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院最近在搞创新项目申报,贺程借着学长的名义申请上了,非调研类的,他一个人就能完成,全部项目基金到手将近两万。
陈实一分没要他的,一是将来项目还是归在他名下,二来,他有意让贺程欠着他的。
贺程不知道他怎么发现的,他自我感觉隐藏得还可以,言行上更是没有丁点那方面的暗示,他知道陈实是,所以很多时候都格外小心。
这样做的目的不为其他,纯粹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暴露身份的苦头他已经吃得够多了。
唯一的一次,是沈迪送他回来,在校门口撞见了,打了声招呼,陈实当时看了沈迪一眼,没说什么,贺程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但从那之后,陈实有意无意的帮衬还是让他有所察觉,好在他没有对外声张,两人平日里接触不多,有也是学业上的。
只是偶尔一些明示暗示,还是让贺程挺困扰,他知道圈子里很乱,干什么的都有,他们虽然是一类人,但不代表他会这样。
何况他现在有固定的床伴,和沈迪在一起别的不说,有一点他很放心,谁都有可能出去乱搞,唯独他不可能。
这大概是贺程对他唯一的信任。
寒假那段时间,贺程一直宅在家里写报告,沈迪养的猫窝在他脚边,一两个月大,刚从他们小区楼下捡来的。
猫是奶牛猫,鼻子上方正中间有块指甲盖大小的黑毛,看起来有点像希特勒,总之是只很丑的猫,毫无萌感。
被打了无数顿后,总算学会用猫砂了,这个过程贺程差点崩溃,穿着拖鞋在家里走两步一脚屎的感觉至今是他的噩梦。
他打猫,沈迪就打他,为了这只畜生,两个人吵了无数架,吵到后来都有点心力交瘁。
最后不得已,各让了一步,贺程给它两个月的时间,要还学不会基本的自理就送走,沈迪要不肯,就连他一块送走。
后来也不知道是猫比较争气还是沈迪比较争气,吃喝拉撒全学会了,剪了指甲也不乱抓了,大部分时候就在家里的各个地方晒晒太阳睡睡觉。
贺程以前还会赶它,时间久了,也就任它蹲着了,不过像沈迪那样蹲腿上还是不允许的,猫也知道他不允许,乖乖蹲在下面,偶尔用毛蹭他的脚脖子。
过年贺程什么地方都没去,去年怎么过的,今年还是老样子,沈迪车快开到家了,又开回来,说要留下来陪他,整得跟言情剧一样。
本来一个人,也不需要什么仪式感,对付对付着就过了,他一回来,贺程只得买菜做饭,还煮了一大锅饺子。
年初三的时候,沈迪去接沈瑞,回去待了七八天,把贺程一个人留着,真的是一个人,沈迪把猫也带走了,说是怕打扰他。
贺程觉得他是故意的,走的前天晚上还问他一个人孤单寂寞怎么办,贺程随口说了句不还有猫吗,然后他第二天就带走了。
正式开学后,贺程的创新项目获得了论文类一等奖,首笔费用百分之六十,一万二,他把后面几个月的房租交了,还剩了点,打算请沈迪去吃顿好的。
过年都是靠速冻饺子过的,感觉有点对不起他,好好一个富二代,跟着他过得比普通家庭都不如。
贺程找了家还不错的西餐厅,离沈迪学校不远,去的路上,沈迪追在后面,问他是不是发财了,干吗请他来这种地方,死贵死贵的,你一个穷学生显摆什么,有那点钱不如给自己买几身好点的衣服,头发也长了,该剪了……
贺程想把他嘴给堵了,难得有点想对他好的意思,结果这么不领情。
直到进去后坐下了,沈迪才真心实意地笑了两声,扬言要吃穷他。
“吃穷了就没地方住了。”贺程提醒他。
被他这么一说,沈迪的手指生生从豪华经典推荐移到了下面价格低了一半的菜色上。
贺程翻着手机里的信息,侍应生来上菜,先上了沈迪的,过了好一会他的才来,贺程没抬头,就觉得那人在他旁边站得有些久了,他看了一眼,放下了手机。
沈迪埋头在切肉,而那敞着领口,露出一片东南亚刺符文身的小哥正借着倒水的名义直直地盯着他看,眼神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呼之欲出。
贺程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他咳了声,待那小哥回头,递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沈迪抬头,看看他又看看那人,低头继续。
