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见我不动,他皱着眉弯腰伸手探上我的额头:“脸色不太好,生病了?”

我终于回过神来,我刚才这是在干嘛?闲得没事数数玩?

“啊……刚才是有点不舒服。”我躲开他的手撑着墙站起来,“已经缓过来了,不好意思让您担心了。”

温循有些欲言又止,他抬手指指外面:“吃点东西会不会好些?有胃口吗?”

我摇头:“不用了,我先回去了。”

我扶着墙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走,我的腿好麻!!!

我转头瞥了眼饭桌,却不见沈从言的身影。我愣了一下,回头看向温循:“沈从言呢?”

可能是见我扶着墙走看起来很虚弱,温循有些不放心的一直跟在我后面,见我突然回头看他他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头:“刚开饭的时候他就有事出去了。”

靠,怪不得我等不到他来厨房找我。

我是真傻了逼了。

“你自己能回去吗?我送你吧。”说着温循伸手想要来扶我,“你家在哪,我车就在楼下。”

我躲开他的手:“不用了,我能走。”

“能走个屁,你他妈不扶墙都走不动路了。”他破口大骂,给我听的一愣一愣的。

这是网上那个邻家大哥哥温循嘴里能说出来的话?我扶墙是他妈因为腿麻!

……哦,原来我的素质也没好到哪儿去。

一再推辞之下,温循才终于不执着于送我回家。和他僵持这段时间我腿都不麻了,见他同意我自己走,我立马快步离开,给他表演了一个健步如飞。

临走关门前我看了眼屋内,大家都没了先前和和气气的样子,都在自己玩自己的,那三个摄影师已经不见了,墙角上方的摄像头也被人用布盖住。

午休时间吗?看来在外保持人设好像真的很累啊。

我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打车回了沈从言的大平层,去收拾东西然后回我家。

把行李箱搬上出租车后,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无理取闹了。沈从言明明没做什么,我却莫名其妙和他怄气了一上午,什么都不说就这样不辞而别。

我在车后面站定几秒,最后还是关上后备箱车门转身上了出租车。

早上的馄饨我没煮多少,午饭也一口没吃,饥饿感后知后觉地袭来,我拉起拉链把下半脸埋进衣领,突然发现衣服没换,我身上还是沈从言那件藏蓝色冲锋衣。

要不……还是和他说一声吧。

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发现沈从言几分钟前给我发的消息:「你什么时候走了?吃东西了吗」

他这是刚回去?

我打字:「刚走没多久,吃过了。」

这句话点击发送后我斟酌良久,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在键盘上输入:「我要搬回家住了。」

「啊啊啊我刚把心理医生带过来!」

心理医生?我把键盘上的字悉数删除:「什么心理医生?你刚出去是去接医生了?」

沈从言的名称那里显示他正在说话,几秒后一条语音发了过来:“对,这个医生挺厉害的,特别难联系,今天我请来吃饭这几个人都或多或少帮了我忙。”

又一条语音弹出来,系统自动播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这么抗拒心理检查,但你如果真的不想去看医生的话,那我就让医生来看你。”

下一条语音又自动播放:“但你已经走了,要不我给他打个车让他回家找你?如果不想和他单独相处的话,是我回家陪你还是你现在折回来,走远了吗?”

三条语音播放结束,车里恢复安静。良久后我抬手在自己脸上掐了一把:“师傅,掉头回去。”

“所以说,那起事故对你造成了很深的影响是吧?”秃头中年男人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眼镜。

“对,影响真的很大。”回答问题的是沈从言。

“确实,确实。毕竟是重要的家人。”秃头男人叹口气,弯腰从包里掏着什么,“我对你的症状已经有些头绪了,不过我这边还有个问卷需要你填写一下。”

他抽出一张纸,自然而然放到沈从言面前。

沈从言看了一眼,自然地接过秃头递给他的笔打开笔盖在纸上写了起来。

搞什么……搞什么啊,不是给我找的医生吗。

从刚才开始他们就一直这样一问一答,沈从言对我的情况了解的甚至快比我自己都要细致。

但是,他怎么知道的,我没和他说过啊?

