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绝殿一群缩头乌龟!”
“江湖还没乱呢,就躲在家里不敢出来了。”
“这要是换到十几年前那时候,不得把那三个吓死?”
此言一出,爆发出一身哄笑。
与此同时,大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那人闲庭信步,双手缓慢地鼓着掌,在嘲笑声中显得尤为不同。
扶绫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他身上。
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男人,长相不算出挑,只是右耳旁至下巴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但与他过分白的皮肤相比起来,就叫人无法忽视了。
他穿着一身灰白的衣裳,不是绫罗,不是丝帛,与寻常百姓穿的麻衣一样,只是做工要好些,走线要精细些。
掌声慢慢停下,哄笑声也一点一点小事。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门口,空气仿佛凝结成冰,同刚才众人齐笑的场面极为不同。
那人停下脚步,拱手作揖,声音中带着不可置否的威严:“七绝殿张元成,见过诸位道友。执法司事务繁杂,耽搁了行程,还请见谅!”
荀兰与两手撑在栏杆上,上身微微前倾,双眸中闪过一丝兴味。“终于来了,等得我都快睡着了。”
张元成一跃而起,飞身来到人群中。
他抬起头,看向立于八仙桌上的武飞奇,嘴角的弧度似有若无。他颔首后道:“武长老,晚辈于日落前来了,还算及时。您觉得呢?”
张元成长得斯斯文文,话却说的嚣张。
一句晚辈,看似恭敬,实则暗讽武飞奇以长辈之身,咄咄逼人。
那句“还算及时”更是直接驳了武飞奇的面子,更别说后头跟着的“你觉得呢”这四个字了。
执掌执法司多年,他早已忘却了该怎样温和待人,更何况面对的是一个他根本看不上的人。
在他眼中,盘龙教的教徒不过是江湖蛀虫,缩着油腻的身躯,钻在泥里偷食。七绝殿只是消失了几天,这群恶心的虫子就想爬出来伪装真龙了。
而这个武飞奇,不过是蛀虫里吃得饱的几人之一。吃了几天闭门羹,心里憋着一股火气,想一次性发泄出来,还要顺带着出风头,大办一场夺权仪式。
武飞奇压下怒火,依旧端着前辈的架子,“张长老来得正好,老夫有许多疑问能当面问出口了。”
“武长老请讲,晚辈一定知无不言。”张元成神色镇定,毫不慌张。
武飞奇盯着他,问道:“敢问七绝殿,动用叱雄令,召来群雄却不现身,武林大会到底是开,还是不开?”
闻言,张元成笑笑,双手背在身后。他嘲弄道:“叱雄令我等确实用了,却从未说过是为召开武林大会而用啊。”
“你!”武飞奇脸色涨红,怒目圆睁,“七绝殿莫不是在戏耍我等!”
“息怒。”张元成这两个字说得像哄孩子一样。
他淡淡道:“武长老不如下来说话,站在桌上总要人抬头看你,未免失了礼数。”
扶绫的唇角微微扬起,害怕被人瞧见,就又收了回去。
张元成有点意思,绵里藏针,短短几句话把这爱摆架子老头气成这样。武飞奇这老匹夫对上他不知能吵赢吗?
她十分庆幸自己占了个好位置,无人遮挡,能看得一出好戏。
张元成见他面色铁青,一动不动,便解释道:“能让七绝殿动用叱雄令,闭门谢客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先盟主白光!”
白光?白光已死,难道七绝殿的举动是他留下的遗言所致?
“先盟主暴毙身亡,七绝殿落入无主境地,盟主之位空悬,试问谁会不心焦?”张元成缓缓说道:“先盟主身强体壮,无病无灾,不修邪术,因何暴毙难道无人生疑?”
底下一道声音喊道:“全是废话,这消息是从七绝殿传出来的,你们不说,我等就算生疑,又要如何知晓内情?”
“阁下真是急躁啊,各家发函请我前来,我来为众人解惑竟连茶水都没有,还得被人质问。”他的目光掠过刚才说话的那个人,眼神冰冷,“雪飞崖的人什么时候也能在我面前嚣张了?”
那人语塞,攥紧了拳头,嘴唇张了又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元成满意地浅笑一声,继续说道:“正是因为先盟主之死有疑,我等才将擢选武林盟主和新殿主的事情耽搁至今。”
“既然有疑,为何不公之于众?”
张元成说:“盟主逝去本就引得江湖动荡,声势浩大地将一件没有定论的事情公开能起什么作用?反倒会打草惊蛇。”
“那这几个月你们查出什么了?”
张元成说:“盟主尸身已经验过数十次,无伤无病。”
“无伤无病那不就是暴毙?”
张元成忽然看向扶绫,眼神中打量的意味不言而喻。“扶绫姑娘是大夫,不如就请扶绫姑娘为问出这话的愚人解释一番。”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扶绫一人身上。众人这才觉着“扶绫”二字有些耳熟,不正是前几日从荀兰与嘴里传出来的名字!
扶绫不慌不忙地说:“但凡是死者,皆能验出死因。所谓无伤无病也有可能是因过分劳累,悲痛至极,又或者是中了某种无色无味,极难验出的奇毒。人不可能毫无缘由地死去,顶多就是凶手的手段足够高明,能瞒过仵作。先盟主不过四十岁,又不可能老死。”
她直直对上张元成的目光,眼神中没有一丝畏惧,落落大方地问他:“张长老,难道说盟主没死?”
张元成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言语中带着几分赞赏。
他说:“沧浪阁的后生过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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