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湖畔的初秋——
清华园的银杏叶还未染金,蝉鸣裹着暑气在梧桐枝头苟延残喘。林致抱着一摞《西方文学史》穿过二校门,灰蓝卫衣被汗水洇出深色云纹。手机在裤兜震个不停,他腾出手点开语音消息,顾子尧冷质的声音混着实验仪器的嗡鸣传来:
“三教407,给你占座了。”
阶梯教室后排,顾子尧的黑色笔记本摊在桌面,扉页上压着一罐冰镇酸梅汤。林致刚坐下,前排女生便红着脸回头:“同学,能帮忙递张纸条吗?”淡粉信笺上画满爱心,箭头直指顾子尧的座位。
“他有主了。”林致笑着将纸条折成纸飞机,抬手掷出窗外。纸翼掠过顾子尧的白大褂衣角,他拎着两份煎饼果子进门时,正看见林致叼着吸管冲他眨眼:“顾教授又俘获迷妹芳心?”
“物理系大三的课表。”顾子尧将煎饼推过去,葱花香混着豆瓣酱,“下周起,我每晚在实验室待到十点。”
林致咬破溏心蛋,蛋黄沾在唇角:“那我申请当实验器材管理员?”
“不行。”顾子尧用拇指抹去他唇边的污渍,“你会把示波器当画板。”
——解剖楼里的但丁——
医学院解剖室浮动着福尔马林的冷香。林致戴着乳胶手套,指尖悬在标本血管上方轻划:“看,这条静脉像不像《神曲》里描述的地狱之河?”
组员们面面相觑,教授却眼睛一亮:“小林,下个月校庆的解剖学艺术展,你负责策划!”
深夜十点,顾子尧刷卡进入解剖楼时,正撞见林致蹲在骨架标本前涂鸦。月光穿透肋骨在地上投出蝴蝶光斑,他握着荧光笔在股骨上写:
「此处曾栖过一只知更鸟。」
“被监控拍到要记过。”顾子尧晃了晃门禁卡,“我借了生物系的权限。”
林致将笔塞进他掌心:“顾神不打算留点墨宝?”
顾子尧在颅骨额叶区画了道波函数方程。林致笑倒在标本台:“ψ字符号?你这是对达尔文的挑衅。”
“是致敬。”顾子尧摘下他的护目镜,“量子力学证明,灵魂可能以波的形式存在。”
警报器突然红光爆闪。两人拽着手套箱逃窜时,林致腕间的解剖刀划破顾子尧的袖口。他边跑边喘:“明天...赔你件新的...”
“不用。”顾子尧将他推进电梯,“这件要裱起来。”
——超导与十四行诗——
物理实验室的低温超导装置轰鸣作响。顾子尧盯着液氮白雾中的数据流,余光瞥见林致蜷在角落的懒人沙发里,膝盖上摊着《莎士比亚十四行诗》。
“第116首,”林致忽然念出声,“爱不是时间的玩偶...”
“数据异常。”顾子尧突然打断他,“过来看。”
林致凑近监控屏,呼吸扫过对方耳廓:“哪里不对?”
“这里。”顾子尧圈住一组跳动的数字,“本该是稳态磁场,却出现了周期震荡。”
“像不像十四行诗的抑扬格?”林致在草稿纸画下五步音阶,“强弱弱,强弱弱——你看,震荡间隔完全吻合。”
顾子尧怔了怔,突然将磁场参数调成十四行诗的韵律。示波器上的锯齿波忽然平滑如歌,临界温度竟突破理论值。
“恭喜顾神,”林致笑着摸走他的钢笔,“发现爱情超导体。”
当晚,《Nature》期刊收到一封匿名投稿,论文结尾引用着莎翁诗句:「真爱无坦途」。
——荷园夜宴——
中秋夜的荷园挤满赏月学子。林致偷渡进物理系实验室,将莲蓉月饼塞进液氮罐速冻。顾子尧拎着威士忌回来时,正撞见他用冻硬的月饼敲核桃。
“校规第27条...”
“禁止在实验室吃东西?”林致叼着核桃仁凑近,“那禁止接吻吗?”
月光在超导线圈上折射出虹晕。顾子尧的镜片蒙着白雾,唇齿间的威士忌混着莲蓉甜香。林致后腰抵着磁控溅射仪,金属台面的寒意渗入脊柱,又被对方掌心的温度驱散。
警报器第N次响起时,林致喘息着举起冻月饼:“逃生通道在...”
“不用。”顾子尧按下紧急制动按钮,“我黑了安防系统。”
——星轨尽头——
天文台穹顶缓缓开启,猎户座悬在钢架结构间流淌。林致调整着望远镜焦距,忽然轻呼:“快看!仙女座星云!”
顾子尧从γ射线探测数据中抬头,目镜里却映着林致睫羽的剪影:“比哈勃望远镜拍的还美。”
“顾同学,这是科研设备...”
“我在观测暗物质。”顾子尧将他困在操作台前,“人类目前唯一能探测暗物质的方式,是它扭曲的引力透镜——”
他突然吻上林致眼角的泪痣:“就像我唯一能确认爱存在的方式,是你。”
数据库突然弹出提示,顾子尧凌晨设置的自动程序开始运行。整面投影墙亮起星图,亿万光点连成两个纠缠的ψ字符号,在《定风波》的草书题跋中永恒旋转。
林致摸着发烫的耳垂:“这算滥用科研经费吗?”
“不,”顾子尧将观测日志塞进他怀里,“这是哥白尼级别的学术革命。”
晨光穿透云层时,他们在天体坐标记录册写下:「2023年10月15日,于仙女座γ-12区域,捕获人类首次观测到的爱情粒子。」
——后记——
毕业典礼上,顾子尧的学位帽穗缠着林致的蓝丝带。校长念到“物理系与医学院跨学科特别奖”时,他们交握的掌心正藏着同一枚钻戒——内圈刻着ψ与∞,在晨光中闪烁如初生的星。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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