项链,“这条项链是我妈妈过世时留给我的东西,本来不想拿出来的,可,现在也是没有办法,总不能饿死。”
尽管说的是谎话,桑寄柔的表情却无懈可击到完美的程度,不把这条项链说得重要一点,怎么让所有人感激她,信任她呢?
辛来一听,首先是想着拒绝,“这怎么行?我们晚上就要走了,一两顿不吃也没事的,等到了松江府再找东西吃也不是不行。”
在他眼里母亲留给自己的遗物是非常珍贵的,现在是末世,一旦失去就很有可能再也找不回来了。
裴吏反对,“你在开什么玩笑?从这里到松江府再怎么样也要一天吧,更何况我们马上就要没车了,要自己走过去!不吃饭怎么行!”
桑寄柔也表示尽管是母亲留给自己的,可现在是特殊关头,母亲知道了也不会怪她的。
就这样大家用这条金项链交换到了食物,吃完之后也差不多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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