贺程有点想笑,平时那么敏感的一个人,这会怎么成木头了,钓他这么久,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估计那人也挺郁闷的,媚眼都抛给瞎子看了。
那人后来又来上了一次饮料,在沈迪不小心把酱汁弄到餐巾上时,热情地跑过来问是否需要帮忙,贺程坐着,一言不发地看他忙活。
结账时贺程去了趟洗手间,与那人擦肩而过时,他沉下语气,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打他主意。”
他想说他是我的,话到嘴边,却最终转成了:“他有人了。”
那人听完,发出个无意义的音节,不知道是不信,还是就算信了也觉得不屑。
再后来贺程就把这事给忘了,中期报告和结项花了他太多时间,每天都是早出晚归,有时候泡在实验室里一泡就是一整宿,回去后倒头就睡了。
他这里毕竟远,沈迪有时会住回他自己的房子,所以起初的几天里,贺程并没有发觉,等某天突然意识到,他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人了。
猫砂盆里都是屎,贺程忍着吐意,边铲边骂,打电话给沈迪居然没人接。
他把猫锁在阳台上,把最后一点收尾工作做完,然后他给沈迪发消息,问他去哪了,沈迪回说有事,在忙。
贺程让他晚上回来吃饭,沈迪没回,下午贺程睡了一觉起来,去了趟超市,回来做了一桌子菜,从晚上七点一直等到十点,连个人影都没有。
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贺程坐在沙发上看书,几次没能静下心来,就这样一直等到十二点多,门外才响起脚步声。
贺程等着他解释,结果沈迪进来后,看也不看他,一声不吭地进卫生间洗澡去了,贺程憋了一会儿没憋住,去开门,发现门被从里面反锁了。
贺程:“……”
那锁在他们家就是个摆设,沈迪身上什么地方他没看过,哪用得上这一套,搞什么,贺程忍着破门而入的冲动,等了一会儿。
沈迪没料到他会就站在门口,开门时人一怔,立马把外衣裹紧了。
“躲什么?”贺程扯开他的手,拽他衣领,沈迪推挡着不让他看。
“又打架了?”贺程语声冰冷,话里堆叠的烦躁到了能容忍的极限。
沈迪推开他出去,擦着头发:“我饿了,还有饭吗?”
“说话,是不是又出去打架了?”
沈迪自己去盛了碗米饭,跨坐在椅子上,菜都凉了,还好天不冷。
贺程一下把碗推开了:“跟你说话,看着我。”
沈迪扔了筷子站起来:“烦不烦你,吃口饭都不行是吧,对,我是出去打架了,怎么了,不乐意看别看啊,我他妈没想碍着你,是你一天几个电话几百条短信催我回来的!”
“……”贺程冷声道,“既然不打算碍着我,还回来干吗,你可以一直躲着。”
沈迪想这怎么还成了他的错了,他躲得好好的,是他非要他回来,回来了又不给好脸色看,理全给他占了:“你他妈没病吧,你以为自己是谁啊,呼来喝去,谁都得听你的是吧!”
“我命令过你吗,我给的是选择。”
“你敢说你从来没要求过?!”
“好。”贺程深吸了口气,“你如果觉得是命令,那句话我说得很清楚,你要做不到,你就滚。”
沈迪甩着湿漉漉的头发滚了,和平解决,没用得上暴力。
之后又是谁都不联系谁,贺程快麻木了,一个月总要来那么两三次,不是他就是他,两个人在一起,折磨已经远大于快乐。
有时他会想,还有必要继续下去吗,当初靠近沈迪,确实是出于某些报复性的想法,但真的在一起后,特别是他脱离那种环境之后,好像恨意也没那么大了。
之所以还留着这段关系,完全是因为习惯。
如果这种习惯,最后成了负担,那丢掉是早晚的事,贺程在想怎么开口,以前不好说,是看沈迪有点陷进去,而他也没想完全抽身,就一直拖着。
现在,尤其眼下,好像他们谁都没有再顾念这份感情了,那就散了吧,反正谁都不是谁的首选。
沈迪一直没有过来,贺程找不到机会,这种话电话里说不清楚,还得当面,他给他发消息,让他过来收拾他那只猫,家里已经翻天了。
扔了吧,沈迪回。
贺程:“……”
没法沟通。
贺程专门抽出一天时间去他学校找他,他打电话给向磊,对方说沈迪已经很久没来学校了。
向磊让他别走,他有话和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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