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门口感应灯应声而亮。
盛阳刚换好拖鞋,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就被迟骁从身后轻轻抱住。温热的胸膛贴着他的脊背,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你工作好忙……”迟骁的下巴抵在他肩窝,声音闷闷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忙得都没时间留给我,让我好好追你。”
盛阳身体微僵,很想说“也没人让你追”,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变成了一句带着点刺的反问:“有人逼你?”
他正准备挣脱这个过于亲密的怀抱去洗澡,却被迟骁更紧地揽住腰身,拉了回来。下一秒,一个轻柔而迅速的吻落在了他的嘴角,带着火锅残留的、淡淡的辛辣气息。
“没,”迟骁看着他微微睁大的眼睛,语气认真,“我自愿的。”
盛阳没说话,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明显的难受和嫌弃。
迟骁立刻了然——他的阿宝就是这般矜贵爱干净,吃完火锅一身味道,确实不是接吻的好时机。他从善如流地松开了手臂,放他去洗澡。
等盛阳带着一身湿润的水汽和清新的沐浴露香味从浴室出来时,看到迟骁已经换了身舒适的家居服,正坐在沙发上看着平板。他脚步顿了顿,走到迟骁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了下来。
迟骁抬眼看他,对他刻意保持的距离有些无奈。他放下平板,起身,走到盛阳面前,不由分说地将他拉起来,自己则顺势坐到了他刚才的位置上,然后手臂一揽,将还有些懵的盛阳带倒,让他侧坐在了自己结实的大腿上。
“你……”盛阳有些不情愿地动了动,耳根泛红。
“别动,”迟骁的手臂稳稳环住他的腰,将他固定在自己怀里,声音低沉,“抱一会儿。”
他低下头,将脸埋进盛阳还带着湿气的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鼻尖萦绕着干净的柠檬味和他身上独有的、令自己安心的气息。
抱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一把车钥匙,塞进盛阳手里。
钥匙上是四环标志。
“生日礼物。”迟骁说。
盛阳看着手里的钥匙,没说话。
迟骁继续补充,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讨好和解释:“S8的。” 他记得很清楚,盛阳之前抱怨过他每次去接他,跟开屏的花孔雀似的,还说过要是自己上班,肯定不会开那么高调的车。
盛阳握着微凉的车钥匙,抬起眼,静静地看着迟骁。看了许久,久到迟骁几乎以为他不喜欢,才听到他轻声说:
“没让你追。”
迟骁愣了一下,没太明白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盛阳看着他疑惑的表情,很认真地补充道,声音清晰而平静,却带着千钧重量:“迟骁,我不喜欢等人。”
他顿了顿,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目光直直地望进迟骁眼底:“我们不要再错过了。”
他从没设想过与迟骁的重逢。因为生活不是童话故事,他向来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脆弱不堪,不会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分开**年还有人坚定不移地爱着对方。那太玛丽苏,太不真实了。
可是,迟骁的重新出现,让他清醒地意识到:时间根本不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心里那份因他而空缺的地方,从未真正愈合,只是在重逢后,伴随着疼痛,疯狂地复苏。
他瞬间就明白了盛阳的意思——从两年前生日那天,自己让他“等等”,最终等来的却是那条伤人的分手信息开始,“等待”这个词,对盛阳来说,就充满了不确定性和被抛弃的恐惧。
两年过去了,尽管现在看似和好,但当初自己带来的伤害是真实的,盛阳独自承受的那些痛苦也是真实的。
心脏涩得发疼。
“不会的,”迟骁收紧了环住他的手臂,将人更深地拥进怀里,声音低沉而笃定,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我们不会重蹈覆辙。”
他说出这句话时,盛阳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猛地颤动了一下。迟骁懂他,知道他所有的恐惧和不安源于何处。
一种难以言喻的动容席卷了他。
突然间,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这辈子,可能再也不会遇到能如此理解他、包容他、爱着他的人了,眼前这个人,真的太好了。
这种被深刻理解和全然爱着的感觉,像温暖的潮水将他包裹,让他觉得无比幸福,又很难过。
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酸涩,迅速漫上红意。他慌忙低下头,想把眼泪憋回去,却感觉迟骁温热的手掌轻轻抚上了他的后颈,带着无声的安抚。