我突然想到姑姑。

肯定是姑姑和他说了,就在那天晚上我睡着之后。

秃头在一旁拧着眉看沈从言填表,他推推眼镜,抬眼和我对上视线,朝我点点头礼貌一笑,然后垂下头去继续看沈从言填表。

片刻后他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看我,又低头看看沈从言:“等等沈先生,你一开始不是找我给这位陆先生做心理测试吗?怎么现在你自己填起表来了?”

“什……”沈从言终于也意识到了不对,他转头看我,眼中是和秃头一样的茫然,“……老婆我傻了。”

我给他一拳:“谁是你老婆。”

说话间秃头已经又拿出一张新的问卷放到我面前,我扫了一眼标题,好长的名字。

“那个……可能还需要再问一遍你具体的……”

我抬头看了眼秃头,指指沈从言:“不用问了张医生,他刚才和您说的都对,情况完全属实。”

沈从言凑到我身边看我填表,我将自己的情况如实填写完毕后将其还给了秃头。

秃头接过问卷,一脸严肃地从头看到尾,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皱,看得我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在随着他的眉毛变化,时而阴暗抑郁,时而阳光开朗。

半小时后,秃头摇头叹气,放下那张问卷。

我很想问他我是不是命不久矣,不等我开口沈从言就率先出击:“张医生,到底是……”

“我初步判断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简称PTSD。”他一推眼镜看向我,“你的症状与PTSD的症状大部分都对的上,不过鉴于你还能开车,所以应该并不严重。”

他顿了顿,继续问:“以前有过心理疾病史吗?”

我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没有……吧。”

听到这话沈从言看了我一眼,他突然想起什么,抓住我左手撸起我的袖子。

我没反应过来,宽松的针织衫袖口轻而易举地被他挽起来,露出了小臂内侧一小片密密麻麻的还没完全消下去的淤青,那是前两天在高速上我脑子不清醒时拿沈从言的车钥匙扎出来的。

沈从言愣住了,我连忙拉下袖子,生硬解释:“不小心摔了一跤,摁在……摁在路边石子上了。”

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想笑。

——

“你会抽烟吗?”秃头走后一直沉默的沈从言问。

一整天没好好吃东西,胃有点疼,加上现在是下午两三点,太阳最大的时候,我晒着太阳窝在沙发上有点犯困,他突然说话我没反应过来:“……什么?”

“抽烟。”他看着我,“你会吗?”

我摇头:“不会。”

沈从言从我对面的沙发站起来坐到我身边,头一歪靠在我肩上:“我也不会,但我现在心情有点不好。”

我偏头和他的头靠在一起:“怎么了?”

他拉过我的左手,又撩起了袖子。

这次我没什么反应,但不是胃疼加犯困所以脑子慢的原因,而是我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他都知道了,藏也没用,还不如给他看个够。

“那晚用我的车钥匙划的?”

我嗯了一声。

“为什么?”

我如实回答:“不痛一下脑子不清醒,不清醒就会特别想死,开始祈祷出车祸,但你还在车上。”

沈从言细细抚摸着那些淤青,半分钟后小声说:“所以说,是为了保护我?”

“啊……”我反应了一会儿,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后笑起来,“谢谢你对我伤害自己的行为的美化。”

他不说话了,把我的袖子放了下来,然后开始摩挲我手腕那条很多年以前留下的增生疤痕,过了好几分钟才说:“这个是什么时候?”

“九年前。”

“就这一道吗?”

我嗯一声:“就这一道。”

沈从言又沉默了,我快要睡着的时候他突然轻声说:“我现在好难过,陆尹嘉。”

我清醒了些,抬手摸摸他的脸:“别难过。”

“我很伤心。”

我捏捏他的耳朵:“别伤心。”

“我真的好喜欢你。”

“别喜……”我反应过来,“喜欢吧。”

“那你呢,喜欢我吗?”

“嗯,喜欢。”我闭上眼睛,开始胡言乱语,“我枕着你的头睡一觉的话,你的头会被我压扁吗?”

“不会,你睡吧,我不动。”

我拉着他的手放到我肚子上:“胃疼,给我揉揉,不然睡不好。”

“好,你睡吧。”

沈从言温热的手覆在我闷痛的胃上,力道极轻极轻地揉着。其实这个力度根本就不能缓解疼痛,但可能是因为他手太暖了,胃好像没刚才那么疼了。

快睡着的时候,沈从言好像小声说了句我爱你。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说:“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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