幸好……幸好他鼓起勇气,重新抓住了这份感情。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迟骁,哪怕未来真的再次重蹈覆辙,我也认了。这辈子,就想和你这样纠缠下去。
迟骁看着盛阳眼眶发红、强忍着泪意的模样,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氤氲着水光,像破碎的星辰,狠狠撞进了他的心底最柔软处。他不再犹豫,精准地攫取了那双微凉的唇。
盛阳被这突如其来的、深情的.....弄得有些懵,身体先是僵硬,随即在那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气息包裹下,慢慢软化下来。
他闭上眼,长睫轻颤,感受着迟骁近乎虔诚的吮吸与纠缠,手臂不自觉地环上了迟骁的脖颈,生涩却又努力地回应着。空气中弥漫着沐浴后的清新香气和彼此逐渐交融的灼热呼吸。
吻逐渐加深,变得愈发缠绵。迟骁的手从他的后颈滑到脊背,再落到纤细的腰肢,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也能感受到掌心下肌肤的温热与微微战栗。
意乱情迷间,盛阳清晰地感受到身下坐着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变化,存在感强烈到无法忽视。
他的呼吸也因此变得愈发急促困难,最终忍不住偏开头,结束了这个漫长而窒息的吻,靠在迟骁肩头微微喘息,胸口起伏不定。
迟骁看着他绯红的脸颊和湿润红肿的唇瓣,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传来愉悦的震动,嗓音带着情动后的沙哑和明显的戏谑,在他耳边呵着热气:
“不是还要把我拴起来,” 他故意重提盛阳在办公室一时气话的壮语,“怎么,这就受不住了?”
盛阳:“……” 他就知道这人肯定会拿这个来调侃他!
耳根烫得惊人,他羞恼地瞪了迟骁一眼,却因为气息未平,眼波流转间没什么威力,反而让人怜爱。
迟骁爱极了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又在他唇角偷了个香,然后才稍稍收敛了笑意,但环着他的手臂依旧没有松开,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
“那……既然都和好了,”他蹭了蹭盛阳的鼻尖,“今晚……能睡个觉吗?” 他特意强调了“睡觉”两个字,眼神里带着明晃晃的期待。
盛阳身体还因为刚才的吻和那个明显的生理反应而有些发软,闻言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声音还带着点喘:“……很累。” 这是实话,连续的高强度加班,加上今晚情绪的剧烈波动,他此刻只想倒头就睡。
“知道,”迟骁立刻接口,语气变得无比正经,甚至带着点哄劝,“就睡素的。”
他举起三根手指,做出发誓的样子,“我保证,只是抱着你睡,什么都不做。” 眼神却像黏在糖果上的小孩,巴巴地望着他。
盛阳看着他这副明明想要得要命却不得不强行按捺、还要装出正人君子模样的反差,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又有点发软。
他确实很累,但也……并不排斥他的怀抱和温度。犹豫了片刻,他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迟骁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得到了什么天大的恩赐。他立刻打横将盛阳抱起,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大步走向卧室。
“喂!”盛阳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节省体力,”迟骁说得理直气壮,“留给睡觉。”
“不重吗?”他感觉每次都被轻而易举抱起来。
“还没算账,腰上那,我好不容易......你又给我折腾没了?”
将人轻轻放在柔软的大床上,盖好被子,迟骁自己也迅速去洗漱了一番,然后掀开另一边的被子躺了进来。
床垫因他的重量微微下陷,带着沐浴后清凉气息的身体靠近,长臂一伸,便将背对着他的盛阳捞进了怀里,紧紧抱住。
他的胸膛宽阔而温暖,心跳沉稳有力,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盛阳僵硬了一瞬,随即在那令人安心的气息和温度里,慢慢放松了身体,向后靠了靠,将自己更深地埋进那个怀抱。
迟骁的下巴抵着他的发顶,深深吸了一口他发间的清香,满足地喟叹一声。他的手规矩地搭在盛阳的腰间,果然如他承诺的那般,没有任何逾矩的动作。
卧室里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光线柔和,将相拥的两人轮廓勾勒得格外温馨。
盛阳累极了,身心在熟悉的安全感包围下,警惕性降到最低,困意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能感觉到身后紧贴着自己的躯体某处依旧精神奕奕,存在感鲜明,但迟骁确实只是单纯地抱着他。
就在盛阳意识逐渐模糊,即将沉入梦乡的前一刻,他听到身后传来迟骁带着鼻音,极低、极轻的一声呢喃:
“生日快乐,爱我永远。”
盛阳在彻底睡过去之前,嘴角无意识地,微微向上弯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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